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这里！”徐子安远远地看见胡一卓从楼道口走出来，伸手招呼他过来。

        “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豆浆，知道你早上不喜欢吃东西，喝杯豆浆养养胃吧祖宗。“徐子安一遍叨叨着一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胡一卓

        然后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跟他一起往前走，“明天咱们就去当高一生了，今天班长他们弄了个初中最后的聚会，说让我叫着你一块去。”

        胡一卓嗯了一声，把手里的豆浆戳开，低头喝了一口，是甜的。

        “你说你为什么不买个手机，怎么说你都劝不动，联系起来多方便。”

        “我要是想跟你说点什么直接发消息就好了啊。”徐子安一只手搂着胡一卓，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单手打着字。

        “所以你考不过我。”胡一卓看了一眼屏幕，是在群里说话。于是他放心地继续喝豆浆。

        徐子安习惯了这个人的各种敲打，“咱俩也没差多少分好吗。”

        心里吐槽，就您这个学习劲儿，每天的任务就是上课，作业，复习，放了假除非我去叫，不然雷打不动把这一周的内容重新看一遍，我这种抓紧时间玩手机的要是考得过您我就是神。

        “再说了，你就是单纯享受把成绩单甩给胡叔时候的快感，你才不是为了前途在好好读书。”徐子安最后发了一个快到了，把手机按熄，揣回口袋。

        胡一卓觉得自己挺正确的。

        在刚把自己送到学校之前胡名曾嘲讽过他就你这脑子你就上着玩吧我还能养你好几年。

        于是胡一卓热衷于考试，更热衷看发成绩时胡名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另外，你如果想我，就来见我。”胡一卓喝完最后一口，抬眼看向徐子安。

        徐子安一顿，拉着胡一卓过了前面的马路，走在前面慢吞吞地说：“…那你不能跟别人出去啊，不然我找不到你。”

        胡一卓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徐子安牵着他的手，一笑：“好。”

        “大家好啊！有没有想我！”徐子安踹开包厢门的同时大喊一声，里面的交谈声一停，继而又更加的吵闹。

        “老徐你来得也太晚了。”

        “哎，徐总你也而太不仗义了，一整个暑假都没能把你约出来打球。”

        “徐子安过来拍照呀！”

        朱谦从人群里挤出来，勾住了徐子安的脖子，低声问：“老大，任务完成没？”

        徐子安措不及防一个踉跄，弯下腰伸手拍了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哎哎哎，手，手撒开。”

        朱谦反应过来，举起手说：“行行行，知道你只能我们卓哥碰。”

        “知道你还碰。”徐子安直起身子，偏头示意了一下门后面，“你老大办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更何况你请的还是你卓哥。”

        胡一卓堪堪刚收回想弄朱谦的手，转头看了朱谦一眼。

        朱谦讪笑一声，“没，没，卓哥，老大永远是你的，我这不是一个暑假忘了吗。”嘿嘿笑着把这两位请进屋。

        时间还早，来得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自己聚成一个小团在另一边聊天。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推着一个脸红的女孩过去找一个男生拍照，当然，基本是冲着徐子安去的。

        男生这边围着桌子坐了一大圈，闲扯着明天开学怎么办以及这个暑假浪得真爽。

        徐子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推脱了几瓶啤酒，一眼两眼地撇着胡一卓在干什么。

        隔一会儿就把自己手里扒好的一堆瓜子递给对方。

        还得笑着对女孩子说抱歉，指指胡一卓说：“他好凶的，我跟你拍照他会瞪人的，咱们不拍照好不好？”

        最后女孩子都会晕晕乎乎地被忽悠回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拒绝的。

        “老徐你在忙啥啊，怎么叫你都不出来。”

        朱谦坐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我求你可别问了。

        “嗯？我要陪一卓写作业啊。”徐子安抽空回了一句，起身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篮球哪有一卓重要。”

