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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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年夜饭过后,新年的钟声非常准时的敲响,众人都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已经又是过去一年,现在是1929年了。1929年中华民国成立的第十八年。众人几乎是无比清楚地意识到改朝换代的发生,原来距离他们所回望的清朝已经足足过去了这么多年。几乎已经是一代人的成长,几乎已经有新的一代人成长了,有人已经成为了再也没有见过清朝的人。
周玉仪抬头望着天边乍起的烟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年年家中都会花大批的钱去办一场小型的烟花展,不但给家中看,也给来家里过年的人看,也给这城中的百姓看,他们几乎成了北平城的一所象征。新年的时候从这边升起的烟花,就像是北平城新年的钟声一样,是同样不可或缺的。周玉仪抬起头来,艳丽的烟花在眼睛中显得是那样的明亮。
纪和惇略微走上前几步,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妻子的家里已经越来越不如之前了,自己现在也看得出来,妻子比起之前总是要收敛的许多。记得妻子刚来家里的时候,虽然仍然也称得上是世家贵女的典范,可是实际上妻子的脾气也没有现在这样好。后来家道中落妻子的脾气只得收敛,一日比一日要更好一些,这才慢慢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周玉仪感觉到丈夫靠过来的手掌,但是因为冬天衣服穿的层层叠叠,所以手掌的温度并不能传递到肩膀上来。
没有人在意这段小插曲,个人都抬起头来看那天边的烟火。那天边的烟火实在是好看。尽管年年都是这样,去年年都有些不同,各种各样世界上的烟花都被搬过来,各种各样稀奇的东西在这里都算不上是稀奇。丰富的物质生活给了他们充足的精神世界,所以他们不理解底层百姓的苦闷,不理解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着什么。他们大多数人都像是生活在一个由金钱堆砌出的乌托邦里面,他们不会想着出去,他们也不知道外面有多么广阔的世界。
纪罗绮趁着众人都不在意悄悄的绕过去,姜阮涟这次没有跟在自己的两个主子后头,而是默默的站到了一边去。纪罗绮悄无声息的绕到她后头,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人的一边眼睛,吓了人一大跳。
“小娘,你说我是谁?”
熟悉的声音传来,姜阮涟片刻的慌乱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安。尽管自己不知道这份心安是从何而来,却知道这份心安是真实的。自己被迫疏远人,这么许多,后来人也干脆不过这边来,自己为此还失落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是自己主动把人推开,自己又能去抱怨谁呢?如今,人主动的走到自己身后,那个手上还残留着丝丝的手炉的余温,并不觉得寒冷。在这冬天中,显得格格不入。
姜阮涟轻轻地把人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下来,转过头去,落入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中。下三白的眼睛本来应该很凶,纪罗绮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或许那眼睛中的亮光不是本身的,而是那边的烟火倒映在了眼睛里,可是此刻那眼睛中红红黄黄的亮光却让人不可忽视,在黑夜里显得尤为瞩目。实在是足够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鬼使神差的,姜阮涟伸手摸上了那双眼睛。她好奇,想要摸一摸那双眼睛,是不是也如同自己的眼睛一样,或许不是的,也许那双眼睛一摸是硬的,像宝石。那样明亮的眼睛,活该是宝石也本来就应该是宝石。应该是被列在博物馆里收藏的,应该是被高价拍卖的无价之宝。
纪罗绮没有动。她任由姜阮涟伸手摸上眼皮,却一直没有闭眼。小娘的手跟自己的大不相同,小娘的手有些微凉的温度,大概是外头站久了,手炉又不知道去了哪。
姜阮涟只是略微摸了几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合适,所以手就放了下来,也不再去抚摸那双眼睛。
纪罗绮不在意这些,在人的手即将下去的时候,又伸手捏住人的手腕。“怎么样?小娘,我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姜阮涟原本想要抽出手,被人这样问,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转过身子去看着远方的灯火,笑着说道:“像那面的灯火,像那面的烟花,像我脖子上面的宝石。亮晶晶的。”
