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幽明说完这句话也竟晕了过去。

        蒲玉感觉自己的头嗡的疼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她挣扎着去查看白幽明和夏云棠的气息，所幸他们都还活着，她明白过来了。这林间应该还有什么毒物的存在，足以使得修真者晕倒，只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反应才没有那么严重。

        周遭的环境在剧烈变化，他们所在的山林消失不见，重新出现了之前的山路。蒲玉捂着头，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改变。她忍着头疼，将白幽明和夏云棠拖至路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果然有了变化……不久后，她看见山林中升起袅袅白烟，看着位置，应是之前他们想要引起夜巡者注意的那个火堆，不知又被谁重新点着了。

        在东隐宫，陌衍白看着启正青报上来的人员名单，将眼光停留在倒数第二个名字上。

        “蒲玉确实通过了。”启正青见他关注这个名字，回禀道。“弟子曾听夜巡提起此人在沉玉池中静念敛息，故而另辟蹊径探得玄牝之门。”

        陌衍白没有多说什么。这好像是好事，至少他不用破了规矩，实现在蒲玉面前许下的事情了。

        启正青将灵光镜中自己看到的众弟子的玄牝之门向陌掌尊一一演示，梳理总结道：“多数人灵光驳杂，以五行属性归其大类，五十四名弟子金字科九，木字科十一，水字科二十五，火字科三，土字科六。正如金石殿预测的那样，受水属性灵气的影响，玄牝之门中也以水字科的人员最多。五行相生，由水生木，木字科人数较多，五行相克，由水克火，火字科的人数最少。”

        按照昆仑墟金石殿的推论，天地之间灵气暴涨，五行之间属性失衡，不仅会影响天象地势，还会使得修真者的功法体征发生巨大变动。“月蚀辰星，太白经天”的诅咒仅仅只是开端，世间将以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轨迹变化着。

        “国教道场的入门结果送回昆仑墟及其他门派。”陌衍白在大殿之内具象出五行属性的功法交于启正青。“自明日起，你教导国教弟子按照科类开始修习。”启正青应是，双手接过功法，心中充满敬畏，昆仑墟掌门亲口说过陌衍白在修真界是不世出的天才，无人可比。在昆仑墟众弟子的眼里，也是如此，在灵气混乱之中，陌衍白践出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大道，不仅习得的玄牝之门五行俱全，可具显出无量光的法相，他还做到了一通万通，新道术的总纲和五行功法都由自己独创。如若不是身在昆仑墟，他早就可以开山立派，直追秦粟祖师当年的成就了。

        启正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陌衍白莫不是九重天上的谪仙人吧。

        东隐宫外，启正青碰见了启盛平，他见启盛平一副着忙慌乱的样子连忙驻足询问。启盛平说道：“我清点了国教弟子的人数，准备将没有通过测试的弟子送下山去。洪艳罗消失了……”

        启正青记得这个凡人的名字，在测试的最后一天里她并没有出现。

        启盛平很是烦心。“普罗山传来消息，国教弟子邵为的命魂灯出现异常，我去找了他同门的楚契等人询问，发现这个人也消失了。”

        启正青为人沉默讷言，他只擅于教导功法，也没有什么主意，安慰说道：“陌掌尊没有发话，那就并没有发生大事，也许在只是山中迷路了。”

        这果然没有安慰的作用，因为又有巡卫禀告启盛平，说夏云棠也消失了。

        国教道场是一座万丈高的山峰，为了使得国教弟子可以自由修习，昆仑墟并没有在日常对人身采取禁制和追踪法术，因此巡卫确认人员消失的时候，这人已经消失了两个时辰了。

        启盛平再没有办法保持平静了，皇室子弟如果出现问题……他总掌道场教务，难辞其咎。他急慌慌地要去找陌衍白禀报。却没想刚爬上台阶，东隐宫的道童已从大殿走出。

        “盛平师叔，掌尊说西南峰的山路上有异动，教你派人去瞧瞧。”道童言简意赅，说完即走。

        就在启盛平发怔的时候，道童已经关上了东隐宫的殿门。这殿门一关，就表示陌掌尊开始了日常的修炼，不见外人了。

        “只是瞧瞧？”启盛平站在原地，心说巡卫虽然没有用人身追踪法术，但利用寻常的追踪法器却已经看不见这几人的去向。无相峰在层层法阵的镇守下，仍然出现异常，这还不是大事？更何况消失的人丁里还有夏云棠呢。

        启正青拍着启盛平的肩膀。“你瞧，陌掌尊没说有事，那就无事。你不放心，我陪师兄去看看……”他祭出自己的本名宝剑“凝碧剑”，两人踏剑飞行，引着一干巡卫，往西南峰的山径飞去。

        在西南峰的山径处，夏云棠捂着脑袋，挣扎地爬起来。

        蒲玉见他醒来要站起来，连忙按住他的身子让他趴下，轻声与他说道：“山雾散了，咱们小心点躲在这里，那个疯女人不会找到你的。一会夜巡卫就会过来发现这里的异常，等他们来了就不会有事了。”

