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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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会的举办人家安家是有名的清流人家,对于政治或者是商业界的斗争都是不大过问的。虽说在这中间也有着不少的好处和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总要保持着自己书香门第的傲气,所以对于中间的弯弯绕绕只是一笔带过。过来参加宴会的各家也都知道,于是也不想着能够明目张胆的在上面讨到什么好处,安家太太是最忌讳这些的。因为想着自家是清流,人家就要守住清流,人家的面子,于是对于这些在自家的宴会上面拨弄是非,又或者是挑拨离间弄全的,向来第二年都不会在地拜铁过去。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曾经也有人犯过这个忌,后来果然是没有再收到过拜帖好说歹说才又一次的获得了过来的资格,于是一个个的都小心谨慎一些。
这样的赏花宴来的达官显贵不算少,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纪家,只不过两家实在是没有可比之处的。一家是因为是有名的书香世家清流人家,于是不少人都想着给自己的名声上贴一层金,自然就往上凑,而另一家则是钟鸣鼎食之家,兴盛了整整几百年,而如今,哪怕外头兵荒马乱的,也丝毫不妨碍人家的如日中天。于是两家从内里细分也是不一样的,众人心里自然都摸得清这个道理。
纪罗绮坐在一旁喝着碗里头的牛乳,搅来搅去,看着上头浮动的桂花,把碗端到鼻尖,轻轻细嗅的时候,还闻到几分香味。她瞧了瞧四周,想过来搭话的人不少,自己今天来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社交,若是为了所谓的社交,自然有母亲过来。她至少自己迟早有一日也会成为与母亲一样的人,可是自己却不愿。只要自己不愿意,那么就没有人能把这个责任强加在自己头上。自己的命运应该是由自己决定的,而不由任何人做主。
纪罗绮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一边不忘转过头去看坐在一旁的温淑华。温淑华此刻低垂着一张脸,桌子下头的手正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帕子,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大概是害怕吧。这是很难不害怕的事情,此刻害怕也属于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从小在家庭保护中长大的女子,在离开家的那一刻是不害怕的,更何况以后永远也不再回来。这时候的害怕,显得那么自然,若是不害怕,才显得真正的有些荒唐。
纪罗绮扭回头来并没有去说什么。有些路总是要自己走过的。此刻自己的安慰不过是浮云一样的东西,温淑华不会因为自己的安慰就不再害怕,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安慰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以后魏淑华离开这里,害怕的日子还在后头,可是这是温淑华自己选的路,那么无论如何都得由温淑华自己走下去。纪罗绮或许能够提供中间的帮助,可是人生的道路却永远不能由他人代替。
姜阮涟坐在一旁,低着头看自己碗中的食物。说实在的,过了这么些年,她仍然没有搞明白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区别。家里人总好说这个厨子做的好,那个厨子做的不好,可是在自己看来却都是大差不差的,无非是口味的区别。所以一直以来总认为是家中口味不同。纪罗绮有时候心情好了,会耐心的说这些,说哪道菜的关键点是什么,要怎样才是好的,怎样是不好的。只不过说到最后,自己明白与否也不要紧,最后只不过是轻笑一声,说到不明白也是无所谓的,往后慢慢学就是了。
姜阮涟想到这里就笑出来。自己一学就是整整九年。自己的人生还能有几个九年?她不敢去想,也没有办法去想。一晃自己已经在那宅院中呆了九年。现在弟弟应该已经上了学,而母亲与父亲大概也苍老了许多。她不敢再往下想。九年里头,只见过父母一次。
纪罗绮转过头看姜阮涟的时候只看到了姜阮涟眯着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轻的把手搭过去,凑在耳边低声问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你瞧那边的王夫人,那不是正忙着看那边的花呢吗?说来安家的花当真是好的,且不说有春日的品种,就是连到了夏日才开的花,有的都能培育出来一些,倒真是不容易。”
安云棠就坐在几人周围,听到这话,也扭过头来与人闲聊。
“可不是呢。爷爷总说这些花是极好的,平日里呢,也是专门派了专人照顾这些花,有时候自己也要去看一看。说起来,老爷子这两年身子骨倒是还算硬朗,总喜欢亲自照料这些东西,有空了还要再写写字画几幅画,倒是多的是人上来收呢。只不过我爷爷总说这些东西都是要自己留着的,文人的话重要的是风骨,而不是金钱价值,若是说金钱价值,那艺术一旦扯上钱就俗了。只不过我父亲倒是不一样,有时候价钱高了,也就卖出去了,爷爷为了这个倒是没少跟我父亲吵嘴,最后也只不过是哼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
