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翌日。

        楚昭被一阵争吵声吵醒。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刚好压到了背后的伤口，瞬间被疼得清醒。

        这下，她想睡个懒觉都不成了。

        楚昭打了个哈欠，正想起身出去听个究竟，一敲门声响起。

        “小姐？起了吗？”

        “起了起了。”楚昭一边应答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楚昭打开门，见冬月托着件湖蓝色的棉衣服站在门外。

        “这是？”

        “七日后是贵妃娘娘的寿宴，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衣裳。”冬月答。

        贵妃娘娘的寿宴？

        楚昭回忆了一番，按自己之前写的剧情来看，也就是说不久后皇上会将她指婚给恪王。

        若是一切顺利，她岂不是很快能完成个he的结局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倒是让楚昭有些恍惚。

        “你拿进来吧。”

        楚昭摸了摸衣服，虽然不薄，但面料实属下等，又硬又糙。

        楚昭冷笑，也算她早有预料。毕竟，寇媛向来讨厌她，自然是不会为她准备什么好东西。

        她都快离开这个地方了，还不抓紧时间好好玩玩？

        不愧是拿着剧本的主角，楚昭思索片刻，就想出了个好计谋。

        “寇姨娘现在在哪？”

        “在二小姐屋里。”

        楚昭狡黠一笑，道：“我去看看。”

        刚跨出自己的偏房，就听见旁边屋子里楚蕊和寇媛在争论着什么。

        “蕊儿啊，这么多衣裳，你都没挑出件心仪的？”

        “娘~”楚蕊娇嗔道，“您看这件，做工这么差，我怎么穿啊！还有这件，颜色也太素了吧？”

        “那这件。”寇媛道，“这件做工精细，花也绣得极好，你肤色白，桃红正好衬你。”

        “娘！”楚蕊语气有些不耐烦，“去参加贵妃娘娘的寿宴，怎可穿得如此招摇？”

        两人一直为此事烦心，这会儿谁都没注意到楚昭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妹妹~在挑衣裳呢？”

        “你怎么来了？”

        寇媛语气厌烦，楚昭毫不在意，笑吟吟道：“自是来感谢姨娘为我准备的衣裳，姨娘费心了。”

        “昭儿喜欢，就不枉费姨娘一番苦心。”寇媛嘴角挂着标准的慈母笑，心里却在暗暗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一件旧衣裳都当成宝似的开心。

        “自然。”楚昭笑得一脸单纯，“妹妹的衣裳呢？准备好了吗？”

        “还没呢。”

        楚昭亲昵地挽上楚蕊的手臂，将眼前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翻了个遍。果然这待遇不一样，替楚蕊准备的衣服，件件丝滑柔软，色彩鲜艳。

        “这些都太普通了，怎么能衬出妹妹的天人之姿呢！”楚昭一本正经道，“我听说斓衣阁最近新来了位绣娘，绣的花样众多又精致独特，真是缘州一绝啊！以妹妹的姿色，要是穿上一件，到时候定是万众瞩目，风光无限啊！”

        楚昭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楚蕊果真被吹捧得动了心。一边的寇媛还是警惕地盯着她，怕她动什么歪心思。

        “妹妹眼下也挑不出一件满意的，不如去看看？”

        “娘，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我听说很多皇亲商贾都在那订过衣裳。”

        寇媛想了想，到时候若真有满意的想要定做一件，就让下人过去盯着，楚昭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便点头应了下来。

        “昭儿觉得有些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就不打扰姨娘和妹妹了。”

        楚昭见两人乖乖跳进了她挖的坑，强忍着笑意，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看着楚昭离开，寇媛叫住冬月：“她最近举止反常，你多留意些。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是。冬月一定替夫人和二小姐盯住了。”

        日落时分，楚昭果然听到了楚蕊要在斓衣阁定制衣服的消息。

        意料之中的事，楚昭也没觉得太惊喜，现在也只是完成了一半，最重要的是，她要甩开冬月的监视，亲自去一趟斓衣阁。

        可怎么避开冬月呢？

        楚昭撑着下巴，瞥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边上一动不动的冬月。自打白天从楚蕊房里出来，她就牢牢跟着自己，楚昭猜她一定听了寇媛的什么话，才会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楚昭扶额，叹了口气。

        “冬月。”

        “小姐怎么了？”

        “时辰还早，我想出府逛逛。”

        冬月大惊：“小姐你又想偷偷溜出府去？”

        “是啊。”楚昭到是答得直爽。

        “不行不行，将军要是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受罚的！”

        “你这么害怕，我一个人出去便是。”楚昭换了身方便的衣裳，没再听她说什么，直往后墙去。

        冬月想到寇媛刚刚嘱咐她要盯紧楚昭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小姐等等我！”

        楚昭听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挑了挑眉。跟着也好，省的她担心冬月再去告发，又免不了一顿毒打。

        “小姐。”冬月怯怯地看着眼前足有两人高的围墙，“我们怎么出去啊？”

        楚昭朝一边的墙角努了努嘴，笑嘻嘻道：“看到那个狗洞了吗？钻过去。”

        “钻……钻狗洞？”

        “是啊。”楚昭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看戏的样子，“赶紧吧。”

        冬月咬咬牙，趴在地上一点点匍匐前进。

        前主虽然武功不高，但这种爬树□□的事也没少做。他她穿书过来也自然继承了这一属性。楚昭看准了旁边一棵跟围墙差不多高的杏树，轻车熟路地爬上翻过，然后纵身一跃，稳稳落了地。

        这时冬月正好从狗洞中钻出来，见她如此潇洒地落地，哪顾得上身份尊卑，当即急了眼:“你怎的让我一个人钻这狗洞!”

