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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审官


衙门外的动静自然早就传到了丁兆权耳中,他没想到流民没闯进城,城里的百姓反倒先闹起了事!等听说关于邪气来源的说法,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一派胡言!告诉他们,本官就坐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们口中的冤魂恶鬼要将本官如何!”

        说罢,他便让人伺候着换上官袍,戴上乌纱帽,神情庄肃地端坐于正堂公案之后,身后立着略带几分愁容的师爷。

        神色不定的主簿、杂官以及六房典史等佐官也都被齐齐召集过来,按着官职大小依次立在堂下,衙役皂吏们则手持水火棍,或站在堂外,或守在院中。

        原本,底下的佐官书吏们也因这从未有过的天象而惴惴不安,听说了外面的谣言之后更是吓得恨不得立刻逃回家去,可眼下,十几盏明灯照得正堂亮如白昼,一身鸂鶒青服的县令大人威严肃穆,再看看堂中央的明镜高悬,一众人又都渐渐恢复了镇定。

        县衙正堂乃是人间断恶辨善之所在,自存浩然正气,哪里会怕几个冤魂野鬼前来闹事!

        至于围在外头的百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天一亮,大人还平安无事,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而破,百姓也就自会散去。

        然而,不等众人将心彻底放下,衙门口的方向便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有衙役一路高喊着从前头跑来。

        “大人不好啦,他们冲进来了!”

        丁兆权一惊,两腿便有些发软,转头去看身后的师爷,“师,师爷,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妖魔鬼怪,这些发了疯的暴民才叫人害怕!

        师爷也有些慌,却还强撑着安慰,“大人莫慌,您待城里的百姓不薄,他们只是一时轻信了谣言误会大人而已,待学生前去澄清,百姓自会退去!”

        说话间,就听得外头一阵嘈杂,接着,打斗声叫喊声接连在院中响起,一个胆大的书吏匆匆奔出堂外张望了几眼后,又急急跑了回来。

        “大人,还是赶紧躲一躲吧!”

        一屋子人早被外头的动静吓得六神无主,听到这话,再顾不上其他,慌慌张张就要朝外面逃去,刚跑到门口,阶下便冲上来三四个精壮的汉子,手里举着刀剑,满脸杀气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你推我攘着齐齐朝后退去,正乱成一团,就听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丁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院中一片狼藉,衙役捕快们或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或是抱着胳膊滚地哀嚎,剩下的人虽还举着棍,却明显吓破了胆,只敢远远避在一旁,畏惧地盯着院子当中的那对年轻男女,以及他们身边那十几个拿着刀剑的黑衣壮汉。

        再往后,百姓们围站在在仪门内外,又是兴奋,又是敬畏地看着这一切。

        丁兆权躲在人群后面,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可惜他那一身官服以及头上的蜓翅纱帽想叫人不注意都难。

        见众人齐齐朝他看来,他只得直起身子,强压着内心的恐慌开口道,

        “你,你们什么人,深夜来寻本官,有何要事?”

        在四周目光的注视下,安然缓步走上台阶,堂中的烛火煌煌,照得她眉目如画,一向清冷无波的脸也似有了几分柔和,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叫众人脊背一凉。

        “我来,是替城外那些惨死的流民,向你讨个公道!”

        “佛女?你,你是佛女!”

        天台城的百姓见惯了县令大人威风凛凛地断案审人,却还是头回看到他跪在月台上被人审问,不由得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来看热闹。

        “下官确实让人在城外阻拦流民进城,也曾命朝阳宫不再施粥,可下官这么做实在是迫不得已!”

        “秋粮本就征收不足,留在库中的存粮更是比往年少了七成,便是算上从前留下的陈粮也无法养活那许多人,反倒是施粥的消息一旦传开,只会叫更多的流民争相涌来,到时城中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跪在一旁的主簿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姑娘若是不信,下官可以拿税赋的簿子来给姑娘细看,也可以带姑娘去粮库亲眼去瞧。”

        见安然不为所动,丁兆权接着道,“下官并非那铁石心肠之人,听到城外的流民衣不遮体腹无颗粮,下官也于心不忍,可存粮就那些许,下官既做了天台县令,就不能不顾治下百姓的生死!城中缺衣少食的不在少数,从正月起,下官便让人设了粥棚,一日两回向百姓施粥,从不曾断过,城中的孤老幼独,下官也命人为他们建屋搭房,给吃给穿,绝不叫他们因贫而死,姑娘可问问他们,下官说的可有半分虚假。”

        站在阶下的百姓听他这么说,互相看了看,终是点了点头。

        粥棚的粥虽稀得只见人影不见米粒儿,可确实一日也不曾断过,虽不能指望它填饱肚子,却也能叫他们身上有口热气;那些孤儿寡老虽整日在县令夫人的铺子里箍桶编蔑,一刻也不得歇,却也没饿死冻死。

        跟城外的流民比,他们的日子确实好上不少!人么,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知足了!