        有一段时间没人说话，大意了，一个暑假让他们忘却了这两个人的可怕，问话的那个男生的表情十分精彩，朱谦同情了三秒。

        “喝点水。”胡一卓从包里抽出保温杯递给徐子安。

        最近徐子安上火，于是胡一卓走到哪都带着保温杯，里面变着法地泡着各种东西。

        朱谦又同情地看向胡一卓，很久之前他鼓起勇气去问胡一卓，你跟徐子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胡一卓表示，我很喜欢他。

        并让他没事离徐子安远点。到最后朱谦也没能弄明白胡一卓是什么意思，老大虽然看着弯，但是迟钝得要命。

        他曾在陪着等胡一卓下楼的徐子安的时候问他：“你知道胡一卓很喜欢你吗？”

        徐子安说：“知道啊，他天天说。”

        “？那你俩什么关系？？”朱谦震惊。

        “朋友啊。”徐子安回答。

        “？？？”我恨你是块木头。

        “说起来，前不久一中上届高三有对情侣亲嘴被教导主任抓住了，罚回去三个星期。”

        “好家伙，三个星期？谈恋爱不是挺正常吗？”

        “据说那是俩女生。”

        “？刺激啊”

        “刺激啥啊，恶心死了。”

        朱谦闻声抬起头，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胡一卓——对方倒是没什么反应，玩着徐子安的手机。

        徐子安反而撒了一把瓜子皮给那个男生：“恶心啥啊，人家自由你管什么，不会说话少说，等会吃饭多吃点。”

        那个男生跟徐子安挺熟，笑骂了一声没再继续。

        朱谦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心，同性恋这个词，依旧不被大众接受。

        他也担心过胡一卓要怎么走这条路，但他本人好像并没有什么的。

        朱谦知道胡一卓喜欢徐子安后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并且绝对不会歧视他的。

        “保密什么？我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我，我是同性恋而已，我不怕这个。”胡一卓说。

        朱谦看着对方很无所谓的样子，张了张嘴，突然释然，卓哥就是这么个人啊。

        当初班里突然转来一个学生，自我介绍说了一句“我叫胡一卓。”就没了下文。

        干脆利落地考进班里前十，最后稳居第一，但是不怎么说话。

        朱谦身为班长，刚开始极力想让胡一卓融入集体。

        各种活动撺掇着他参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最后成功总结出一个办法——去求徐子安。

        只要徐子安答应了，这事准行。

        甚至因为徐子安是体育课代表，胡一卓在运动会上有如神助，基本参加的都拿奖了

        那时候朱谦跟徐子安没那么熟，跟胡一卓更是诚惶诚恐。

        直到有一次放学他又被堵在巷子里，高年级的学生围了一圈。

        谁都喜欢欺负胖胖的小孩儿，家里有钱，威胁两句还不敢说话。

        但他那次恰好忘记带钱，抱住头跪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等着一顿毒打，突然听到巷子口一个清亮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周围的声音突然一停，后面又跟着一个很轻的声音：“你一定要管？”

        紧接着就是一记闷拳的声音，“别动，我来。你感冒还没好，别死这儿了。”

        朱谦再抬头的时候看见胡一卓逆着光站在他面前，正用腿横踢中一个人，顺势回身一拳锤中另一个人的脸。

        “哎，哎，轻点，手又该疼了！”徐子安跑过来的时候巷子里的人正骂骂咧咧地跑出去。

        他又嘻嘻哈哈地伸脚绊了好几个，“抱歉抱歉，没看清没看清。”

        徐子安跑过去看了看胡一卓的手，轻轻吹了几下，才蹲下身去看朱谦。

        “班长？怎么是你？”

        朱谦抬头看向徐子安还笑着的脸，哇地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把抱住了徐子安：“呜呜呜呜呜老大呜呜呜呜呜我被人欺负了。”

        “嗯？？？？你别叫我这个称呼行吗”

