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昏暗的房间

嗯?“传送到我这边”?什么意思?
  厨房里，许衡看到薇薇安的回信后，陷入了刹那的思考，不过还是按照吩咐，先把两份熬好的粥端在手上的大盘子里。
  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薇薇安的“传送”。
  看来所谓的计划开始推进了，安陵晴估计是去完成计划里，自己的部分了吧……
  许衡漫无边际地想着，朱莉见他傻了吧唧地在原地“罚站”，忍不住问了：“你傻站着干嘛？不去上菜吗？而且为什么只拿两份?”
  “哦，薇薇安说把我直接传送到她那边，让我只带我的和她的，然后安陵晴应该是推进所谓的计划去了，等下薇薇安也再传送剩下的一份给她……
  朱莉，你说，传送这么方便，薇薇安之前还要我走着去送干啥?”许衡的思绪被打断，向朱莉解释道。
  “传送是方便，但是对于薇薇安也是种心理上的麻烦事，不会随便……等等!薇薇安说把你传送到哪里?”朱莉正习惯地先解答许衡的疑问，但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就她哪里啊，虽然我不知道是哪里，但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她研究出来，不是直接睡在我跟前吗？
  之后发生的事，她估计觉得挺尴尬的，这次应该是吸取教训了，先选好地点，让我去按摩，按完就能安心睡着，不至于一觉醒来，睡在别人的卧室什么的。”许衡觉得理所当然地说道，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不睡在别人的卧室，那她应该睡在谁的卧室?你觉得她会选那个地点?”朱莉无奈地反问道，语气急地仿佛想让牛听懂琴声，却做不到的乐者。
  “怎么可能去她的卧室嘛，就算我是仆人，好歹也是个男人，薇薇安选的地方，应该是其他的什么休闲的地方，或者她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想着等我按完再回房间里睡，这样的，怎么可能让我去……”许衡反驳道，朱莉的话在他听来就是无稽之谈。
  可在脑海里的话还没说完，蓝光在自己身上一闪，让他一愣，随即周围场景变换，来到了一个昏暗，不是很能清晰地看清四周的房间里。
  或者说，有某种力量影响着他，看不清四周——他身为恶魔，又是四阶战士，夜视能力可不差。
  而且，这种力量不只是让他的视觉模糊，他的情绪感知器官也跟着失灵了，许衡意识到，是自己的“感知”被干扰了。
  “……她的房间……的?!啊!”许衡顺着惯性，在脑海里刚把话讲完，但已经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解，下意识目光游离着想搞清楚情况，就模糊地看到了自己正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张蓝色的大床，而上面，正坐着一个穿着蓝色服装的人。
  什、什么情况!不是!难道真是薇薇安的卧室吗!这小姑娘家家的也太懒了吧!想倒头就睡，想到居然放我一个大男人进来闺房……但是很明显在周围施法了，果然其实不想我看到她房间的隐私吧，算了，我也装不知道吧，也可能不一定是她的卧室嘛。
  “感知隔绝结界，反应扰乱法阵，空间错位奥法……呵呵，许衡，你知道你进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吗？”朱莉极富嘲讽意味地对许衡问道。
  “一个……额，薇薇安的秘密房间?”许衡想了想，犹豫地回答道。
  “别骗自己!你来到了她的卧室!整个法师塔布置最周密!也最隐秘的地方!你进到了一个半神的卧室!一个半神的卧室!你觉得你今天还出的去吗!”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朱莉，你先别急!别慌!薇薇安又不是要杀我灭口!她不是还把周围的环境，给用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魔法给模糊了嘛!
