第421章 不合制的问题

“不是要对赵尚书不利，平章你想多了……”朱元璋突然有点无力，“朕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让赵尚书去劝一下朱瑜，不要和朕对着来。”

王斌只是道：“皇上不妨一试。”

言外之意写了送出去朱瑜却不听，朱元璋这边也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次的召见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在非常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晚上，朱元璋与柔妃共进晚餐。

自从叛军将领被朱元璋替代掉以后，太后就陪着太皇太后一直在后宫里呆着，再也不问世事，自然也不会像之前叛军将领一样。

一家人还要维持一个平和，所以朱元璋尽管按程序一直与直正宫吃饭，但却比之前要冷清了很多。

朱元璋心里有事，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一直沉着脸，心不在焉，柔妃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前殿是不是有什么事？”

理论上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这个度其实不太好把握，毕竟夫妻也是需要拉家常的，而朱元璋又不是一开始便从逝世太子培养，在这方面也不是非常在意，所以，有时他也会与柔妃聊一聊前殿的事情。

“唉，还不是朱瑜，一点不让人省心。”朱元璋之前曾经和柔妃聊过一嘴朱瑜的事情，当然，只是告诉他朱瑜还活着，而并没有说太多别的事情。

柔妃一直把朱瑜当自己人看，最开始的时候听说朱瑜死了还颇有些伤心，没想到上次在临城搬家就是与朱瑜的最后一面，后来听说朱瑜死而复生，自然很高兴。结果现在突然听到朱元璋又说他不省心，顿时好奇起来。

“朱瑜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回金陵吗？”

“唉。”朱元璋长叹一声，“不仅没回金陵，反而是有自立的兆头了。”

“啊？”柔妃听到后嘴张得差不多能塞进一个鸡蛋，“朱瑜不是一直喜欢玩乐吗？怎么要自立？皇上可不要想太多，他又不是长孙。再说以他的年纪，就算自立又怎么会有人跟着他。”

“喜欢玩乐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朱元璋不满地看了柔妃一眼，“不是朕想太多，而是他已经有了一支自己的军队，而且还把朕派去的一个军打垮了。”

“什么？”柔妃的筷子惊得掉到了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日了。”朱元璋愤愤地道：“而且，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以他的年纪的事，他从西域返回到大明来，不回京也不打招呼，人直接去了长旗县，而且，就连韩参政也投到了他那边。”

“……”柔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停了一会儿才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朕第一次派人，被他打了回来，第二次派了禁军过去，结果还是被他打了回来，你  说，还需要什么误会？”

“按理说不会啊，朱瑜他可不像什么野心大的人。”柔妃还记得朱瑜小时候没事到她的院子里来玩的事情，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朱瑜绝对是一个玩心大于野心的人。

“这样，你以柔妃的身份给朱瑜写封信，劝他回金陵如何？”

“这怎么行？”柔妃本能地拒绝，“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其一，其二，柔妃直接给都指挥使写信，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理论上说，柔妃不能给任何人写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可以写家信，或者给直系亲属写信，当然，这些信是一定要经过内府备案的。

所以朱元璋的要求出格之远，远远超出了现在大明的皇家规范，说好听点是不成体统，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守妇道了。

“什么成何体统？”朱元璋一拍桌子，“来人，把华主管给朕叫来！”

华主管本来就在不远的地方听宣，听到皇上找他，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了过来问安。

“朕现在要让柔妃以朕的名义给回到朱瑜写信，召他回京，华主管，你说合不合制？”

就像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中的话从来就不当讲一样，自古以来皇上需要问内府某件事合不合制的话，那肯定就是不合制，但皇上这么问了，华主管能怎么说，当然是点头称是：“合制，合制，只要是皇上首肯的，就不存在不合制的问题。”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听说柔妃出宫的信件都要内府报备？”

“是。”华主管低头，“只要内府里的人誊一份入库即可。”

“好。”朱元璋点头，对另一边的小黄门道：“饭菜撤掉，换笔墨上来！”

皇上发话即是真理，小黄门不敢怠慢，三下五去二，像变戏法一样瞬间把桌子上的碗筷换成了砚台和毛笔。

“你现在就写吧，当着朕的面，谁也没什么说的。”朱元璋对柔妃道，然后又转头对华主管道：“这个你就亲自来誊一份吧，柔妃写什么你就写什么，然后拿回去放库里，注明是朕让她写的，没什么问题吗？”

“回皇上，没问题。”华主管赶紧站到一边，在一个勉强能看清的距离上，也拿了笔墨，做好了抄写柔妃信件的准备。

皇上的话就是天，所以柔妃还是把信凑了出来，意思无非是很久不见略微想念，你大皇子在金陵缺人手缺得厉害，以朱瑜的才华还是回来帮朝廷做事云云。

柔妃写完，把信交给朱元璋，朱元璋看了很满意，抬头看了眼华主管，华主管马上点头道：”回皇上，这边已经抄完了。”

“加急发出去，一天也别耽搁。”朱元璋道。

“是！”华主管毕恭毕敬地接过原版信纸，折好，转身转快步出去安排送信了。

失去了北方的领土，从金陵到长旗县最快的方案就是沿江骑马而上，于是，原本两天就能送到的信被拖到了三天，才递到了朱瑜的府上。

而朱瑜白天跑去码头又接了两船从大冶送回的矿石，所以直到当天晚上才看到了这封柔妃发来的信。

朱瑜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又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漏下的内容，然后照例交给了朱泰，问道：”钟先生怎么看？”

朱泰读完，抬头笑道：”警惕皇上打亲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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