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算是巧合也有点太刻意了吧

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不小心听到了别人的谈话，女生敏感地扭头看了眼，发现后桌的李园和杨梅只是在讨论菜单。

        朋友催促，“怎么停了？细节还没说呢。”

        女生不太放心，说：“等下再跟你说。”

        杨梅勾选完菜品，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过学长？guo姓这么多，会不会是她太敏感了？可是按理说，刚才他们有可能还在这的……

        过了一会，女生朋友还是没忍住，缠着女生继续说。

        女生犹豫了下，但见店里声音嘈杂，便小声和朋友描述之前听到的八卦细节，不过按自己的理解进行了一点点艺术加工。

        “……他们是高中同学，感觉两人都挺迟钝的。”

        “……直到大学，男生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喜欢女生。”

        “男生第一次追人，很笨拙，想方设法找话题，可女生完全不懂他想传递的是什么。”

        “男生很难过，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写匿名信表白。”

        “不出所料，女生直接拒绝了——匿名……我的天，太傻了！谁会同意。”

        “这么多年过去，男生一直忘不了女生，单身至今……今天他故地重游，纵有千言万语，也难道尽那满心惆怅，唉。”

        “朋友鼓励他勇敢一点，男生沉默良久，满腹情思终究还是都汇成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太难了。”女生唏嘘，“所有暗恋的人胆子都小。现实不是小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

        女生和她朋友两人离开后，李园和杨梅面面相觑。

        杨梅悄声说：“她这是怎么了？”

        李园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小声猜测，“在写作文……不，跟你一样，写小说大纲吧？”

        “有道理，”杨梅点头，然后思维发散了下，“问你个问题，你那位过同学——跟你表白过吗？”

        “噗——”李园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杨梅露齿笑，“只要胆子大，磕糖磕到炸。”然后不死心地继续确认，“匿名信呢？”

        李园叹气，“真没有。这种话以后千万别说了，影响别人名誉。”

        杨梅：“好的叭。”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回去拼凑加工下。

        “不过，”李园忽然皱了皱眉头，语气充满担忧，“我们之前的对话会不会也被人听了？”

        ·

        李园将杨梅送到火车站，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不等明天再走吗？”

        杨梅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公司，领导要求我明天必须去加班。”

        李园拍了拍杨梅肩膀，郑重道，“保重。”

        杨梅无声抽泣，“可怜我素材还没收集完，你这有后续一定要告诉我。”

        李园戳破她的幻想，“我能提供的已经完结了，压根不会再见到过靖同学，哪来的后续？要是有后续，那这世界肯定是假的。你还是去挖掘其他人的吧。”

        太难了……杨梅哭出了声。

        送走杨梅，李园顺路去了趟水果店才返回小区。

        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李园想，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估计自己和杨梅应该不会再见了。

        正胡乱想着事情，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李园？”

        李园回头，就见不远处走来两个男生，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李园有轻微近视，平时又不太喜欢戴眼镜，因此一时辨认不出两人是谁。

        这里她又没有熟人，肯定不是认识的。

        李园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恐慌，拔腿欲走。

        不过两人很快就到了她近前。

        李园认出其中一个是白天借手机的男生，昨天扔干垃圾还碰到过。

        另一个，好像……就是——

        李园眯了眯眼，“过……同学？”所以是假的吧？？？

        过靖白天时虽然知道了李园也住这里，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见到老熟人的惊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李园掐指算了算，“6、7年了吧。”

        过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姜来——姜子牙的姜。”

        李园：哦哦，生姜的姜。

        说完为姜来介绍李园：“这是我的中学同学，李园——园林的园。”

        田园的园。李园在心里纠正。

        “你好。”姜来主动伸手，“今天多谢了。”

        “啊，没事。”需要握手吗？李园犹豫片刻，将水果换到左手提着，右手轻轻回握了下，两人默契地立刻松开。

        李园右手不自然地搓了搓衣角，有些懊恼，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犹豫会不会有点明显，感觉不太礼貌的样子。

        主要印象中除了亲人，自己好像没和异性握过手。以往贫乏的人际交往场合中，大部分都是职业微笑或者微微躬身即可。

        ……不过握个手而已，内心戏好多。李园自我吐槽。

        同时告诫自己，下次，下次如果需要握手，一定不能犹豫。

        对了，水果！李园立刻伸进袋子里摸了摸，摸到两个大橙子。

        刚要从袋子里掏出来，又犹豫了。他们又不熟，有点舍不得……于是又摸了摸，换成两个稍微小点的橙子，一人塞了一个，收获了两枚谢谢。

        “我们住6栋202。你呢？”过靖问。

        “……”李园呆了呆，“我也6栋……301。”

        “加一下微信吧，我都没你微信。”过靖点开微信，输入李园的手机号，还是没有搜到。

        过靖将搜索结果展示给李园看，“你微信不是这个手机号？”

        “手机号添加方式被我给关掉了，还是扫码吧。”李园找到二维码，递过去。

        过靖自己扫完，示意姜来也扫一下。

        姜来没有说话，拿出新手机打开微信。

        他们的微信名很简单，都是自己的姓。李园将他们的备注名设置成真实姓名，但到分组这一步犯了愁。

        过靖很好分组，直接分到【同学】一组就可以，至于姜来——完全不知道要分到哪个组，看来得新建一个……

        算了，有点麻烦，还是先放着吧。

        上楼前，过靖又叫住了李园，扬扬手中的橙子，“谢了。有时间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李园点点头，“好啊。”

