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谈判

“利欧·桑德席先生，请随我来，往这边走。”
  “好、好的……比姬奴尔女士，能否向您打听一下，为什么‘休厄尔’大人愿意接见我呢？”
  压制不住的思绪，被眼前这个穿着紫色缀钻紧身连衣，勾勒出火辣身材的婀娜女暗精灵打断后，利欧议员便立刻按照她的意思跟了上去。
  走进昏暗的，只有顶上一盏盏黄色的小灯照明的阴森走廊，利欧的心沉到了更深的幽谷，精神也不禁紧张起来。
  随意一瞄，都可以不经意地找到，时而会出现在左右两侧，埋于黄芒下的，不知通往何处的拐角。
  这个走廊不仅仅黑的让人感到恐惧，其极尽迷惑性的复杂构造，七拐八拐的回路，更是让本打算记下路线的利欧，逐渐感到可怖的迷茫与彷徨，就好像要迷失在这片时空中。
  他所以他很怕跟丢跟前的紫衣暗精灵。
  但又不敢抬眼去盯看，因为那踩着紫色高跟，露着大片美背，走起来身段格外妖娆的暗精灵，实在容易让他已经对环境感到慌张的心，更加的错乱。
  还依然记得，她前胸是深V字，暴露出胸口大片区域，差点让他刚见面就露出不镇定的丑态。
  纵使如此的窘迫，他也要顶着高压和紧张的情绪，去完成今天的使命，抓住这次，面见金城黑市新的“掌权者”的机会。
  以为金城的议会与会长——城主争取到利益，来提升自己的地位，那么就可能可以被选举为下一任代理会长，并完成上一任会长三次连任，达到连任极限的壮举，真真正在实现人生的飞跃。
  不过机会越大，风险自然也越大，若不是前面的被派出去谈判的，更受议会信任和重视的议员，要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在进行谈判后，回来纷纷递交了辞呈，且绝口不提谈判内容，弄得议会一头雾水，更加着急地想摸清这位横空出世的“休厄尔”的底细。
  这份差事是根本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这证明了这份活的难度，但也代表它有巨大的利益。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可能交给他这种边缘，且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议员身上的。
  议员之间，看似平等，实际早已分有高低，从每三年的代理议员竞选投票，利欧几乎是零票，就可以知道他的地位。
  虽然利欧来之前做足了他私以为需要的准备，但心里还是很没底，直到那位“休厄尔”底下的二把手，接见了自己，并亲自领他去主办公室，才让他看见了一丝希望。
  毕竟接下来谈判的对象，可是凭一己之力，将黑市的势力重新洗牌，摧毁了逆者，而收揽了他们所有残部的恐怖家伙，而且据说其实战斗实力不强，谋略手段却硬的可怕。
  故而除了对自己能被接见的喜悦外，利欧还会忍不住去想，自己这个没什么名气，甚至没什么权利的家伙，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的确，他代表的是金城的至高议会，可是先前那些家伙也是一样的啊，他特殊在哪里?