        夏云棠好像晕倒之后，吸入了太多的毒雾，精神没有完全恢复，挣扎几下，没有挣脱开蒲玉的按压。他只好趴下，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的声音，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你再说一遍，是什么情况，我是说要从头说一遍。”

        蒲玉只好从进来山林开始，把事情完全复述了一遍。她看着夏云棠满脸通红，心中暗暗纳罕，他得了严重的风寒，怎会比白幽明醒来得更早。

        “洪艳罗，南疆蛊王的后代……南蛮子向来喜欢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夏云棠剧烈咳嗽几声，嘴里只说了这几个字。

        蒲玉心说明明是你乱闯山林，被人撞见，她和白幽明只是走了霉运，被你倒霉遇见了。她看着夏云棠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夜色之中他好像没有那么肤浅浮夸了。

        夏云棠猛地抓住蒲玉的手，像是在给她把脉，然后又要去抓白幽明的臂膀，被蒲玉拦下了。

        “你是皇室子弟，别动他！”蒲玉抱住白幽明的身子，警惕地看着他。她晓得修真者对皇室子弟的畏惧，毕竟皇室可以签下血誓逼迫修真者屈服的。

        夏云棠紧握拳头，慢慢将手缩了回来，轻笑了一声。“你对他倒很好心。你想多了，皇室宗族哪有那么多的精血浪费在俗人身上。”

        蒲玉心说自己感觉错了，眼前这人一直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你是叫蒲玉吧，我记住你了。”夏云棠自顾自说道，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

        他这几声咳嗽在寂静无人的山径上尤为洪亮，蒲玉四处乱瞟就怕周围环境出现异动。“你小声点，小声点！”在他们三人中，最厉害最有能力的白幽明还昏迷不醒，他们两个人若是被发现，没有半分抵抗能力。

        “好啊！”他痛快地答应，然后他紧紧抓住蒲玉的衣角，又晕了过去。

        ……

        就在蒲玉不知所措之际，启盛平等人在空中发现了他们。启盛平先去查看了夏云棠的身体，发现他只是发烧昏迷，放下心来。夜巡卫中有精通医术者也去看了白幽明的情况，说是身体并无大碍。启盛平向蒲玉询问情况，听她所说的什么迷雾毒障，沉吟不语。

        “难怪没有法阵预警，南疆的蛊术传承于上古秘术，它的时代久远，甚至超过了修真界存在的时间，自然不会引发灵气的变动，被法阵感知。真没想到，这种几乎断绝的蛊门竟有这样的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改变山川地理的样貌，又即刻恢复原状。洪艳罗是在用家传之术来找玄牝之门吗？”在修真界，修真者普遍对人世间缺乏尊重，甚至蔑视，但昆仑墟的弟子们不会。祖师秦粟在建派之初就告诫徒子徒孙在大千世界仍有许多奇术奇器，和修真功法同样玄妙。

        启正青摇头道。“时辰已过，就算找到了，通过结果早已传往各门各派，在天亮之后，天下道门人人皆知，国教道场怎么可能给她一人方便。”

        “搜山！”启盛平命令道。夜巡卫齐声应是，他们有些不能相信蒲玉的说辞，山上的那个火堆竟然燃烧了一个时辰，要知道他们在发现人员消失后，这片区域里他们至少搜寻了不止十次。

        启盛平看了蒲玉一眼。“你跟我们走！”此时，白幽明在医官的看护下已经醒转。“蒲玉说不明白，我也跟着去吧。”

        蒲玉见他无事醒来，大喜过望。她顺便瞄了一眼担架上的夏云棠，心说他要晕就晕的本事真是厉害。就在刚才夜巡卫要抬走夏云棠时，没有扯动他紧握蒲玉衣角的手掌，就直接将她的衣角砍了下来。

        蒲玉望着自己裙子的破洞，在寒风中久久无语。

        山林深处，在灵光照耀下犹如白昼。白幽明和蒲玉带着众人寻找洪艳罗和邵为。按照夏云棠之前给出的说法，他们慢慢靠近洪艳罗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再次走回来，他们发现原来这个密林并没有多深，而之前在灰云瘴的干扰下，居然始终没有办法走出去。

        白幽明观察着四周，越发小心。“当时咱们走了一个时辰，或许在某个时刻洪艳罗就在附近观察过我们。”

        蒲玉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白幽明不知是不是故意吓她，又补充地说道。“那堆火堆重新燃烧就很奇怪……好像是想要咱们故意发现一样。”

        他们慢慢靠近着，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山林间。

        夜巡卫捂住口鼻先冲了上去，启盛平等人走近看到，邵为靠在一棵枯树上，通身关窍被连插了数十刀，血流不止，嘴里发出疼痛的呻吟。他见有人来救自己，激动之极，他伸出抖动的手指，指给启盛平去看另一棵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启盛平走过去，那树底下躺着个人，她手中有一把画满符号的刀刃，刀身已经通体乌黑，失去了光泽。在她的身边，无数不知名的蛊虫都僵死在地上，闪烁着诡异的黑红颜色。

        是的，洪艳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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