        胡一卓盯着抱着徐子安的手，决定忍一分钟，他不能惯着自己的臭脾气。

        直到他数到5秒的时候他看见朱谦甚至要把头搭到徐子安脖子上。

        去他妈的忍一分钟。

        下一秒徐子安被一把拽起来，“回去了。”胡一卓说。

        朱谦手里一空，他眨了眨眼，又一把抱住了胡一卓的大腿：“呜呜呜呜呜呜呜卓哥！！谢谢你卓哥！！卓哥你真好！！！呜呜呜呜呜卓哥我为你当牛做马呜呜呜呜！！”

        胡一卓看向自己腿上的手，他觉得这次他可以忍一分钟。

        “呜呜呜呜呜卓哥你之前好冷漠好冷漠，我都不敢跟你说话，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副好心肠，呜呜呜呜呜卓哥你真好。”

        朱谦哭得喘不上气，胡一卓这次数到10，徐子安把朱谦拖了起来：“班长，好好说话，有什么事不能站起来好好聊呢？”

        朱谦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感动，老大真温柔。

        现在朱谦回想起来真觉得自己当时左耳是水，右耳是面粉，一晃满脑子浆糊。他看了一眼正在腻歪的两个人，心说，真他娘的好。

        但第二天，他绝没有想到高中他跟徐子安在一个班里，而胡一卓没有。

        放学后他跟徐子安去找胡一卓的时候，他坚信胡一卓那个看他的眼神确实是想杀了他。

        但是高中不在一个班并没有影响他俩，他们俩个还是腻腻歪歪，都不觉得自己的关系需要进一步。

        校门永远是两个人一起踏进，一起踏过清晨的一抹亮色，踏过烈阳高挂的晴空，踏过晚风轻拂的黑夜。

        踏过雨，踏过雪，踏过四季。

        再互相道一句晚安，期待着第二天的风，缠过两人的手。

        这种相处方式徐子安觉得很正常，他忍不住对胡一卓好，忍不住去看胡一卓。

        徐子安人缘极好，很多人都喜欢跟他交朋友，他也喜欢跟别人交朋友，他真诚对待别人，他也希望别人真诚地对待自己，能帮的忙他总是尽力去帮着。

        直到后来他忙不过来了，又听到朋友的几句责备，他有些不明白。

        第二天责备声更大了，他不理解，为什么朋友们突然变了个样。

        胡一卓照常嘲讽了几句，仍在做着作业，另一只手却空出来摸了摸徐子安趴在桌子上的头。

        “你说你是怎么拒绝他们的，他们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啊。”徐子安有点委屈。

        一卓就不这样，一卓就有什么说什么，比他还果断，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完，成绩还好。

        一卓还高，一卓还长得好看，一卓身材还好，徐子安越想越觉得胡一卓好。

        于是到最后抱住胡一卓把头埋在他肩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还是你好。”

        胡一卓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把自己哄好了，但不忘往脸上贴金：“嗯，我最好了。”

        “胡一卓最不好了。”徐子安蹲在墙根恨恨地说。

        今天突然就不跟他一块走了!

        干什么干什么啊，不喜欢了呗，淡了呗，嫌我烦了呗。

        越想越气，徐子安没理旁边一块蹲着的朱谦，蹭地站起来往班里冲。

        “？？老大？？？你干啥去？不是说好去打球吗？？”

        “打什么球！老子人都丢了！”徐子安头也没回地吼了一声。

        不可以，绝对不行，别的朋友丢就丢了，胡一卓绝对不可以

        他养大的猫崽子绝不能跟别人跑了。

        “明天，跟他道歉，然后继续当兄弟，听见了吗？”胡一卓冷冷地看向贴着墙站的几个同学，手里拎了一个木棍。

        “听…听见了。”那几个人小声回了一句。

        “还有，以后有事，抄作业可以找他，搬东西的事别来烦我们。”

        “滚吧。”

        “好的…卓哥，卓哥再见。”

        胡一卓等人都走掉，才回到位子上收拾了一下书包。

        徐子安靠在教室外面的墙边，没有出声。

        初中还没有糟心的晚自习，胡一卓走出校门的时候夕阳刚好。

        云朵不知道偷喝了多少风酿的酒，红了脸，连着一大片天。

        胡一卓一步步走着。

        徐子安踩着他的脚步跟。

        徐子安看着胡一卓拐进了药店，买了几个创可贴，他有点担心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却看到了自己手肘上的一点伤口——是之前帮同学搬书蹭到的，胡一卓黑了好半天的脸。

