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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晋江正版65


这个字甫一落地,立即在屋内激起不小的水花。

        众人都习惯了七娘不能开口说话,这个“好”字从她口中冒出来时,众人初初还以为是哪个丫鬟得了吩咐应下一声,但老夫人和身边的含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七娘?刚才可是你说话了?”

        沈嫣才浅浅喝了一口乳鸽汤,听到这话险些呛到,方才她又不小心说话了?

        老太太又惊又喜,紧跟着问道,“你能说话了?”

        云苓看着自家姑娘着急,直到看她朝老太太轻轻点了个头,便立即将话头抢过来:“老太太没听错,姑娘真的能开口说话了!今早也说了一句,姑娘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呢!”

        老太太激动得眼眶泛红,颤抖着手掌抚她的肩膀,沈嫣无奈地笑笑,赶忙朝她打手势:“才只能说一两句,旁的还不会。”

        她是真害怕老太太空欢喜一场,所以才选择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二十年都没有说过话,偶尔冒出一两句,万一祖母想听时,她却又不能说了,岂不又是扫兴。

        方才她正聆听老太太的教诲,竟然无意间吐了个“好”字,这便瞒不住了,只好承认下来。

        老太太大喜过望,高兴得话都说不完整,搂着沈嫣的手,连说了几个“好”字。

        “刚出生的孩子还要过一两年说话呢,你就当自己还是个孩子,没事儿就让云苓陪你多练练,今日会说一句,明日再说一句,越说越多,过不了几个月,便能恢复如常了!”

        老太太激动得心绪难平,既心疼又欢喜,现下喘得厉害,含桃忙端了茶上来,给老太太顺气儿,老太太喝了口茶,迫不及待地抓着她的手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

        沈嫣抿着唇,摇摇头。

        老太太赶忙招手唤来身边的嬷嬷:“快!先去请大夫来瞧瞧!”

        那嬷嬷也满脸的笑容,老太太忙提醒她道:“对了!先莫要走漏风声,否则大夫还没到,武定侯府上上下下都要往咱们这漪澜苑来瞧热闹,七娘到底是宿疾,需要好生休养才是。我孙女若是被他们闹得不能开口,老身唯他们是问!”

        嬷嬷立刻应声退下。

        老太太又想起年初去见的那位玄尘大师,“当日大师说得玄乎,我原也没有放在心上,竟不知是怎样的契机,引得你忽然能开口了?”

        沈嫣咬咬嘴唇,这事不太好说。

        含桃想到个法子:“奴婢听说失去记忆的人,都说带着他反复重现过去的场景,有助于恢复记忆,七娘或许也可以照这个法子来,何事刺激您开口的,您便反复经历几回,或许能够尽早痊愈。”

        老太太也觉得很有道理,孙女的哑疾并非声带受伤,更像是心病,就连名闻天下的大师也说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开口,可见并非寻常汤药能解,照含桃的法子兴许有效。

        沈嫣低着头,手指抠着汤勺,面颊透出一点不大自然的红。

        她总不能说,是镇北王半夜翻窗进来吻了她,她被亲得晕晕乎乎,舌根发痛,整个人几乎在无意识之下,才说了此生第一句话。

        这样的情形如何反复,又岂能对外人言?

        云苓也在一旁插嘴:“姑娘睡了一觉起来就能说话了,莫不是是梦到了什么人,想到了什么事,您快同奴婢说说,咱们就试试场景重现!”