        楚昭挑眉道:“你会爬树么？”

        冬月一肚子怨气硬是被憋了回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很是精彩。

        缘州城的繁华一如她自己写的那样，眼下刚过酉时，街道上叫卖的，欣赏表演的路人熙熙攘攘挤了一路。

        楚昭一路走，终于瞧见了不远处挂着的“斓衣阁”的牌匾。身后的冬月已跟自己隔开了几个行人。楚昭见时机正好，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掂了掂。

        这些钱，是前主打算去找太子私奔的盘缠，虽然不多，这会儿也足够她派上大用场了。

        楚昭随意地将银子撒在路上，故作惊讶地喊了句:“谁的银子掉了啊”

        此话一出，人们纷纷弯下腰找寻，楚昭趁乱闪进了最近的一条小巷。

        “还想监视我”楚昭得意地看着还在原地着急无措的冬月。

        冬月跟丢了她，这样一来，她就会怕寇媛怪她办事不力，而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眼看冬月被人潮挤远了，楚昭这才大摇大摆地进了斓衣阁。

        这斓衣阁的老板娘与前主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聊的投机很快成了好朋友。这次正好可以让她帮个忙。

        楚昭看着斓衣阁内形形色色的人，挠了挠眉心。她只知道老板娘叫上官馨，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啊!

        正当她困惑之际，一位小伙计迎上前来，笑呵呵道:“小姐进来看看吧，最近新到了好些布料呢!保准有您喜欢的!”

        “请问上官姑娘在吗？”

        “在，您往里走。”小伙计给楚昭指了指不远处一名正拿着量衣尺裁衣的女子，“喏，在那。”

        “多谢。”

        楚昭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官姐姐。”

        上官馨闻言抬头:“昭昭？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楚昭答。

        上官馨放下量衣尺，用胳膊碰了碰楚昭，八卦道:“怎么？又是为情所困？上次说要写情诗给太子，如何了？”

        “别提了，那是年少不懂事。”

        上官馨噗嗤一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嗐，女人总是多变的嘛！我这次来，有点小事希望姐姐能帮我一个忙。”楚昭赶紧切入正题。

        “我们这交情，你尽管说就是。”上官馨大方道。

        “就知道上官姐姐对我好。我妹妹楚蕊不是在这儿订了件衣裳嘛，怎么样了？”

        “还没着手开始做呢。”上官馨一听楚蕊，没好气道，“她是不是又让你来做什么杂活了？”

        “不是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她别想让我再给她跑腿。”

        “那是？”

        “我想让你到时候在上面绣几朵海棠花。”

        “海棠花？为何？”

        楚昭俯身贴近，将贵妃娘娘最讨厌海棠花的事告诉了她。

        上官馨知晓楚昭在将军府受人压迫，过得很是心酸。按原先的剧情，她一直对楚昭怒其不争，看不过她唯唯诺诺，处处谦让的性子，两人就这样渐渐断了往来。

        这会儿听楚昭这么说，眼底亮了亮:“行啊，都知道要反击了”

        “那当然，我堂堂嫡小姐，也不能让她一直骑在我头上啊!”

        上官馨朝她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贵妃娘娘……”

        “我自然有办法。”楚昭朝她眨眨眼，“放心吧，保准可靠。”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上官馨拍拍胸脯，“真想看她俩吃瘪的样子!你是没看见，昨天她们来我这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楚昭笑道:“你就不怕贵妃见到了大发雷霆，她们到时候再来找你麻烦？”

        “怕什么!我不过是个做衣的裁缝，哪知道贵妃娘娘的喜好？她们要是敢来无理取闹，我就让她们出出丑!”

        “行!”

        楚昭知道贵妃文清生性娴静，而这海棠与她当年唯一犯的错有关，她必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在殿前失态，顶多是对楚蕊心生厌恶罢了，这样，楚昭的目的就达成了。

        楚昭从斓衣阁出来，又去了趟药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府。

        屋子里，冬月搓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

        楚昭跨进房门，先发制人道:“冬月!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一顿好找!”说着，她晃了晃手里拎着的药包，“我不过是去药铺买了些药，出来就见不到你的人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差点就去报官了!”

        “小姐，我……”楚昭噼里啪啦一顿说，冬月刚想好的说辞全被打乱，看着她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幸好你只是提前回来了，没事就好。”楚昭笑笑，“夜深了，快去歇着吧。”

        “是，小姐。”冬月咬着唇，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也不敢告诉寇媛今晚的事，只得乖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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