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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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桥幼儿园的位置在颂文大厦与方云晚租的房子之间。
在方云晚的原计划里,下班来幼儿园接上安安,两个人在幼儿园附近简单吃点东西,再搭个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回去,不早不晚刚刚好。
谁能料到半路杀出个江修?
以方云晚对江修的了解,吃饭这件事儿,他要么不吃,若是肯吃,是绝对不同意随便对付过去的。
果然,司机开着那么大的一辆车七拐八拐穿街走巷,最后停在一座小小的院子外。
这家店方云晚以前也是来过的。
他记得这家的老板是与江修有些渊源,江修一直对他家的粥食汤水情有独钟,有时他一忙起来,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方云晚。方云晚便到这里来要一碗粥,把热腾腾的自己和热腾腾的食物一起摆到江修面前。
跟着江修走进院子,迎出来的男人,对方云晚而言却是个生面孔。
他看着约莫有四十来岁,穿了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扣子没扣齐,里头衬了件白颜色的打底衫,裹着颗啤酒肚探头探脑若隐若现。
“江先生来了。”
江修点头,向迎出来的男人介绍:“这是云晚,早些年在隅城念书的时候也常来你家吃饭的,这几年不在隅城,都生疏了。”又转而向方云晚介绍:“这是顺平哥,是纪叔纪婶的小儿子,近几年店里都是他在打理。”
是了,这家小饭店的老板姓纪。
方云晚依然记得那两个爱笑的老人。
早年纪婶在宋家照顾宋家人生活起居,纪叔是宋家的厨师。
听说江修小时候很不好养,小猫似的一个孩子,整天上医院打针吃药,纪婶心疼极了,费了不少心思照顾年幼的江修,后来这种爱护像是成了惯性,她几乎是把江修当亲孙子似的疼。
方云晚记得有一年冬天,江修特别忙,连带着胃口也不好,只肯喝一点纪婶熬的汤粥。他每天都跑来这里取粥,有时粥还没出锅,他就跟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顺便听些江修小时候的事情。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现在冷静自持的江修,小的时候和他小的时候一样,会哭闹会撒娇,不喜欢胡萝卜不喜欢青菜,甚至看到毛茸茸的小猫小狗都会被吓得哭出来。
他不止一次地觉得可惜,他和江修相遇时,两个人都已经各自滚过泥泞的一段长路,长成了一个泥浆在身上干硬成铠甲的大人,坚强,勇敢,但是已经不可爱了。
方云晚问:“那纪叔和纪婶现在忙什么呢?”
纪顺平低声道:“老爷子两年前走了,我妈后来有些老年痴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她一个人因为想我爸,整天偷偷抹眼泪要强点。”
“对不起,我不知道……”
纪顺平笑笑:“没事,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边说着,纪顺平边把人往里面领:“今天准备了金汤海参小米粥。说带了个孩子,我多准备了个拔丝地瓜,这菜得趁热吃,一会儿你们坐定了我再去做。”
方云晚看着怀里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的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那么麻烦,他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那怎么行?你们难得来一趟。”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穿过天井走进一个小包间。
这包间也是以前江修带方云晚来常用的,房间不大,里头的餐桌也小,不是那种酒店里气派的大圆桌子,而是一张小方桌,璞拙笨重得像是直接从地里拔\\\\出来的。
可每一回,在这个小包间里,跟江修挤在小小的一张方桌上吃饭,方云晚都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像是桌上的暖和的汤汤水水直接灌到他心里,他的心就像气球一样鼓鼓涨了起来,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桌子中央是一只砂锅,砂锅里是大半锅金灿灿的小米粥。围着砂锅还摆了一圈佐餐小菜,笋丝酱菜、皮蛋豆腐、煎蛋卤料之外,又炒了腐乳空心菜和蚝油菜心,一桌子菜简单,却准备得十分用心。
方云晚回过神来时,江修已经亲自动手装出了三碗粥出来,将装在卡通碗里的粥放到安安面前,不确定地问:“他能自己吃饭吗?”
方云晚点头,拿手指试了试碗里小米粥的温度,把勺子拿给安安。
小家伙显然是饿坏了,一拿到勺子,便从眼前的碗里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于是江修把剩下的两只瓷碗里,装满了的那碗推到方云晚面前:“你也快吃,饿久了伤肠胃。”最后,把仅装了半碗粥的那只瓷碗挪到了自己面前,慢吞吞地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粥,慢吞吞地含进嘴里。
方云晚瞟了他一眼,心想,安安都吃得比你欢。
他没说出口的话像是被听到了一般,江修缓缓咽下一勺粥,放下勺子,温声安慰方云晚:“我午饭吃得晚,还不是很饿。没什么不舒服,你别担心。”
方云晚愣了一愣,嘴硬道:“我只是觉得你吃得慢,太耽误时间。”
江修依然握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喝粥,咽下半勺小米粥后,才慢悠悠地说:“确实是晚了,我吃东西慢,一会儿你们吃完就先走,司机在外面等着,直接让他送你们回家。”
“那你呢?”
