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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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扯,来自四面八方的撕扯,身体要撕裂了,光点在哪,看不到,进不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达到极致,再牢固的光门也能像纸片一样撕开。第一境暗影神行关键是找准光门,对速度要求不高;在暗影神行的基础上速度提升至百倍,千倍,就没有任何光门能阻挡你;速度提升的同时,能准确穿越成百上千的光门,就到了神行术的第二境——白日飞渡。到那时,你的眼中就只有光的世界,白日飞渡,横跨万里。”
师傅的话让赵书儿残存的意识苏醒,他意识到强大的水流正带着他的身体飞速旋转上升。
“速度,速度是关键,是了,何不借助水流的旋转速度。”
当即,他不在抵抗水流,任由身体旋转,速度达到最快时,神行术发动。幽蓝的水柱中被染上一个黑点,旋即消失。
暗影世界,赵书儿气喘吁吁,全身赤红。他哭道:“死老头,我不干了,你出来。”
他爬起身,抹一把眼泪,带着哭腔,继续喊道:“小爷走了,去他娘的任务,去他娘的任务。”
连骂了两句,赵书儿又停下来,刚才那句话好像有人说过。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句话开始在脑中回荡。
“我不喜欢交朋友,死老头,你非得让我交,你要害死我了。”看着白色的光门,赵书儿走来走去,左拳右掌不断相击,“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根本打不开光门。”
拳掌连连相击,速度,还是速度。于是,赵书儿找准光门,一遍一遍加速冲击光门,头破血流。
……
阵眼下方。
“水元柱刚刚是不是出现个黑点。”
“没注意,你眼花了吧!”
带着疑惑的天影杀手缓缓升空,绕着水元柱看了一圈,难道真是眼花了?他准备下去时,一只黑色的东西凭空出现,仔细看,是一只焦黑的手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天影杀手一愣。紧接着,焦黑的手掌中绽放红光,飘出一张符纸。在这阴冷的地下,这名天影杀手忽然觉得暖洋洋的,一只火红色的鸟展开双翅,红光炙目,在他眼中化作一片火海。
……
脚下传来震动,地面炸裂,惊变突起。李澜清单手一拍,整个人腾空跃起,脚踏桂花,逃命冲出桂花巷。
小院中反应过来的天影杀手一部分紧跟着李澜清追上去,另一部分则进入地下查看。
圣品火鸦符的威力李澜清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连地皇都能炸死的东西,现在的速度就是生死时速。
砰,一团巨大的火焰带着滚滚水汽冲上百米高空,炸出一朵红色蘑菇。这一刻,城西天空被炙热火光点沸了。往地面看,整条桂花巷完全消失,留下黑洞洞的窟窿,方圆千米的房屋建筑被摧残殆尽,在熊熊大火中燃烧。若不是提前疏散居民,不知要失去多少生命。
巨大的爆炸也分开了交战的两位界王,下方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令辛崖目眦血涌,他以万钧之力将甘九离轰出数百米远,急忙飞身下去查看。甘九离见阵眼已破,不再恋战,借后退之势,隐匿身形,寻准一个方向而去。
爆炸掩埋一切,李澜清从一堆废墟中爬出来,杀手已不见踪影。他顶着空中弥漫的滚烫水汽和刺鼻焦臭的味道,前往四人分开前约定好的据点。如此威力的爆炸,赵书儿能安然无恙吗?他深深地担心着。
李澜清突然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神识之力刺入千米高空未发现什么,他压下疑虑埋头赶路。
很快,到了第一个据点,是一家普通民居,里面空无一人。他不作过多停留,从暗门出去,又到了另一个据点。就这样,一盏茶时间内,李澜清接连换了四处据点,直到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他才赶往真正约定好的地方——竹林小居。
“哇,哇,……”
“呜,呜,……”
哭叫,呼救,呐喊,不绝于耳。城北,城西的两次爆炸给普通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平日隐藏的牛马蛇神纷纷冒头,烧杀抢掠,使得乱上加乱。对于这些受到伤害的人,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不外如是。
李澜清路上一连打趴了七八个作恶的人,心中怒火依旧难消。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死去丈夫的妇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孤寡老人,他们绝望、无助的眼神令他不忍直视。这人间的炼狱,他也有一份“功劳”在里面啊!
