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雨欲来

“哥！”金瑜慌乱间喊了一声，项启源浓浓烈火般的眼眸如冰水灌顶，一瞬间已恢复如常，那眼底瑟瑟地有几分恼。

        翻身滚到一边，项启源用手遮住眼睛没说话。

        那一刻，他想要吻金瑜，这种冲动喧嚣尘上无法控制。

        小金鱼，并无爱情，若是他做了，结局令他不敢想象。

        这一刻，项启源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想做金瑜的哥哥，他喜欢她。

        “听说包老师因为你又开始吃清心丸了？”金瑜找了个话题想要摆脱这种暧昧尴尬的氛围。

        “作为老师，他心态太不好了。”包老师的事情他知道，不是他学不好英语，是金瑜太过冷静让他心烦。

        金瑜撇撇嘴，“全校就你一个人没及格，他年底不仅优秀没了，还因为你挨训了，估计明年开学要用速效救心丸了。”

        “有这么夸张嘛？”项启源完全不在意，总觉得别人小题大做。

        “源哥，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活得肆意妄为。”金瑜很喜欢认真的包老师，“包老师幼年丧父，是他妈妈打零工将他供起来的。这几年，包老师的妈妈瘫痪在床，妻子又没有工作，靠他一个人养家，很辛苦。”

        “有这种事情？”项启源猛地坐起来，“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很上去很开朗啊。”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是一名合格的老师，所以他绝对不会让我们看见他有负面情绪的时候。”这些事情是假期后见到金豆听她说的，大家都觉得项启源是故意难为包老师，金瑜知道他只是活得太自我。

        “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想过这些。”

        “我明白。”若非和项启源一起生活，金瑜也会怨大少爷让人心塞。

        “源哥，我想说一些事情，你别生气，可以吗？”金瑜盯着项启源的脸，斟酌了一下问道。

        自己的哥哥，只能自己来说教了，这是妹妹的职责。

        “呵……”项启源苦笑，“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说吧。”

        得到了批准，金瑜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生活中，有钱人可以独自成为城池抵御困难，可无力的大众只能像南极帝企鹅一样，抱团取暖才能度过漫长的极夜迎来初生的太阳。大家的日子，并不是自己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一切都跟周围息息相关。”

        项启源静静地坐在床边许久未语，心境如同一面被人敲碎的镜面，折射出一个万花筒的世界。

        活在自我世界的少年，心思纯良，可生活的环境蒙住了他的眼睛。措不及防，少女扯掉了蒙眼的丝带，将璀璨的夜光投入只有阳光的心中，为他变幻出日月星辰，浩瀚宇宙。

        “谢谢你，小金鱼。”项启源眼中盛满点点碎钻星光，金瑜不会想到，她的一句话翻转了他的世界。

        新年，项家都是在酒店度过。金瑜和妈妈在家看看春晚，吃吃瓜子零食就算过年了。

        春天随风而来，万物生长，百花齐放。

        开学后，金瑜摸底考不出意外又是第二名，她想要认命可又不甘心，于是她天天都很拼，到校最早，回家最晚。

        不到一个月，金瑜就在缠绵的春雨中病倒了。

        烧了一天，金瑜打了一针才退烧。

        周盈外出有事，交代金瑜自己热饭吃后匆匆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金瑜脸通红，喉咙干痛，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空空如也。

        无奈，金瑜只能起身去客厅倒水。

        刚打开门，金瑜迎面遇见了提着大包小包的项启源。

        “我来，你去躺好。”自然地接过金瑜手中的水壶，项启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人十分麻溜地将水兑的温热可以喝的程度。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物理老师请病假，我们上自习课，所以我就回来了。”项启源接到在外面吃饭的电话，知道周盈不在，立刻赶了回来，他不能留生病的金瑜一个人呆着。

        “水。”倒了一杯水，项启源递给金瑜。

        金瑜喝了一大杯水，浑身又酸又痛又无力，她颤颤地回了卧室躺平。

        迷迷糊糊间，一只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测试了一下温度，然后很贴心地给她掖被子。

        隐约间，一股焦糊味从门缝里渗进来，将梦中的金瑜惊醒了。顾不上穿鞋，金瑜光脚冲向厨房。

        厨房里的情景令金瑜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将燃气灶熄火，打开了抽油烟机，把一脸黑的项启源拉了出来。

        “你想烧了家啊？”

        项启源唇紧闭，耳根红了。听说生病的人吃粥好，他专门去超市买了书和材料，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厨房里乱七八糟，灶台上到处都是躺尸的五谷杂粮。

        “我只是想做一碗粥。”憋屈的项启源尴尬出声，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

        无措无辜的项启源软了金瑜的心，这样的好哥哥到哪里去找呢？她真想立刻告诉他，我是你亲妹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想做饭我教你，没病死差点被你吓死。”金瑜两只脚搓了搓，她扭身去房间穿鞋。