这大约是方云晚今晚为数不多的一两句人话之一。江修显得有些高兴,连带着喝粥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像是专门为了回复方云晚的话,着急忙慌地将一勺子吞下去一般。
大约喝得太急呛了一下,江修偏过头去咳嗽几声,又拿手抵在心口捂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解释:“别管我,我让司机回来接我,或者让徐章帮我再叫个车,我就一个人,有很多办法可以回家,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还是让司机送你们吧。”
其实方云晚从问出“那你呢”三个字开始就后悔了。
江修这个人给点阳光就灿烂,惯会蹬鼻子上脸,他不过顺嘴的这么一句话,天知道江修脑子里要添油加醋想成什么样子,只怕会错意觉得他心里面给他留了条缝,往后的日子又要死乞白赖地缠上来。
方云晚是真的不想跟江修再有牵扯。他只想做个没头没脑开开心心的普通人,不求富贵显达,也不想狼狈落魄,他已经打算往后的人生与安安相依为命,安安心心地把孩子拉扯大。幸运的话他会遇到个什么人,志趣相投,相伴度日,遇不到的话也没有关系,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成为江修砧板上的肉,任其拿捏,束手无策。
江修是一条鲸鱼,而方云晚是微不足道的小虾米。江修摆一摆尾巴激起的水流就能把方云晚卷进旋涡里,他无法对抗,只想离他远远的,不受波及。
可回到了隅城,要避开江修谈何容易?
这一餐饭终归是只有安安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他果然很喜欢后来上的拔丝地瓜,已经顾不上用勺子里,一手抓着一个方云晚过了凉水放到他碗里的地瓜,拿门牙去咬炸地瓜外裹着的脆糖衣,咔呲咔呲像只小松鼠。
方云晚两碗粥下肚,却见江修面前的那小半碗粥还没见底,他也是一副没打算正经吃饭的模样,正捏着勺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盯着他袖口露出来的伶仃可怜的手腕,方云晚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叩了叩桌面:“谢谢你的晚餐,我们吃好了,先走了。”
江修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抬头。
一直到方云晚抱着安安走到了门口,才听见江修又低声交代了一句:“司机就在门口等着,坐车走,别折腾孩子。”
安安在方云晚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确实是晚了,纪家院子所在的老城区里道路狭小,不少司机都不愿意进来。这一回,方云晚终于没有拒绝江修:“好,谢谢。”
和纪顺平道过别,方云晚抱着孩子走出院子,却发现江修的那辆黑色轿车前还停了辆白色轿车,心想,纪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这么晚还有人特意开车来吃饭呢!
方云晚先把安安放进车里,自己随后坐进去。
关车门时,他恰好看见那辆白色轿车的车门被推开,从里头下来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戴眼镜男人,那人脚步有些急,跟阵风似地飘过去。
人影只一闪而过,但方云晚却认出他来了。
这个人,不就是那晚陪着江修去医院看病的人吗?
方云晚暗笑,刚刚还在担心司机先送了自己和安安,再折回来接江修,会不会让他等太久。原来江先生自有相伴左右之人,他是从旧时光里走来的故人,对如今的江修一无所知,那些可笑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方先生,可以走了吗?”
方云晚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随手捏了捏安安软嫩的脸蛋:“走吧,麻烦师傅了。”
往后的半个月,江修在方云晚的生活中仿佛凭空消失了。赋闲几个月的方云晚渐渐适应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安安连着观察了三天,确定方云晚虽然迟到但还是会来接他,没打算抛下他后,开始学会不哭不闹玩着玩具等待着方云晚。
方云晚正式参加的第一项工作是颂文集团新版企业宣传片的拍摄项目。
项目由品牌部副总经理牵头,品牌部每个人都将参与其中。方云晚和陆晨曦是新人,手上没有项目,前期的供应商对接也交给了他们。
第一轮接触的三家供应商相约分别与品牌总监进行面谈。
周五下午最后一家供应商的面谈时间本就有些长,三家供应商面谈结束后,部门内又开了个临时小会讨论面谈的初步感受。
方云晚改完陆晨曦发过来的访谈纪要,并通过邮箱群发给部门同事,结束一天的工作已经将近七点。
方云晚揉揉眼睛,打开打车软件,界面上所有车型都排着长队。他收拾了东西,冲到楼下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幼儿园的陈老师已经打了两个电话了。
入职颂文集团后,自己总是来不及接安安,陈老师已经帮了很多忙,周五的晚上还拖着人家加班,方云晚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看着手机屏幕上前面还有五六十人的队伍,方云晚决定换个交通工具。他咬牙冒雨冲到公交车站,在公交车站又心急如焚地等了十分钟,不见自己要搭的那班车发车。
心急下,方云晚索性到路边去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便往雨里冲。
冬天的雨下得不大,但每一滴雨水打在身上就跟冰刀砸下来似的,钻心的冷痛。
方云晚边骑车边发抖,刚刚沿着人行道走出一小段,耳边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喇叭声,缓缓跟在他身边的车子降下车窗,露出江修眉头紧锁的脸:“你在发什么疯?马上给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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