  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是他自己可能还想和休厄尔达成某种私密，仅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交易吧，无关政治与经济的。
  可是他不说，休厄尔不可能知道，他是按部就班的，打算能顺利通过所有谈判的要点后，达成合作的一致，才去进行这步私心的计划。
  利欧想不通，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可以稍微安慰一下他自己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议员回来是有损伤的。
  “休厄尔大人的想法，不是我这个小小的秘书可以得知的一清二楚的，还是等您见到他本人，才亲自询问吧，呵呵。”女暗精灵的声音带有天然的娇媚，笑声也是格外动听，在欧利的耳旁响起，让他的心不禁有些痒痒的。
  可他随即一掐自己的大腿，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他的妻子死去多年，当了许多年的鳏夫，但他知道暗精灵是一个什么样危险的种族，尤其是女暗精灵，那就是杀人不眨眼，卖你没商量的蛇蝎剧毒之物。
  再美，再魅惑也好，都不能起哪怕一点心思，一点点都不行。
  更何况利欧相当爱自己的亡妻，精神上的洁癖，也不允许他自己有任何一点妄想。有一点，在他看来，都是对他的亡妻的不忠与不敬。
  若真要说，他自认为比许多议员强在哪里，那也就是私生活方面，他绝对地恪守所谓的清规戒律吧。
  而从侧面看，休厄尔能控的住一个女暗精灵为他马首是瞻，更是一种强大的能力。
  “嗯，是我多言了，休厄尔大人能愿意进一步与议会交流，是合乎利益的明智之举。”利欧点点头，说道。点头是他在混迹议会时，养成的表示“赞同”的肢体语言习惯。
  “是的，休厄尔大人一直都很明智。”闻言，比姬奴尔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比她踩着高跟鞋，矮了快一个头的利欧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
  随后她便见了利欧被自己一瞪，就有些畏缩闪躲着眼神的样子，还秃着个头，只是身体比较硬朗强壮些，以及对于自己的外表意志更坚定，这两方面比那些其他的议会蠢货形象上好上那么一些外，无论是气势还是心理，都是次之又次。

  说话也相当的不中听。
  比姬奴尔不明白那位“休厄尔大人”，为什么要接见这么一个人，至高议会?她知道，那个人可从不放在眼里。
  利欧也知道自己应该不能畏缩，但是他真地不想看到比姬奴尔转头时候的前身，再怎么讲，他自认是一个真正的绅士，绅士就是要在心理和行为上，都一致。
  即使这老套的思想，只在位阶比较低下的小贵族间才流行。
  刚刚到一番话，他就是要通过比姬奴尔试探出休厄尔对议会的态度——从他的经验来看，要探清楚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得出他身边的人身上入手，这放在试探一个人对一个势力的看法，也是一样的。
  起码比姬奴尔刚刚的反应就说明了，休厄尔根本不对议会感到畏惧，甚至说，现在是议会在畏惧他了。
  议会不是没用肮脏的手段，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干扰，而且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带回消息，全都被灭口。
  但是金城的权力中心，还在议会，不可能允许一股势力在眼皮底下肆意脱离掌控的壮大。
  那么这场谈判，还没开始，就已经让利欧由衷地感到艰难了。
  又走了一会，拐了更多的弯，来到了一扇灰色的大门前，比姬奴尔示意他停下，便走到大门前，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随即门内传来一句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请进。”
  于是，比姬奴尔这才去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打开了灰色的门，对期待值与紧张感来到了顶峰的利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比姬奴尔错开身子，到了旁边，就让利欧看见了灰色大门后的场景——一把椅子，一盏聚光于之的黄灯，除椅子正前方还能接着顶上的灯的散光，看到隐约两个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点轮廓，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外，就是完全漆黑的环境了。
  对此，利欧不禁咽了口口水。
  这哪里是办公室?分明就是审问室！是谈判吗？怎么感觉要拷问我！该死！
  但事已至此，走到这里了，利欧不能退缩，也没有回头路，来了，不进门就想走，多少是不尊重。
  硬着头皮，利欧走了进去，走到了光下的椅子旁，而身后马上随他脚步的停止，响起的“关门声”，让他的心跳更剧烈了。
