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卫玧将冉冉安顿在了安全的地方，又用各种灵丹仙草调养了几日，眼下，冉冉的面色都比以前更红润了几分。

        冉母确认自己的女儿还好好地站在她跟前，感激涕零地向卫玧和楚昭磕头道谢：“多谢二位公子，救我女儿一命。”

        女扮男装的楚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去搀扶起憔悴苍老的冉母：“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冉母怜惜地抚摸着冉冉的手背，回忆起心酸往事：“几年前，阿生失踪，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如今，她爹也跟着去了……”冉母抽泣了几声，“只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节哀。”楚昭道，“如今那个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冉冉很快重燃斗志：“大人打算怎么做？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楚昭问：“你去过城衙府，可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楚昭记得贾理无恶不作，但他至少做了件好事——喜欢把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坏事，贪污的银两，一笔一笔都记录下来，偶尔拿出来翻看，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于是，他在府上的荷花池中心建造了一只巨大的貔貅，并将这账本藏于貔貅的身下。

        要单单是只貔貅到算不上什么，特别之处在于，这只貔貅由纯金打造，金光闪闪，穷奢极侈，凡是经过的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却不会有人想到貔貅身下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楚昭不能直接说，想借冉冉之口，让她说出这个关键线索。

        “特别的地方”冉冉垂眸回忆片刻，摇摇头。

        “别急，你再慢慢想想。”楚昭宽慰道，“从你进府开始，能详细说一说，你看到了些什么，或者听到了些什么吗”

        冉冉的思绪再次回到那个噩梦般的一天——

        娘俩在城衙府外跪了两天一夜都没有结果，甚至连贾理的面都没见上，这回终于有了和他面对面的机会，冉冉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于是，跟着城衙府的下人，迈进了府门。

        贾理将她带进府中，旁若无人地楼过她:“你先去书房等候，本官忙完了今日琐事，就来与你好好商量商量。”临走前，贾理凑近她，闭着眼享受了一番她身上的香味。

        冉冉深知此行如入虎穴，但为了给爹爹的枉死一个交代，更是为了帮恒阳百姓找出贾理的罪证，她必须去试一试。

        去书房的路上，冉冉瞧见了许多张年轻貌美的面孔，或郁郁寡欢，或妖媚高傲。想那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也不过如此吧。

        旁人见到她来，议论纷纷:

        “这是第几个了？”人群中谁问了句。

        “咱们府上又要热闹了。”

        冉冉没理会她们的闲言碎语，这府上的大多数女子，都是被贾理以各种不光彩的手段强行掳来的，要么是用她们最在乎的东西做筹码，要么是长年被囚禁在府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甚至绝望地死在某一天的夜里……

        冉冉看了她们一眼，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

        绕过一处荷花池，下人们将她领到一扇门前：“冉冉姑娘，请吧。”

        下人推开那扇厚重的金丝楠木门，冉冉不清楚门里有什么在等着她，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跨了进去。

        “姑娘稍等片刻，我家大人很快就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外边的亮光，冉冉看清来着正是贾理。

        “小美人~让你久等了。”贾理迫不及待地贴近冉冉。

        “大人！”冉冉后退了几步，义正言辞道，“请给家父的死一个交代！翠玉茶丢失，本就与他没有丝毫干系，为何大人要言行逼供，屈打成招？！”

        贾理见她不识趣，也没了耐心，收起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强词夺理道：“你父亲作为押送皇茶的负责人，翠玉茶丢失，本就是你父亲的重大失职！既然他人已死，本官没要求你们赔偿，已经仁至义尽，别不识抬举！”

        冉冉早就听说这狗官惯会推卸责任，指着他的鼻子骂到：“我爹的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贾理彻底暴露了兽性，朝冉冉扑过去。

        冉冉个子娇小，灵活地闪到了一边，刚想跑出去，却发现门早已从外面锁上。

        “不自量力。”贾理冷笑，“进了我城衙府的女人，只能被抬着出去。你还是乖乖地从了本官，保准你后半辈子安富尊荣。”

        “呸！”冉冉不屑地朝他吐了口唾沫。

        贾理忍无可忍，冲过去，趁她因惊吓被绊倒在地，立马抓着她的肩膀，掐住她的脖子，给了她狠狠一巴掌，“跑啊？有本事跑啊！”