纪罗绮一边听着话一边笑,点点头说道:“倒也是这个道理,如今这个世道确实什么都不如钱握在手里实在。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爷爷也当真是个有趣的,大概跟我家老爷子是十分聊得来的。只不过最近我家老爷子你也看到了,那身子骨确实是大不如前了,光今年到现在就已经病了两回。”
安云棠听到这里,就捂着嘴笑,一双眼睛眯起来,问道:“四姐,这是什么话,我现在已经嫁过去了,可不就是我的爷爷了吗?我自然也知道爷爷的身子骨不好,前段时间还听我婆婆跟我说起来过呢。只不过我婆婆也没好好跟我说几句,我们两个总是免不了拌嘴的。”
纪罗绮点了点头,劝慰道:“你不必跟四婶娘计较那些。你瞧瞧家里有几个是跟四婶娘计较的,跟四婶娘计较,你是划不来的,左右四婶娘总觉得自己有理,也死活不认,你说的这些道理,纵然你满腹诗书经纶学问,跟四婶娘你也是说不通的。倒不如平日里,你关起门来左右九弟心里有你就是了。至于四婶娘,忍忍就罢了。”
安云棠拿起桌子上的牛乳,用勺子咬了咬,放了一口到嘴中,果然还是觉得家中的东西是最合自己胃口的。在那边纵然做的也是好的,可是总觉得跟家里的比差了些味道,至于究竟是差了些什么味道,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差的是牛乳上面撒的这一层桂花吧。这倒是自己所不能说清的。她闭着嘴,感受牛乳的鲜甜在自己的口中绽放,一点一点的充斥到自己的味蕾。直到那个味道快要散去,才又开口说话。
“这道理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嫁过去当媳妇儿,婆婆有些不对,我忍一忍就罢了,只要不是要紧的事儿,我都能忍一忍。”她话说到这里,又扭过头去看姜阮涟,“说起来我们房里的陈姨娘跟你们房里的姜姨娘倒是不一样。我之前倒是听说陈姨娘跟已经亡故的六姐玩的好,我如今看着四姐跟姜姨娘倒是也关系好的呢。”
姜阮涟听到说自己于是赶忙抬起头,而后看了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面色有些微红,轻声点头说道:“承蒙四小姐错爱,我进府这些年倒一直是四小姐照顾着的。我对四小姐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姜阮涟说着,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纪罗绮,含着盈盈水波的眸子直直的撞进去,纪罗绮只觉得自己有片刻的失神。如此美好的人,却因为家里的情况而被迫嫁给自己父亲做妾,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一点点,却当了父亲的姨娘与自己深深的差了一倍。
当初嫁给父亲的时候,心中有没有怨恨?当初有没有过惧怕?当初有没有过对自己未来的担心?有没有想过进了那府里之后,日子会是怎么样的?大概都是有的。纪罗绮不往下细想。有些事情并不是想了就能解决的,而既然不能解决,倒不如不去想,想来想去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她只晓得自己现在必须要做一件事情。自己必须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自己必须要为这个制度的变革做些什么。如今已经是不能再等下去的时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在告诉自己,若是再不改变,那么这个世界迟早要变成一团混乱的局面。自己能够救一个两个,可是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人,自己又不是大罗神仙,自然不能个个都救。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制度,改变这个社会,这些事情才会平息下来,这些事情才会有个结论,这些悲剧才会一件件的慢慢停止。若不然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悲剧,还会一遍一遍的又重演,到时候又是多少条鲜活的生命被硬生生的埋葬在这个吃人的制度底下,自己算不清楚。
姜阮涟不知道纪罗绮心里正想着什么,只顾着转头跟安云棠说话。
“姜姨娘是不用过于谦虚的,莫说是四姐喜欢,就是我看了也是心里喜欢的。我们家的陈姨娘倒是隔三差五的就跟我婆婆闹一闹,我婆婆每每被气的不轻,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姜姨娘跟大婶娘闹,可见姜姨娘是个明白事理的。而且平日里也从没听说姨娘跟大爸有什么事情,若是我们家那个有姜姨娘半分的安静,家里头也不至于那样乱了。”
纪罗绮笑着接上了话。“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们房里头的事儿,哪里指陈姨娘一个呢?你们房里头啊,弯弯绕绕的一笔烂账,只不过我一个大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盼着你们房里都各自安静一些,不要再起冲突。我母亲呀,就多谢谢你们了。”
温淑华在一旁听着,突然笑出来,扭着头看着几个人,目光把几个人都扫了一圈,这才开口说话。“几位就当着我的面这样子谈自家里的事情,倒是真不怕我以后说出去。”
纪罗绮一听这话就乐了,笑着说道:“左右温小姐以后也不在这北平城里头,就算是说出去能怎么样呢?天高皇帝远的,哪怕在外头传遍了我们不受影响就是了。”