  证明我还不是一个死人，这表明她不想让我知道房间的布置，毕竟是隐私，如果我要被她干掉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我看，她只是累的懒得出房间罢了，
  而且她都说了把我当家人了，你不要把人家想那么极端，不要对‘魔女’有刻板印象嘛，不是小黑屋就要杀人灭口的，也没理由啊。”
  “你……你!你个呆子!这些法阵是对除她之外任何都有效的!而且我不是那个意思!该死!”朱莉听完许衡自顾自觉得很理性的推理，彻底感到他没救了。
  可是当下很紧急，她知道自己也不能靠简单的解释就让许衡清楚当下的真实情况，没有很足够的证据，她更多靠的也是直觉。
  而且朱莉明白，许衡是一直觉得，薇薇安之所以对他态度改观，是因为利益的交互，他总认为自己是处于低位的，而且怀的是报恩之情，认为自己做的没什么，薇薇安将他当家人，也是基于以上的条件下，加上薇薇安这个人“好”。
  他被高位压迫太久了，思维自然而然形成了惯性，且本身脑子的回路又有点问题，心理上可能因为杂质灵魂的原因，有点毛病——这点朱莉到现在没弄明白——没有一个对他人内心的准直觉。
  也就是所谓“迟钝”。

  许衡思想和认知的底层逻辑，朱莉自认自己这辈子都可能都搞不清楚，从他每一次能把人辩成“傻子”的辩论就可见不一般，只是一种想法的由来，一种心理的产生，还能摸清一二。
  就导致她知道许衡是存在误区的，但不好用许衡能理解的方式，去让他认清误区。
  当然，如果一些事实发生了，他再怎么样，总会认清现实，可是那样一来，就会造成最糟糕的结果。
  那么实际上呢，朱莉也不想解释!
  许衡的“迟钝”恰恰对她而言是好事，能防止某种意外的出现。
  而就算能解释的通，许衡突然顿悟了，开窍了，他也极大的可能跑不掉了!在朱莉看来，他都是已经羊半入虎口了，还傻不得喝地想和老虎交朋友呢!
  没必要在这方面纠结了!
  一个半神对一个四阶，想做什么，还不是简简单单?由得四阶有其他想法?
  那么只剩下一种最优解!或者勉强有点作用的“解”——就是得让他有要逃出去的意识!
  还得相信薇薇安这个人的人品!
  只是其实朱莉也没想到，为什么薇薇安会突然把许衡这么简单粗暴地给转移进房间里面来，还是这种基本只能进，不能出，危险至极的房间!
  在她看来，薇薇安不应该会这么做的……难道，她看错人了?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是，薇薇安总偷偷地对许衡用古老的“真言术”，从而让她内心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信息差，她并不知道。
  “我又呆了?”许衡不知道朱莉干嘛那么敏感。
  “算了，就这么跟你说，你必须得出去!万一薇薇安途中睡着了，这个房间可能会失控!这个房间很危险!”朱莉果断选择了曲线救国。
  “啊?我去!”许衡被朱莉的话吓一跳，因为确实有薇薇安突然睡着的先例在前，“行吧，我会看着情况的，在她睡着前找个理由走，不过她应该心里也有数吧……”
  ……
  昏暗的房间，让他看不清，但能感觉、也知道只有彼此。不愿展露自己所有的真实，可世界里早已再无其他，唯有一人，本不应有所掩藏，只因为害怕光明照来，面目露骨而出时，情难自禁，却可能只是一厢情愿，而只得维系着矛盾的单向的黑。
  薇薇安下意识选择了这么一个场合，看似大胆，实际，这是她内心的映射，是一个安全而舒适的对照环境，反而是更谨慎的选择。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在许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脸就下意识红了起来，心跳也随之加速，让薇薇安一时间不能很快对许衡说话。
  但在这个房间，她知道，许衡大概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用顾及自己身上的反应，能直面许衡，于是就能更快地冷静下来。
  她知道选在自己的卧室，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她不知道许衡会怎么想。
  深吸一口气，最终，鼓起勇气对黑暗中，那个纵使看不清，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给她情绪上巨大波动的人说道：“小衡，过来吧。”
  “好，薇薇安，你选在这个地方，黑黑的，不得不说是很好的选择，正好可以助眠。”许衡有了薇薇安的指令，才敢动，直接开始装自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让薇薇安心里没有压力——他认为的压力。