        然后又看着胡一卓进了他们两个经常去的糖果屋。

        买了他之前很想要的一个巨大的棒棒糖，胡一卓还嘲笑他幼稚，他回击说比你这个喜欢吃甜食的胡三岁强。

        是要哄我吗？徐子安想。

        正是下班高峰期的点，满满的都是人，鼎沸人海中徐子安始终能看见那个背影。

        他悄悄地，陪他走这一路。

        两个少年，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前面的在想着后面的，后面的穿过人群固执地跟着前面的。

        直到后面的把前面的送回家，还懊恼地想着：今天还没有说晚安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色，最后一点红还没有褪去，但月亮已经挂起来了。于是少年笑起来。

        “胡叔！今天我能不能住你家啊！”

        徐子安看了眼窗边的晚霞，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做着手里的题。

        这该死的晚自习。

        “哎，老大，我跟你说个事儿。”朱谦戳戳徐子安的胳膊，小声说。

        徐子安看向朱谦有点红的耳朵，犹豫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说什么恶心的事。”

        “哎呀你说什么呢，”朱谦猥琐地笑起来，娇羞地推了一把徐子安，“老大，我有对象了。”

        “？？？”徐子安彻底放下笔，“你祸害谁了？？”

        “？老大？”

        “徐子安，朱谦，你们俩要聊出去聊。”班主任从后门探了个头出来。

        “老师！我跟他上厕所，一会回来，谢谢！”没等班主任回应，徐子安把朱谦拽起来就往厕所跑。

        “你喜欢上谁了啊？”徐子安问。

        “老大，好歹咱俩也是同桌，呆在一块的时间也算长的了吧，但凡你把对卓哥的好分我一点呢？”

        “别废话，谁啊谁啊？”

        “咳，就，就隔壁班的班长，有点胖胖的女孩，特可爱。”朱谦耳根渐渐红了。

        “行啊你，我之前开会的时候见过她，脾气挺好的。你俩，到哪一步了？”徐子安撞了一下朱谦。

        “就牵手，没别的，真的，昨天才刚在一块。”朱谦有点不好意思。

        “哎，你跟我说说，你们情侣之间要干什么啊？”徐子安问。

        朱谦看向徐子安有点好奇的样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心想：卓哥，卓哥我可能要推你一把了，木头就要开窍了卓哥！

        于是朱谦咳了一声，装模做样起来，阴阳怪气地说：“就要天天呆在一起，牵牵手，抱一下，感情到了还有…咳…亲一下。”

        要…天天在一起，还要亲一下？徐子安没什么概念，他基本没接触过这方面。

        爸妈不是腻歪的人，有手机之后关注的全是游戏，甚至手机根本不怎么用，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胡一卓聊天——因为胡一卓没有手机，也不让他多玩。

        朱谦睨了一眼徐子安，心想：快了快了，卓哥快了！

        “等卓哥找了女朋友，就会跟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一卓？一卓不是喜欢我吗？”徐子安抬头看向朱谦。

        “？？？你也知道是这种喜欢啊大哥。”朱谦无语，本来是自己跑来秀恩爱，现在上赶着给人家做月老，“那你呢？你喜欢卓哥吗？”

        徐子安有些迷茫：“我没想过。”

        他没去想过这些，也没人让他想过这些，胡一卓从不去问，他也没有经历过喜欢的滋味。

        父母都是老师，基本给他什么他就会去做好。

        “要跟小朋友好好相处啊”，他就会去做好。

        “糖好不好吃？”他就会说很好吃。

        “要不要学书法？”他就会去学。

        “想去跟同学们打球吗？”他就会去。

        家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到他面前，告诉他这个好，你要去做，这个样子不对，不能这样。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也提不起兴趣去做些别的事，于是按着别人说的去做。