几人听到这里又一起笑出来,眼看着周围的人大多都放下了碗筷,出去赏花,也瞧着时机是差不多到了,于是跟上头的说了一声,打算出去看花,便各自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外头的花景自然是好的,只是几人却无心欣赏。若是往后一辈子都要在囚笼中生活,那么此处所看到的花也只不过是囚笼中点式的物品,如同金丝雀的金鸟笼,鸟笼上总要盖上一层华美的纱布。纱布只不过是蒙蔽鸟儿的工具,而不能让鸟儿心甘情愿的呆在此处。若是鸟儿为了那层所谓的纱布就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那么鸟儿这辈子就只能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往后被人折断了翅膀,一辈子也没有飞的能力。
几人一道出了外头,眼瞧着外头有不少的女眷。男眷女眷自然是分开的,男丁在隔壁院子里,自然是有安云棠的父亲陪着,安云棠并不打算过那边去,几人跟路上碰到的女眷,大概聊了几句也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应付话。
“说起来,我姐姐倒是现在还不见个踪影。原本今天该是姐姐帮忙的,只不过姐姐从刚刚就没人影了,我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是去哪了,若不然的话,倒是来得及见我姐姐一面。”安云棠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路上遇到人仍然笑着答应两声,彼此之间说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并不叫人看出来什么不同。
温淑华跟在三人后头,眼看着三人跟前头的人谈笑风生,手里的手帕子早已经被握得湿透。若说是不紧张那自然也是假的。她心中仍然是害怕的。纵然已经得了千万个保证,可是此刻真正到了这一刻,心里却有着无尽的惶恐。
自己知道自己或许是对不起家中的培养的,家里从小将自己教养着长大,而如今到了自己报答家里的时候,自己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或许自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自己是不反驳的,自己的确算是不孝。在家中的危难关头,在家中需要拿自己讨好他人的时候,在自己需要为家里做出贡献的时候,自己因为害怕,甚至是因为自私,自己离开了那里。可是自己仍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回去。
那条路终究是自己不想踏上的。
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不抬头去看任何人。她害怕自己抬头看一眼,就会产生退缩的心,害怕自己抬头看一眼就没有勇气离开,害怕自己抬头看一眼,就会想到母亲当初的眼泪。更害怕自己抬头看一眼,想到了二姐当初的尸体。
可是自己跟二姐终究是不一样的。二姐在家中,甚至可以算是极其不受重视的家中,也只不过是将二姐好生养大,所以二姐离开这个家庭,自己能够理解。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家里辛辛苦苦培养长大的人,最终在家里需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抛弃这堆烂摊子,自己去追求自己所谓的自由。可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让自己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搭在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身上,这实在是过于不公平了。
她无法理解姜阮涟,也懒得去理解。这世界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决定,为了家里人牺牲是姜阮涟的决定,去追求自己所谓的自由,也是自己的决定。她几乎想笑,可是却又笑不出来。
几个人绕过热闹的花厅,一路到了花厅的小门。从花厅的小门绕过去,花园里头自然是人满为患。
安云棠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路上还不忘与路过的人打几声招呼。
“瞧见花园那边的门了吗?一会儿我带你们从那个门出去,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都是可信的人。到时候那车会拉着你一路往北走,你若是到了就记得给我们写封信回来。若是懒得写这封信也就罢了,只是记得若是有困难,随时找我帮忙,就是我若是能帮的上,定然是全力以赴的。”
温淑华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跟在后头。纪罗绮与姜阮涟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闭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说什么都显得有些不合适,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无力。根本没有什么话是可以在此刻说出来的。
温淑华的心情几人都能理解,可是又都不能理解,如此辛苦如此大费周章的追求自由,在几人中间都是被支持的,也都是被渴望的,可是话又说回来,几人谁都没有获得过真正的自由。家庭决定了人生,人的命运从出生的时候就被框在一个条条框框里,人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既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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