        “真急了。”项启源看到金瑜光脚丫子冲过来，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小狗的尾巴，忍不住笑了。

        在金瑜的指导下，项启源将厨房收拾了一遍。

        金瑜指挥，项启源将小白菜清洗干净，放在锅中过水煮软捞出切碎。洗干净的米放入砂锅中大火转小火煮了半小时，加入菜和盐，又煮了十分钟出锅了。

        两人坐在桌前，项启源第一次做饭，有点紧张地盯着金瑜将粥放入嘴中。

        “好吃吗？”见金瑜一脸为难，项启源渐渐地有些失望。

        “哈哈……”本想吊项启源逗他玩，没想到竟然看见那么生动的神情，金瑜忍不住笑出声。

        项启源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才反应过来金瑜故意戏耍自己，他蜷缩起手指磕了一下金瑜的额头。

        “你太皮了。”

        “看你紧张，我就想逗逗你，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金瑜吃了一大口粥，心满意足。有哥哥真好，幸福。

        “诶，喂鱼还被鱼嫌弃，我太难了。”项启源叹口气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的宽容。

        周盈焦心金瑜，早早就回来了，她从后门进来后就看见了客厅里的项启源和女儿。

        静静地站了一会，她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金瑜吃了热粥，人又困了，早早地上床睡了。

        一天睡的太多，不到十点金瑜就醒了，她也担心妈妈，于是敲了敲妈妈的房门。

        周盈开了门，扑面而来的香水味令金瑜蹙起眉，她打量着门前的母亲，觉得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酒红色发卷披散在真丝睡衣上略显几分媚态，瓜子脸白皙水嫩，似乎去了美容院。弯弯的眉下双眼秋水灵秀，隐隐透着恋爱女人的春情。

        “妈，你回来了？”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金瑜轻声哑着嗓子询问。

        周盈点头，将门打开让金瑜进来。

        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是真丝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化妆品，淡淡的香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周盈一向爱美，但她明白什么样的收入过什么生活的道理，倒不会为了追求奢侈生活负债。

        “妈，你又恋爱了吗？”盯着周盈，金瑜眼神有点凉意。

        周盈坐在化妆镜前上晚霜，她没有勇气看女儿。

        “你有意见？”

        “妈，我只想你找个对你好的人。”金瑜压抑心中的恐惧，咬唇说道。

        正在涂霜的手停了下来，“男人对我都很好。”

        “真好假好，你分辨不出来吗？”从小到大，金瑜见识了太多在她们家中出入的男人，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妈妈安稳过一辈子。

        “瑜瑜，你还小，不懂。”周盈转头，眼中有一些愧疚地望着焦心自己的女儿。

        “妈，我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过了年，金瑜就觉得自己增加了一岁。她想要快点长大，和妈妈一起不靠任何男人的生活。

        周盈轻轻地盖上晚霜的瓶盖，“项启源喜欢你，你知道吗？”

        金瑜震惊了，她内心慌乱，这件事为什么妈妈会知道？金瑜不傻，她明白项启源对自己很好，可能有点喜欢自己，可她一直将他当成哥哥。

        走到女儿面前，周盈拍拍金瑜的肩膀，她眉眼含笑，“我觉得他很好，你也该到恋爱的年龄了，妈妈并不反对你恋爱。”

        金瑜一把推开周盈的手，“我和他，疯了吗？”

        项启源是自己的哥哥，妈妈到底想要做什么？

        金瑜戒备地望向周盈，她想在她的眼中找到一些迹象，可那里面的情绪让她看不懂。

        内心中一些疯狂的想法在一点点地形成，金瑜转身离开，用力地关上了门。

        妈妈在恋爱，恋爱中的妈妈是一个疯子，金瑜深切地明白这个道理。

        半个月后的月考，金瑜从第二名直接跌到了第九名，她心中挥散不去的阴霾一直压着她，让她害怕。

        出乎人意料的是项启源月考成绩非常好，英语破天荒地考了118分，其他科目也平均每门增加20分，直接一跃冲到了班级前十名。

        项启源变了，众所周知，很多人将他的成长归咎于他的女友姚瑶。

        月考后，项前和鲁毓秀破天荒地承认了两人的恋情，甚至让项启源领着姚瑶来家里做客。

        项启源无奈应了，姚瑶却是人间清醒。

        年后，姚瑶的二叔升任到市纪委副书记，小叔一直都是市组织部的副主任，她家人虽不从商，但却是大半亲人都是公职人员。

        鲁毓秀是人精，项前人缘关系面广，小小的y市，谁还不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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