        见百姓点头,丁兆权似乎看到了希望,声音也比之前高了几分,“下官都是为了城中的百姓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明鉴。”

        陈恪在一旁见了,不由冷哼一声,“难不成丁大人还真觉得自己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不成?”

        丁兆权虽不知他身份,可见他站在佛女身边,语气又颇为不善,额上的冷汗便又重新冒了出来。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恪守为官本分,为百姓略尽一份心意而已。”

        “为官本分?”陈恪冷笑,“何为官?躬身亲为,明察秋毫,事事以民为先,此为官;出则舆马,入则高堂,民却不敢言,此亦为官!丁大人,你是哪一种?”

        “至于心意,治下百姓欠收,大人可替他们做主,给他们减税免征?抑或是开仓放粮,助他们渡过难关?难不成,大人所说的心意就是将百姓用来保命的米粮全部收缴上来,然后熬上几碗稀粥施舍给他们便了事?”

        丁兆权头上的冷汗砸向面前的青石板,瞬间隐入不见,只留下一团潮湿暗影在他眼前四处晃动。

        底下的人群却忽然有了一丝骚动,不是这人提起,他们都差点儿忘了,官府粮仓里的那一粒粒米粮本就是他们辛苦耕作所得的,本该属于他们自己!

        可事实上,自打种子下了地,他们便知道,这其中的一半,甚至一大半都将跟他们没有关系,等出了苗,抽了穗挂了浆,再被打下送进衙门,换回一张张盖了红戳的条子,它们便彻底从他们眼里消失,要想再见上一眼,不光得看着大老爷的心情,也还得看衙役们的棍子!

        想到自己缴上去实打实的米粮,换回来的却是一碗不见米粒的清水,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激愤了起来,“没错,那是我们的粮,把粮食还给我们!”

        “我们不要喝米水,我们要我们的粮!”

        “你们还我爹来!”

        粗哑的嘈杂声中夹杂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安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挤在人群中,单薄瘦弱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见她看过来,女孩扒开人群走到阶前,仰头看向她,眼里泪光闪动,嘴唇翕动,声音却坚定,“我要公道!”

        她手指向跪着的丁兆权,“因为交不起粮,他就让人打死了我爹,还污蔑我爹偷官府的银子,满城的人都知道我爹是冤死的,却没一个人敢开口!”

        “你能还我爹一个公道吗?”

        安然扫了阶下的人群,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垂头叹气,还有人目光急切地看着她,脸上的期盼同女孩如出一辙。

        “她说得可是真?”

        鬼头刀抵上了脖子,压得丁兆权的身子又往下伏了伏,“姑,姑娘饶命!此事不干下官的事,是,是他们一时失手,这才打死了人,与下官无关啊!”

        安然却没理会他的辩白,转头看下阶下的女孩,“杀人偿命,如此可好?”

        女孩怔愣地看着她,不待她回答,就见她手中的刀高高扬起,再眨眼,县令大人的人头便落了地,扬起一片血雨,落下片片血花。

        周围的佐官书吏们吓得尖声惊叫,人群却一下子噤了声,谁也没想到这人说杀就杀,且杀的还是堂堂的县令大人!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女孩瞪大了双眼,鲜红血流顺着台阶流到了她脚边,她才想是反应过来一般,忽地倒地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身后,有人跟着她一起跪了下来,“我们也要讨公道!”

        元能一路急赶,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赶到城下,本以为城中定然乱成一团,谁知进了城,才发现街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别说安然等人,就连百姓也没了踪影。

        “师兄,他们不会诓咱们吧?”

        “不会!”元能想也未想便摇头,那丫头眼里的恨他不会看错,“先看看再说!”

        一行人没走多远忽见前方巷口闪过一行人影,元能立刻招呼众人,“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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