“是吗?”纪罗绮没在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问人一会儿去不去花园那边跟他们玩去。姜阮涟想要拒绝,但是又觉得那样多的人总不会发生什么,更何况陈喜儿也去,偏偏自己不去,反而是不合适的。想要答应又突然的想起了周玉仪,这倒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大太太自然是为着自己的女儿好,可是自己又能把她的女儿带坏成什么样子呢?大太太难道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新婚的第一夜就掀了自己这个小娘的盖头吗?大太太大概是不知道的。大太太可能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字号第一的好女儿。自己当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自己心中是感激的,自己甚至还有一些别样的情感,只是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
新婚的第一夜,她告诉自己可以自己掀了盖头,逃婚之后,她许诺自己只要自己帮这个忙,她就帮自己在这家中安稳的活着。上大学之前,她告诉自己给自己在这家里都打点好了,让自己去读书识字。诸如此类的事情是想都想不起来的。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欠下的太多了,即便是此刻让自己细细的去数自己,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自己应该感谢。只是因为自己欠下的太多,所以自己连偿还都没有办法偿还自己什么都还不了,自己只能不是心安理得,却又不得不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份好。
可是自己还是要疏远她的。或许是自己自私,因为那上头的毕竟是大太太,自己惹不起大太太,自己也不能惹大太太。大太太才是自己在这个家中活下去的关键,要是哪天这位小姐走了,自己又不听大太太的话,难免被当做什么东西买卖出去。或许自己本身就是自私的,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姜阮涟略微想了想,让旁边的紫嫣去告诉周玉仪一声。紫嫣答应下来,快步的穿过人群走到那边在周玉仪耳边耳语了几句。周玉仪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也不是两个人单独相处那么多小姐,少爷哪里就用得着自己担心,况且显得太反常了,也不好再让女儿起了疑心也是麻烦。所以周玉仪点了点头,让他们一会儿去那边玩儿,又让人赶紧安排轿子,免得一会儿要小姐少爷们走着去。
紫嫣回来高兴的点点头,说大太太那边同意了。
众人又看了一会儿的烟花,眼看着手上的表已经是一点多,今夜都守夜,没有人会睡,所以大家看完烟花就各自散去。来探望家里人的自然,去家里人的房间里想去看戏的自然,去戏台子那边还没喝够的自然又去个人房里的宴会厅又继续喝,太太小姐还有被拉来的少爷老爷们,自然就凑了桌子打麻将。宴会厅里的饭桌已经都撤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桌又一桌的麻将。
今年的人不多不少正好用不着几个已经结了婚的过来陪着打,于是长辈们就饶了他们,让他们去跟着弟弟妹妹们玩儿去。
家里的三个小辈已经被送去睡下了。尽管新年守岁是老祖宗历来的规矩,可是这老祖宗的规矩也比不过家里的孩子,况且现在已经是改朝换代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今年还是老祖宗的规矩,明年还是不是。小孩子觉多自然少一个守岁,不能少一晚上的觉,所以自然是先去睡,也没有人计较。可是大一些的却是不能的,他们即便是困了些,也要被硬拉着起来。
一会儿去花园那边玩,自然有人要犯困,犯困的时候,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也没有个叫起来的,他们总喜欢那样。眼见着谁困的不行,要睡着了就悄悄的让身边的人拿了笔和墨来在那人脸上画个王八,等着那人醒过来了,众人都跟着笑,那个被画王八的人也不生气,只当是新年图个好彩头。
孙子辈的人们带着两个姨娘各自坐着轿子到了大房那边的花园去。
大房的花园中间自然格外又披了一处房子,这房子旁边就又是一汪湖水,当初把这所房子建在这里,图的也是赏景的时候好。湖水旁边种了杨树和柳树,在屋子的旁边有竹子,只不过此刻是冬日,这些东西都被矮矮的白雪覆盖,大概是看不明白的。尽管是看不明白,但是却别有一番意味,众人三三两两的进了那屋子里面,都坐在正厅里头。
个人的丫头或者随从跟在个人的身后,帮着主子搬了椅子过来。
姜阮涟原本打算去跟陈喜儿坐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是姨娘,身份也相近,尽管没有什么话题,可是坐在一块儿也不显得尴尬。纪罗绾十分依赖自己,这个姨娘前脚陈喜儿坐下,后脚纪罗绾就坐在旁边。原本姜阮涟打算坐在陈喜儿的另一边,却被纪罗绮一把拉住手腕,无奈之下只得坐在旁边。
姜阮涟另一边是孙若梅,孙若梅旁边自然坐着自己的丈夫纪柏珣,整个大房也就这样凑在了一起。剩下的二房的四个人也都选择了坐在一起,吴时祖坐在纪柏珣边上,纪罗絪自然坐在吴时祖边上,纪罗缊坐在纪罗絪边上,纪罗绛尽管心里不大愿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笑着坐在了纪罗缊边上。纪柏珩自然立马赶过来坐在纪罗绛边上。
纪罗缊看着自己旁边坐着自己又算是姐姐又是嫂嫂的纪罗绛,倒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哥哥隔开了一个立马垮了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三哥,怎么就你不一样跟我们离得那样远?”