        不过这个“我们”是指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李园看了眼姜来，他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橙子，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些。

        橙子有什么好看的？李园不解。

        ……

        晚上临睡前，过靖拉了个三人群，和李园叙了会旧。

        群里只有过靖在说话，李园不时地回复下，姜来则一直潜水。

        过靖还顺便帮姜来解释了下，说他在赶画稿。

        大触吗？李园肃然起敬。

        过靖说，他和姜来去年研究生毕业就来了林城，在林城中学高中部当老师，分别教化学和物理。

        李园则告诉他自己目前赋闲，周一上岗。

        由于白天走了太多的路，约好吃饭的时间地点后，李园见聊得差不多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有两个女生看房，都是下午。

        李园卡在第一个女生过来之前起床。

        女生带着男朋友，问李园是否可以两个人住。

        李园当场拒绝了，并在他们走后，将帖子里的【仅限女生】又重点强调了下。

        第二个看房的女生有些面熟。

        李园在她看房间的时候苦苦思索，回忆自己这两天去过的地方。

        直到对方打电话给朋友描述房间、卫生间、厨房、客厅的环境，用了很多修饰词李园才想起来——她不就是昨天讲八卦的那个女生嘛。

        女生叫向苇杭，听介绍还是李园老乡。

        看样子对房间挺满意的，看完立刻便定了下来。她交了定金后，和李园约定过两天就搬进来。

        晚上，李园按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了楼下，发现过靖他们已经在了。

        吃饭的地方步行就可以到，李园自觉地落后一步，走在他们后面。

        这是李园的习惯。只要人数大于2，她都是走在后面的。如果是大于2的奇数，那她就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结果她发现姜来也默默退了一步，只不过姜来步子比较大，这样就落在了她后面。

        过靖发现不对，转头笑道，“你们这是在练习排队吗？”

        李园前后看了看，只好向前一步，默默吐槽姜来：你可以的，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输。

        ·

        一顿饭三人吃得是默默无言，看样子是均奉行“食不言”的准则。

        李园正欲起身，结果姜来又比她快了一步。

        姜来先她一步去了前台。

        这时，过靖也起身，顺便解释道：“今天老姜请客。”

        “还是aa吧。”李园提议。

        “别，”过靖解释，“老姜说感谢你之前为他指路，借他手机，所以这顿他请。”

        李园愣了愣，只是指了下路，借手机打了个电话就可以蹭一顿大餐，还有这么好的事？

        李园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我去下洗手间。”

        “好，我去外面等你们。”

        李园去洗手间的狭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

        李园侧身让了下，结果对方脚步一个不稳，挡住了李园。

        李园很讨厌酒臭味，拧着眉头往后退了步。

        对方却又近了一步。

        李园忍了忍，又退了退。

        对方眯着眼睛打量起了李园，嘴里还说着胡话，“妹妹，笑一个……”

        自己居然也会遇到这种事……李园皱眉，“我不会，你先笑一个我看看。”

        趁对方傻笑，李园转身欲走，谁知对方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

        李园闪身避开，挥开了他的手，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俗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可刚才那一挥，李园知道力量上自己完全比不过，正打算叫服务员，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胳膊上传来一个力道，整个人便被拉至来人身后。

        李园定睛一看，是姜来。

        中年男人抬头看过去，吓得打了个嗝，瞬间酒醒大半，酿跄着后退，再仔细看一眼李园，顿时有些懊恼。

        这时，旁边的包厢门被拉开，一个年轻男人冲他叫了声：“刘总！”

        姜来正要开口，李园扯了扯他的袖子，摇摇头。

        年轻男人对这情况似乎很有经验，立刻跑出来，连声道歉。中年男人找到了台阶下，也主动道了声歉：“美……妹妹，实在对不住，我这酒喝多了。”

        李园：……你那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啊！

        姜来侧身避让，让李园自己决定。

        “走吧。”李园一刻也不想多待，小声向姜来道谢，和他一起离开。

        外面。

        “怎么了？”过靖敏感地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李园随口道：“有人对我的表情管理提出了一些意见。”

        “什么？”过靖一时没懂。

        李园解释，“就是被骚扰了。对方眼神不太好，酒醒之后看着很后悔的样子。”

        通过这次的事，李园清楚地认识到了成年女性和男性之间力量的差距。

        姜来闻言，忍不住看了眼李园。

        过靖担心完又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件很严肃的事。不过既然还能开玩笑，而且姜来在现场，说明应该没什么事。

        回到住处，李妈打来电话。

        “你下周是周六有时间还是周日有？”

        李园直觉不妙，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给了选项，都不按正常流程先问有没有时间。

        “嗯，看情况……”

        李妈打断她，“直接说周六还是周日。”

        李园想了想，选周六的话，周日还可以休息下，休息完周一再上班会有精神一点。

        “周六。”

        “那行，周六去相个亲。我把你微信推过去了，等下人家男孩子会加你。”

        “！！！”此刻的李园就像富兰克林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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