        沈嫣闷头舀记了口汤喝,面色却是愈发绯红了。

        不免想到,接下来的几夜,两个丫鬟若是寸步不离地看护,非要查清她诱她说话的源头,到时谢危楼再来,倘若被发现……

        心里乱得厉害,她实在不敢往下想,放下手里的汤盅,对老太太打手语道:“没什么原因,兴许时机到了,自然而然便能开口。”

        老太太笑道:“那便更好了!往后若能正常开口,你再要驭下,要与人交谈,要打理铺子生意,总归比如今便宜许多!这是你爹娘在天上保佑你啊。”

        大夫很快就到了,替沈嫣诊脉,又仔细查看了喉咙,让她试着发声。

        沈嫣跟着大夫的指引,慢慢地也能发出简单的“啊”声,只是更多的语句对她来说依旧艰难。

        这名大夫很早就替沈嫣诊治过哑疾,他一直认为沈嫣的声带是没有问题的,如今更是印证了当初的猜测:“七姑娘绝大可能是心结造成言语上的障碍,如今能开口说话,必然是冲破了那一层阻碍。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顺其自然的好,越是逼得急了,反倒揠苗助长,不如身心放松,循序渐进,该如何便如何,说不准半年之后,姑娘便同寻常人一般了。”

        一屋子人都深以为然,沈嫣自己也觉得大夫的话不错,每次她逼着自己去开口,反而说不出来,大多时候都是无意间开的口。

        午憩时,老太太也不留她说话了,生怕做祖母的逼得太过,她又太过想要证明自己,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沈嫣回到东厢,坐在窗下,将未读完的《便民图纂》拿出来翻看。

        在王府时心思大多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这三年除了掌管府中内务,羹汤倒是学了几手,可琴棋书画多半搁置了,书也没读几本,往后是决计不能如此的,那么多的产业,总不能败在她手中。

        才翻了几页,外面便传来吵嚷哭闹声,随即门帘掀起,松音急匆匆跑进来,“姑娘,泄露您行踪给世子的丫头找到了!”

        沈嫣阖上书卷,走到门口,云苓已经命小厮将人押上来了,原来是外院负责洒扫的的小丫鬟,名叫连云。

        云苓指着她,悍声道:“姑娘,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将姑娘的行踪透露给了世子身边的亲随。”说罢将从她屋内搜出的银锭子呈上来,“这便是她从世子手里得来的好处!”

        连云跪在地上直磕头,哭得嗓子都哑了:“姑娘饶了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以为姑娘和世子爷还能重修旧好,才收了凌侍卫的银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苓冷笑道:“你一个扫地的丫头,竟操心起主子的亲事来,在漪澜苑做洒扫真是委屈您了,您该给今上做红娘去!”

        连云吓得浑身瑟缩,跪在地上不住地苦求,额头都磕出了血。

        沈嫣垂下眼睫,淡淡地扫她一眼,对云苓比了一段手势,云苓当即会意,吩咐底下的小厮道:“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又将院内的丫鬟小厮一并召过来观刑,“漪澜苑容不下走风漏水之人,你们勤勤恳恳做事,姑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欺主,姑娘也断不会手下留情!”

        连云被打得几哇乱叫,满后背都是血,围观的丫鬟们吓得浑身直颤,记不忍去瞧,都把主子的吩咐谨记在心,谁也不敢出去到处乱说了。

        ……

        撷芳殿。

        谢危楼正在给大皇子授课。

        大皇子生母惠妃出自书香门第,祖上出过几位内阁大学士,惠妃自己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大皇子在读书上很有天赋,加之作为皇长子,被皇帝寄予厚望,这些年来也勤勉不怠,比下面的几个弟弟更加用功。

        课下有一刻的休息时间,三皇子和四皇子写完大字,拿到书房来给谢危楼检查,谢危楼评点了几句,照例给他们每人出了一道考题。

        皇子们年岁尚小,自然不会是太过高深的策论题。

        谢危楼略一思忖,只问:“军队在海上航行万里,在大洋彼岸发现一处民风尚未开化的宝藏之国,但当地民众悍戾,蛇虫凶险,加之海上时有风暴,去时五千人,只回来百余人,若是诸位,应当如何做?”

        大皇子看向跃跃欲试的两个弟弟,由他们先说。

        四皇子睁大了眼睛,平日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太傅考校,没想到今日的考题如此简单,他立刻道:“那就多派人!越多越好,一定要将那里的宝藏全都夺回来!”