纪柏珩正坐下来把椅子往后调了调,听见这话笑着说:“我自然是坐在我夫人边上的。你坐在你嫂嫂边上,一面是你嫂嫂,一面是你姐姐,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纪罗缊撇了撇嘴,还想说话,却被纪罗絪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捏了一把,所以也就闭上嘴,不敢再说。
纪柏琛自然挨着纪柏珩坐下,纪罗绾在纪柏琛边上,旁边是陈喜儿,再边上是纪柏璟。
众人挨个落了座,跟自己的亲生兄弟姐妹挨在一起,总比跟自己的堂兄弟姐妹挨在一起要好。
原本以为这样子就不会再有人过来了,外头却又传来一声通报,说是周家的表小姐过来了。纪罗绮皱了皱眉。周家的表小姐自然是母亲那边的,大概是母亲跟舅舅在一处闲谈,觉得小贝可能会无聊,就送到了他们这边来。若是说这表小姐过来,自然人生地不熟的,不是坐在自己边上就得坐在大哥边上。但是又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大概是坐在自己或者嫂嫂的边上。
纪罗绮心中纵然不大高兴,嘴上却也没说出来众人四下看了一眼还是纪罗絪开口说请进来。
进来的是周云娆。身后还是跟着去年的那个丫头,只不过今年倒是有了些排面,不用跟着姐姐共用一个丫头。不过即使这样对于这家里的人来说这也是不大上的来台面的。这里的小姐最起码要有两个贴身丫头,再加上底下的二等丫头再加上洒扫丫头,一个人的院子里,最起码要有十来二十来个丫头。相比之下,只带着一个丫头就显得略微寒酸了些。
只不过众人想是怎样想说是怎样说,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事情。
纪罗絪看在场无人说话,连忙站起身来让人去搬一个凳子过来。原本打算是把这个凳子放在纪罗绮与姜阮涟中间,但是即将要伸出手指那个地方的时候,又看到自己妹妹的脸色不大好看,立马改了主意,让人把凳子放在纪罗绮与孙若梅中间。
周云娆的确是被硬推过来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对于这些事情自己是融入不进去的。这边是真正的四家贵族,而自己不过是徒有其表。外头人听着是有个晚清贵族的名声,可是清朝已经倒台了,所谓的晚清贵族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如今家里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连王府后面的园子都快要卖出去,生活也比自己小时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尽管父亲常跟自己说姑姑在的时候,那是真正的世家贵女,可是自己跟姐姐如今又算得上什么呢?
周云娆自然不大愿意来这边,奈何姑姑盛情难却,所以也只好被送过来,心中只想着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才好。
跟搬凳子的两个人到了谢又跟在座的众人问了好,众人或多或少地回应了,她这才走到位置上。
纪罗绮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跟自己的小娘说说话,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惹得小娘最近整日的不理自己。若是自己有哪里惹了小娘生气自己自然改,若是有什么问题,小娘也尽可说出来,好歹是沟通了,总好过这样子冷战的好。这几日成日里见不着姜阮涟,见了也就是匆匆一面,两个人随便说几句就离开,跟以前是大不相同,闹的纪罗绮心中酸胀,说不出的难受。原本打算趁着这时候在桌子旁边悄悄说话偏偏又来了个自己的表妹,心中不知道怎样的烦闷,只想着一会儿出去,各自分了桌子再找机会。
周云娆坐下来,抬起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个表姐,心中想起了父亲跟姑姑对于自己这个表姐的评判。父亲对于这个表姐考上大学出国留学还有之前逃婚,誓死不结婚这些事情都有所耳闻,之前还跟自己跟姐姐说字里行间的意思,也不过是让自己跟姐姐千万不要学了这些坏毛病来。这真的是坏毛病吗?反正自己是不知道的。或许也不是坏毛病,只是在父亲还有姑姑看来是坏毛病。只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不管这是不是坏毛病,自己也已经没有机会学了。父亲着急,今年四月份自己就得嫁去那边,到时候在那边当了儿媳,只怕是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到时候这边的事情自然也就跟自己渐行渐远,自己离经叛道的表姐也好,自己听话的表哥也好,那都不重要了。自己有自己的人生,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这些都不是自己选的,而是旁人帮自己选的,可是自己也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这是自己为这个家族应该做的。一个女子最大的意义就是联姻,纵然自己什么都不懂,这个道理自己却还是知道的。母亲在前些年就去世,去世之前还是这样告诉她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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