        他仍然快快乐乐地长大着，符合亲人们的想象，活泼，开朗，成绩优异，待人和善。

        细细数来，他好像就真正主动去做过一件事，就是把一篮糖果递给了一个孩子。

        “喜欢很复杂，但也很简单。老大，你未来想跟另一个女生过一辈子吗？天天跟她呆在一起，牵手，拥抱，亲吻，做着一切亲密的事。”

        徐子安眨眨眼。

        “你们在干什么？”胡一卓没想到只是晚自习请假上了个厕所，还能逮住自己的人跟另一个人聊得正欢。

        “卓哥？？？？我们什么都没做！”

        “……”徐子安回过神，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奇怪，只是单纯地看见了他，好像就一下子懂了什么。

        徐子安突然拉住胡一卓，跑出厕所。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喜欢真的很复杂，复杂到他徐子安活了十几年都没有体会到。

        又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两个字而已，念一遍，便明白了。

        “……怎么了？”胡一卓问，徐子安把他们俩带到五楼——荒废的一层。徐子安跑得有点喘，撑着膝盖抬头看胡一卓。

        大眼睛亮亮的。

        “你还喜欢我吗？”徐子安直起身问。

        胡一卓挑了挑眉：“我好像早上没忘记说我喜欢你。那我再说一遍。”

        胡一卓走近一步，直视着徐子安，“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也是。”徐子安说。

        “你也是？…等等，你说什么？？”胡一卓一下子脸通红，慢慢往后退。

        “我也喜欢你。”徐子安笑了一下。

        “不是，我没问你，我没问你你喜不喜欢我…不是，你完全没必要回答…”

        胡一卓从来没去想过徐子安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

        从他意识到他喜欢徐子安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坦然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也不在乎这条路难不难走，因为是他走。

        不是徐子安走。

        那他不会去在乎，徐子安没必要走这条路，他也不会是同性恋。

        所以胡一卓可以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徐子安，但他不可以接受徐子安的一句喜欢你。

        胡一卓红着脸慢慢退到墙根，但他承认，恐慌掩饰下，是满满的粉红泡泡能把他整个人淹没。

        徐子安把他抵在墙边，两个人有着同样的身高，胡一卓也不显得弱势，徐子安低声笑道：“你好久没有脸红了。”

        胡一卓还没理清楚事情，看了他一眼，回：“半斤八两。”

        徐子安耳根的颜色又深了一点：“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激动。”

        两个人距离很近，徐子安的视线刚好落到胡一卓的耳朵上，红红的。

        其实徐子安的红都已经漫到脖子上了，但他自己看不见，他自己还觉得自己比胡一卓好多了。

        于是他自以为控制得很好地低头咬了一下胡一卓的耳朵。

        一发不可收拾。

        胡一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吻在一起。

        他一只手搂住了徐子安的腰，另一只手扣在徐子安的头发上。

        他承认是他先开始的，他也承认他确实沉迷于此。

        直到他听到相机的快门声。

        他猛地用手轻扣住徐子安的头，偏过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把徐子安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自己看向声音来处。

        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手机灯光和一张侧脸，那是——李依？

        胡一卓皱了皱眉，怀里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刚刚的吻里，闷笑一声。

        胡一卓的手渐渐松了，徐子安抬起头，笑着轻吻了一下胡一卓，“下节课班里有个转学生要来，我要去处理一下。”

        “先走了！”徐子安冲他招招手，跑下楼。胡一卓看着那人雀跃的背影，最终还是笑了笑。

        “豁，这还有我的事儿。”我侧头看向胡一卓，“就上次小巷那个？她威胁你了？”

        “别这么说，人家挺好一姑娘。”秦衣突然出了声，但没睁眼，依然仰头靠着，手遮住脸，“是这位好汉，在想徐子安怎么办。”

        胡一卓没出声。

        “友情提示，你最好去问问本人是怎么想的。”秦衣笑了一声，又摇摇头，渐渐敛了情绪：“为什么遇到事情一定要自己想呢？”

        “你们的爱人，就这么不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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