        冉冉的脸被扇得火辣辣的疼，但她还不认输，恶狠狠地盯着他：“狗官！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贾理被激怒，粗暴地撕开冉冉的外衣，千钧一发之际，冉冉拔下头上的簪子，咬牙朝贾理的左肩扎了进去。

        “啊！”贾理捂着肩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渗出，咬牙切齿地踹了冉冉一脚：“贱人！”

        “来人！”贾理喊道，“把她给我关进牢里！本官要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

        冉冉没注意到那只貔貅，但听完她的叙述，楚昭对城衙府的布局也有了更确切的了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殿下已派了侍卫把守，你就在这儿安心休息，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

        离开冉冉的落脚地，外头天已经黑了，地处偏僻，寂静得有些骇人。

        楚昭往卫玧身边靠了靠，笑眯眯道：“忙活了一天，殿下先去吃点东西如何？咱们边吃边聊。”

        卫玧转过头：“既然兄台是恒阳城人，想必对恒阳的美食也很了解，不如跟本王分享分享，哪家的菜肴最可口？”

        楚昭的笑僵在脸上，扯到：“实不相瞒，草民整日粗茶淡饭，未曾品尝过什么美味珍馐，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原来如此。”卫玧倒像是意料之中，翻身上马，“本王倒是听闻有一家的菜品做得不错，不知兄台愿不愿意……”

        没等卫玧说完，楚昭就两眼发光，连声道：“愿意的，愿意的。”

        一路慢悠悠地骑着马，一前一后，两人两马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

        卫玧的马先在一家食肆前停下，小二热情地上前迎接，接过两位的缰绳。

        食肆里的陈设清幽典雅，大堂内用帷幔隔出了七八个小间，食客不多，不吵闹，但看穿着，应该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两人落座不过一刻，几样菜就端上了桌。

        楚昭第一眼就被餐桌正中间那一大块黄泥吸引，没猜错的话，里面是用荷叶包着的叫花鸡：“殿下如此大方，那草民就不客气了。”

        卫玧勾唇，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昭撸起袖子，掰开外面一层被烤得干裂的黄泥块，撕开荷叶，就露出了里头色泽金黄、油润光亮的叫花鸡，浓浓的鸡香味扑鼻而来，特别是那两只肥硕的大鸡腿，看得楚昭贪婪地咽口水。

        刚扯下一根鸡腿就要往自己嘴里送，看到一边的卫玧仍笔挺地端坐着，楚昭一伸手，将鸡腿递到他的面前：“殿下您先请。”

        “有劳。”这次卫玧倒十分给面子，接过鸡腿问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草民姓楚。”楚昭老老实实回答。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万一哪一天卫玧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反正自己也没骗他，只能怪他眼神不好，分不清男女。

        楚昭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竖了个大拇指。

        “楚兄对翠玉茶一案，有何高见？”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那贾理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几箱翠玉茶，很有可能就藏在他的府邸。”楚昭边吃边分析道，“至于他为何要陷害冉父，迫害他死于狱中，有两大动机……”

        楚昭伸出两根手指，一本正经地看着卫玧：“要么求财，要么贪色。”楚昭将口中的鸡肉咽下去，继续道，“根据冉家的实际情况来看，我觉得，贪色的可能性大一些。”

        卫玧赞同点头：“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不如我们哪日悄悄潜入城衙府去？看看那个一般人只进不出的地方，到底有何神秘？”楚昭打算，到时候自己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荷花池中那座貔貅不寻常。

        卫玧抬眸：“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进去。”

        楚昭这才想起他王爷的身份，何须像自己一样，去哪都得鬼鬼祟祟的。想着，闷闷咬下一大块鲜嫩的鸡肉。

        “楚兄看来很喜欢这家的叫花鸡。”卫玧宠溺地将一大块鸡肉夹到楚昭的碗里，“你多吃点。看你这身板，倒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楚昭尴尬地抬头，瞎扯道：“可能是我娘，从小给我吃的就少，营养不良，营养不良……”

        卫玧放下筷子：“吃完饭，我们就去找一间客栈住下，明日再商量去城衙府的事。”

        楚昭弱弱地问了句：“就找一间吗？”

        “不妥吗？”卫玧挑眉，“你我都是男子，住一间并无大碍。更何况此事棘手，相信楚兄也想早点查明吧？有什么想法，还能再商量商量。”

        楚昭：？？？

        怎么我换了男装，进展就这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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