        三皇子摇了摇脑袋,不假思索道:“这世上还有比大昭更加富有的地方吗?便是得到了,顶多就是锦上添花,又能如何?”

        谢危楼略微颔首,并不表态,目光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思索一番道:“出海一趟损失多少财力、物力、人力,一来一回几年之久,就算派遣人前去,多半也是得不偿失,本宫会慎重考量。与其冒着不必要的风险,倒不如多出几道利民之策,多开发大昭国境之内的矿藏,也好过无谓牺牲大昭的将士去探寻未知的险境。”

        “哦?煦儿不愿到未竟之地瞧瞧么?”

        一道清亮的人声倏忽从书房外传来,三位皇子赶忙转头过去行礼。

        皇帝跨步进来,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三个儿子,面上笑意透出几分清寒。

        方才谢危楼提问之时,皇帝便有意在门外听了一会,显然,三个儿子的回答都不能让他满意。

        老四小小年纪争强好胜,无仁者之风;老三则相反,不争不抢,目光短浅,难成大器。

        就连他最为看重的皇长子,尽管资质尚可,思路清晰,却暴露了生性懦弱、瞻前顾后的毛病,既无征战天下的帝王豪气,也无杀伐决断的果敢魄力。

        俗话说三岁看老,一个人未来能走多远,往往在幼年便能窥探一二。

        谢煦或多或少受他母族影响,勤勉、仁厚、不骄不躁、三思而后行,但对于帝王来说,过于仁厚算不上优点,反而容易招至祸端,所谓“善不居官,慈不掌兵,柔不监国”便是这个道理。

        皇帝面上并无嗔怒,只是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笑道:“今日吾强彼弱,他不犯我,焉知来日他国力强盛,他们的子孙后代不会侵犯我大昭边境?煦儿要明白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千里万里,我大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它俯首称臣。”

        谢煦认认真真地拱手:“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皇帝微笑颔首,与谢危楼一同出了撷芳殿。

        望向远处飞檐鸱吻、碧瓦飞甍,皇帝压下心中沉沉的郁气,笑道:“朕这几个儿子,还要劳烦皇叔多多费心。”

        谢危记这个皇帝能够调动的几十万大军,数十年来只断断续续剿匪除寇,论起战斗力,六十万大军恐怕还不及他这三十万铁骑。

        所以即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危楼也毫无顾忌,甚至在威胁他!

        皇帝神色几经变换,脑海中无数复杂的念头涌上,最后居然回嗔作喜,父子共争一女的戏码,好啊!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狂躁,缓缓一笑道:“皇叔误会朕的意思了,朕是没想到,皇叔也会喜欢上一个女子,此事原本值得高兴,只是这沈家七娘毕竟身份尴尬……”

        谢危楼似笑非笑道:“臣的事,臣自有主意,还让陛下替臣瞒着,到了合适的时候,臣自然会昭告天下,只是不是现在,眼下此事若是抖落出去,臣的威严荡然无存,反倒落得身败名裂,人人指摘的下场,到时不但累及皇室的脸面,臣也没有颜面做三位皇子的老师了。”

        皇帝面色一阵青白,暗暗握拳,扯出一丝笑意:“既然皇叔早有决断,朕当然会替皇叔瞒着。”

        谢危楼眼中让人如坠冰窖的寒意褪去,又恢复了平素浅淡的笑意,“那臣就多谢陛下了。”

        皇帝一路回到养心殿,锦衣卫指挥使冯瑭已经在殿内等着了。

        “陛下,派出去监视镇北王和沈家七娘的锦衣卫一个都没有回来,恐怕是……遭了意外!”

        皇帝胸腔憋着气,心烦意乱,眼里有滔天的气焰,大手一扫,将桌面的奏章、茶盏尽数拂落于地,“废物!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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