  呼——，看来小猫不认为这里是我的卧室，也对，我屏蔽了他整体的大部分的感知……
  也得亏屏蔽了，薇薇安知道自己的房间跟“狗窝”没区别。
  对许衡的回应，薇薇安算是松了口气。
  “嗯，床前面有张椅子，你坐吧，我们一起吃完才开始按摩。”薇薇安说着，从床上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了床的边缘，将腿垂到了床外。
  许衡不知道薇薇安细微的动作，只是端着粥往前走，然后仔细判断椅子的距离，这样看的清又看不清的怪异环境，让他很不适应。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一坐下，然后定睛一看，发现薇薇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床边，而自己坐的椅子，离床又极近，基本差一点，自己的腿就可能要贴到薇薇安的腿了。
  顺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衡还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飘忽的，甜丝丝的蜜香味，一下就让他联想到是女孩子的体香，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按摩是按摩，私下是私下。
  薇薇安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许衡出于内心的原则，不想在“公务”外，跟她有肌肤之亲。这是他对“朋友”或而说“家人”的尊重。
  “薇薇安，给，这个粥有恢复精气神的功效，我特别搭配过，你喝喝看，味道我也用过各种方法调试过。”法师的体质可不比战士，许衡认为药膳还是有一定功效的，之前尝试过药浴，从薇薇安的反应看，效果不错。
  介绍着，许衡把盘子放在并拢的腿上，双手端出一碗，递给薇薇安。
  “嗯，好，你做的食物，我都喜欢。”薇薇安再次被许衡的细致入微触动到——因为对于战士，食物基本就是享受，许衡是特意为了她的恢复，以她为中心考虑，做了食补，味道可能受了点损，对安陵晴而言才有更大的影响。

  于是，嘴巴不自觉地动了，说出了让她自己都脸烫的话来。
  “嗯，我目前没有让薇薇安你失望，我很高兴。”然而许衡并未察觉到这小小的“心声坦露”，把薇薇安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表达，只理解为了过去，对过去做过的食物，都喜欢。
  那没辙，薇薇安感觉自己嘴唇有些抖，便不想再说话，接过粥就开始小口小口地用勺子喝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喝不出什么味道似的，思绪老是偏离轨道，精神集中不到味觉上。
  许衡听到薇薇安动勺子的声音，自己便也吃了起来，同时吃的很快，他不想和薇薇安同频。
  如果薇薇安吃完才接受他的按摩，那很可能按着按着，薇薇安会兀地就睡着了，那他不知道是他先叫醒薇薇安，还是像朱莉说的，被这个危险的房间一下干掉。
  所以让薇薇安边吃边接受按摩，会是一个保险的措施，吃着东西，味蕾上有刺激，总不会睡了吧？
  想着就执行，不用勺子，而是捧着碗喝了起来，这是肯定喝的很快，不等薇薇安做反应，一下鼓鼓囔囔地就喝完了，把碗和勺子收回戒指里，然后立刻找补道：“我一直习惯这么喝粥羹类的食物，让薇薇安你见笑了……嗯，可否允许我，现在就帮你按摩呢?正好你吃完，饱饱的好休息。”
  “好、好啊。”许衡带着为自己着想意味的话语，以及显然与之合拍的行为，让薇薇安更招架不住了，话说的渐渐有些不利索，答应的时候，脑子还没转过来。
  从来到这里，许衡自己不经意的连招，就让薇薇安越来越昏头：
  完蛋了，人我是弄来了，但是，但是我把握不住啊!
  “那就恕我失礼了。”许衡轻轻说了一句，缓缓站起来，认为应该是和以前一样，薇薇安想让自己按后背，就要绕一下，到薇薇安坐的床上去——反正两个人之前也“在过一张床上过”。
  “等、等一下!”还没碰到床呢，许衡感觉自己的手腕就被抓了一下，又松开，薇薇安的声音也突然就高了起来，把他心理生理上都吓了一跳。
  “薇薇安，怎么了吗？是我自作主张了，我……”抱歉也不能说啊!不然火上浇油了!哎呦，又是我不谨慎了!这是薇薇安自己的床!我太想当然啦!
  可是不到床上，怎么按摩啊?烧脑!太烧脑啦!
  “没关系，只是……只是这次按摩，我想、想让你帮我按腿脚……”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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