  “利欧议员，请坐吧，事不宜迟，来说说看，您此行的目的吧。”利欧跟前传来与先前同样的男人声，这个房间好似有特殊的布置，明明语气很平静，声调变化很小，声音应该不大，可是传到他耳边，就莫名觉得有点吵耳。
  “所以，现在跟我讲话的您，就是那位休厄尔吗？”利欧没有立刻坐下，他可不想听之任之，而是先问了这么一个象征性的问题。
  “当然，利欧先生，您真会说笑，是我休厄尔想见您的，那跟您说话的，自然就是我，这里可也没有第二个休厄尔，不是吗？”休厄尔的话语说的很轻松，好像在和一个老友攀谈，而不是对刚见面，准备谈判的陌生人说话。
  利欧很清楚，这都是假象，因为自己说出的话，在这个房间里，反而是被缩小了音量的，从一开始，眼前的人都在传达着高低位的信号，好像相当有自信应对自己，或者说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那么先感谢您，百忙之中，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接见我，那么免去客套话，休厄尔先生，我是代表至高议会，来与您商量关于黑街日后的发展如何更有利的。”利欧得到了确切的回应，便坐到了椅子上，先阴阳怪气了一会，起码表达他的不满，再利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无论如何，都要点一下谈判对象，是他的习惯，也是利欧其实强硬的内核。我就是要让你不舒服，乃至认为我是个情商极低的人。
  这招有时候很有用，但也让他不是很受被这样谈判过，无论输赢的对象都对他感到厌烦。人缘不好。
  “嗯……哈哈哈，利欧先生，看来决定接见您，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很直快啊，那么我很想知道，贵议会所认为的有利，就是收取我们这些辛苦的经营者的保护费，然后还不给予保护是吗？”休厄尔说话出奇的平和，好像是真地在“交流”，在辩驳“合理与否”，而不是对利益的互驳。
  “敞开天窗说亮话，您自己很清楚，您所谓的辛苦经营干的是什么勾当，长久以来，没有议会的遮掩，早就被上面下来的人给取缔了。”
  “瞧瞧您说的，好像议会是什么慈善机构似的，专门去帮扶我们这种勾当的人，还不是谁给的紫晶币多，议会就偏向谁，毫无信誉可言，哦，忘了，能和我们干这种勾当的人谈判的人，又能是什么守信誉的人呢？大家都赚的是脏钱，就别谈什么没有你，我就如何的话了。”
  利欧听到休厄尔跟自己的谈判方式一样，毫不留情面，但还没扯下脸皮的驳言，不禁感到一阵苦涩。
  因为议会的筹码就在于金城的话语权、舆论影响力和国家赋予的强制力等等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权力。

  议会先前还能制约黑街背后的黑市势力，就是在于他们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各自为营，只要利用权力去扶持另一个，弱的就能让他们互相制衡，强的就能打破平衡乃至互相摧毁，以进入新的平衡。
  所以是为他们遮掩上头的人，但是根本就没有真正地保护他们的利益，而是在保护议会本身的利益。
  但是现在被休厄尔整合了，并不知道用从何而来的资金，维系住了局面，就导致议会陷入了被动。
  并且休厄尔对这一点看来相当清楚。
  与其说没有议会，黑市会不复存在，不如说，没有黑市，议会就没有重要的回扣来源，明里暗中，谁不想捞点钱?所以议会更没有理由去对抗黑市，只是先前的局势，是黑市的实力处于弱势罢了。
  “那么既然如此，您是不想与议会继续保持合作了吗？”利欧干脆直接切入重点，那就谈诉求吧。
  “哈哈哈，想，如果是您这样跟我来谈的话，就想了，您可真是毫不遮掩啊，跟喜欢遮掩的议会当真是风格相当不一样。”休厄尔再次笑道，他没想到，利欧还真变相承认了议会的虚伪，跟之前那些来谈判的，习惯于虚与委蛇的人极大的不同。
  因为哪怕议会做事缺德，合作，还是有利的，休厄尔刚刚整合势力，没必要过早地与议会发生冲突。
  只是呢，他的诉求，不是谁都能答应的，而且他的手段，也不是谁都能受的住的。
  “想的话，谈谈您的想法吧，先前，议会都是占有经营至少三成的收益，我们可以退一步，只占两成即可，如何?”利欧当即示弱，但是，这是议会精心合计过，以前黑市势力没有一个组织体系，人员松散，经营的虽都是灰色甚至黑色的暴利行业，但收益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这次休厄尔统一并整合了黑市，那么经营效率肯定会有提升，看似只要两成，但大概率会比之前的三成还要多。
  既然黑市更无法掌控，前期他们适当地表现尊重也可以，而且自己现在这么示弱，也很符合休厄尔想要表达强势态度的心理，应该能为谈判顺利地进行下去有利。
  之后议会进一步掌握了休厄尔的底细，再下刀口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身边，可是有一个以背叛出名的种族的人，作为秘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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