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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兔崽子


很小,父母就严令禁止我们去另一间屋玩,听别人说,另一屋的人也是父亲的哥哥,不是同个父母,而是共一个奶奶爷爷。

        我生下来就是那样,他住在那儿,我们也住在那里。

        母亲说那人很危险,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远离,她说多了见我们依然不听,才狠下心说,那人曾经关过村里的一个小女孩,把女孩关在红薯洞里弄不清白了。他那是猪狗人兽,丧心病狂。

        受害者的家人因为担心女孩的名声,才沒有把事情大张旗鼓的喧传出来,罚了钱,老死不与之往来。

        女孩清白的名誉,很多时候胜过生命。

        那人曾拿着火叉追打还是很小的心衣哥哥,因为追打的事,两家人闹得很疆。

        那个人沒有老婆孩子,并且天生少了一只手,他本是弱的,可他的身残了娶不了妻,心也跟着残。

        他后来经常去远方找村姑,他说:“那些人就是便宜,睡一晚三五十块钱,村姑还问我,你的手怎么成这样,我说,年轻的时候打仗整没的。

        他逢人便吹虚,他骗人,他才没打过什么仗,因为找村姑后不再祸害村里的女童,大伙也就不再理他。

        父亲在田里耕种,他说趁有水,要去田里放柴刀玻璃之类万分尖利的东西,让父亲踩上去,割坏脚最好。

        他还打算,如果父亲在山脚劳作,他就去山顶滚大石头,好让父亲伤重不治,让母亲家破人亡。

        他心肠狠毒到令人发紫,以至于后来父亲怎样都无法原谅他。

        他周密计划着这些不为人知且丧心病狂的事,但有一日,他与隔壁老哥喝酒,喝多了,也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隔壁老哥听了把事转告父亲,于是大伙挑明,黄天厚土,祖宗在上,如果田里山下,有什么刀刀石石,莫名其妙伤了父亲,必是他为。

        他理亏,也就才沒再进一步实施计划。

        就这样的一个人,我们同住一屋,抬头不见底头见的。

        现在想想,父母带着我们一大家子,又和一个毒如蛇蝎的人同住一地,要多不易就多不易。

        我们家在老屋的路下边还有一块田,因为近学堂,顺路,光线好,简直黄金宝地。父亲想建一个新房,于是放干田里的水,着手投入在那地方开肯。

        父亲除了担心房子,还担心粮食,因而用黄金换两挑米粮的田。

        得了两挑米粮的田后,房子还可以建,但地基变小了,小到后来出了门,我们就得过高崖。

        地基还是田时,村里许多粪水流入,长年累月,继而生成镐入三尺还肥泥。

        父亲很珍惜这些肥厚营养的黑土,他和母亲起了黑土一层又一层,层层一粒不落运往远山的荒地,有了黑土,黄泥也种出喜人的庄稼。

        一家大小,光是挖块地基就花了近年的时间。

        肥泥的地基,大人挖出许多泥鳅和黄鳝,泥鳅烤熟直接吃,黄鳝母亲说要刮剃肠子的,不用说它肚子里面可能会有的蚂蟥,就它那神似蛇的长相,我们也都不敢贸然去捉。

        村里流传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只蚂蟥顺着一个女孩的身体进入,在她体内生了千千万万只蚂蟥。

        这蚂蟥放火里烧死,但遇水马上又复活,十分的可怕。这千千万万的蚂蟥长在人的体内,人被吸了营养,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黄。

        有一天,她家人,就她爷爷吧,往她头上一敲,她就像妖魔鬼怪一样冒出蚂蟥来。

        “有沒有解救的方法呢?”

        “有。”

        “不然,那女孩早就死了,女孩没死,说明后来有人找到了解救的方法。”

        敲一下就冒出蚂蟥来,那种感觉就像春天的枫叶林,随便哪一棵树,杆子上结的白色虫包,你用棍子敲一下,许多带毛的虫子一堆堆地散开来那么的恐怖。

        沒敲过枫树虫的人可以去找个蚂蚁巢穴或者马蜂窝敲一下,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望而生畏。

        数多就赢。

        最可恶的是那种树虫长大后一条一条又大又多毛,如果修练好,会成为虫茧。

        虫茧会变成蝉或者蝴蝶,好奇怪的轮回。

        解救女孩的方法就是她成了蚂蟥人之后,她家人给她整了一只鸡,让她光着屁鼓坐在烤鸡身上。

        那应该是只又香又酥脆的烤鸡,光只是想象,你都能流出口水的那种。蚂蟥闻到香味,就全部爬了出来,蚂蟥人因此得救。

        母亲于是说:“女孩家家,千万别乱去河沟里洗澡,一不小心被蚂蟥进到身体,那不死也傻了残了,残了就生不了孩子,沒有孩子的女人那还是真正的女人吗?”

        可夏天,我们照去不误。

        母亲说,千万别爬厨房的横粱。

        但我们爬了,母亲家不仅有媒矿,而且还有葡萄园,她当然不馋房顶上的,但我们不同,季节一到就天天盼着,甚至把葡萄当饭来吃。

        爬横粱,我也摔的。

        有一次,头先着地,人摔得脑袋回不了氧,翁翁作响,过了好久才有办法哭出声来。

        痛归痛,但好了伤疤依旧忘了疼。

        母亲说父亲挖地基,有几条泥鳅放在石块那儿忘了拿回来,她让我去。

        我到田边逛了几圈也沒找到,回来就生气的用钢筋把她挂房间的草帽打穿了几个大洞。下手之狠,准,快,以为那是母亲骗我理所应当的回报。

        敲完两手一拍,大功告成,我又接着去外面找小伙伴疯玩。那时之所以拍手,因为钢筋还有泥巴,手弄脏了。

        钢筋重七八斤的,像孙悟空的金骨棒一样,我当时很细,若不生气,估计也举不起来。

        这神迹,一会儿,母亲就揍了回来。

        她和颜悦色的让隔壁小伙伴来找我,说有好吃的在家等着,让我回去。

        我蹦蹦跳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了家,并许给他们,一会拿了好吃的,都分大家。

        母亲用竹条抽我,抱在怀里拼命的对准屁股抽,打完又抽手,是手把她心爱的草帽毁坏。

        这是讲理了,哪错打哪。

        不讲理的时候也有,她送我一双雨靴,我太高兴了,穿着它去跑堂姐家楼上,当时去玩捉迷藏,堂姐的楼上沒装修,全部放了柴。

        一趟捉下来,雨靴就破的。

        母亲打了屁股又打手,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不打脚。

        印象中,母亲总爱揍人了,那也是她对我最后一次揍。并且边揍边骂:“小兔崽子,不是朗钱心不痛了是不是?”

        钱在高崖,不苦不来。

        可惜了我年少无知,半生误解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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