竹林沙沙,隔绝了热浪。观察一番,李澜清走进竹林深处,面沉如水。
风吹竹响夜更静,一栋小竹楼静静地藏在黑暗中,旁边的溪水哗哗地流淌,与沙沙地竹叶声和鸣。沙沙悦耳的声音在李澜清耳中仿佛百鬼夜鸣。
李澜清以富有节奏的敲击发出暗号,小楼传出封君的声音:“进来吧!”
“封兄,怎么就你一人?”
“唐月竹和赵书儿受了重伤,被接走了,我留在这里等你。”
“你是说赵书儿没事?”
“他突然从夜空中掉出来,叫了一句‘救命’昏死过去。”
李澜清稍稍松气,又问:“云森和杜鹃呢?”
封君摇头。
没交谈几句,屋里升起一抹淡蓝,两人向窗外望去,原本漆黑的竹林蒙上了蓝色面纱,宛若蓝色海洋。顺着竹林缝隙看去,蓝光的尽头是一片笼罩了朝川城的淡蓝水幕。苍穹之下的朝川城似一颗蓝色的宝石,身处其中,分不清是朝川城飞向了天际,亦或是星空坠在了朝川城头顶。
梦幻的美好总是短暂的。
不过数息时间,朝川城外源光四涌,照亮大片天空。杀,杀,杀,吼声震天动地,城外的百川军队对他的敌人亮出了爪牙。朝川城这边也早有准备,飞蝗般的人影冲天而起,隔着阵幕与百川军对峙。
天地间一抹红色闯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天外陨石落向朝川城。没有意料中的惊心动魄,火球与阵幕的撞击寂静无声,爆裂开的火花上演了烟花盛宴;阵幕荡起的波纹如大海狂乱的波涛,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颗火球紧跟而来,再次上演一幕视觉盛宴;再然后是第三颗火球,颜色愈发浅薄的阵幕终是不堪重负,轰然破碎。城外叫喊更大了,城里的哭泣被掩盖。
哈哈哈,长笑划破夜空,声传全城:“易老鬼,水元大阵已破,没了乌龟壳,还不束手就擒。”
“万象府的儿郎们,随我杀。”
两位地皇在数千米高空的最顶端激战,磅礴的力量撕裂大气云层,溢散的能量直达地面,带起一连串爆炸。无数蕴含猛烈能量的源气光团像肆意践踏的疯马,破坏一切;失去阵法的城墙被轻易炸开,无数房屋、阁楼、树木被摧毁,惨叫的阴风刮遍全城。此战,对朝川城不吝于天崩地裂。
对于天荡山的作战布局李澜清猜想过,是借助“截脉计划”破坏朝川城的护城大阵,以此挟制,给予袭击重创。见到圣品火鸦符时,他心中就有些不安。他从来没想过百川军会用近乎屠城的方式进行攻击。
“蝼蚁不能苟且,有情众生如草芥。你们追求无上大道,笃信天道循环,就不怕因果报应会到自己身上,有一天不得好死?”李澜清看着战场自语,一时间眼睛湿了。
“这就是战争。”封君道。
李澜清觉得封君变得陌生,他的语气如此冷漠,神态俯视众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李澜清发出讥讽的笑声,“为什么要把你们上位者无穷欲的野望造成的苦难强加给无辜之人时说得理所应当?”
一股冰冷的杀意扫过,李澜清浑然不觉,仿佛自言自语:“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个辛勤的农夫,一位善良的妻子,无恶无罪,弱小真的是原罪?”
弱小是原罪,封君心底一震,是了,弱小就是原罪。
“曾经的我,厌恶虚情假意,厌恶尔虞我诈,厌恶流血的战争。后来,当亲人倒下的那一刻,我发誓,要十倍还给仇人。等斩尽仇家,我明白一个道理:人是不可控的,欲望不绝,心魔不止。要想没有战争,没有流血,必须遏制人欲。”
封君的话令李澜清心底发寒,他继续道:“但欲望是无法遏制的,保护亲人可以是欲,追求强大可以是欲,至善至爱、极恶极恨都是欲望所致。”
“不,人的欲望源于希望。若没有希望,”封君顿了一下,笑里带着疯狂:“若修为没有了突破的可能,若寿命亘古恒定,谁还会去追求那缥缈的长生大道。若没有修行力量的加入,这世间受到的伤害就会小了许多。”
“过去的世界,现在的世界,令我厌恶,让我憎恨。”封君的目光投向无尽深空,“今后的世界会是怎样呢!”
李澜清第一次见封君说这么多,第一次见他笑。他的眼眸发光发亮,是有了方向的光芒,是领悟了真谛的光芒。他悟到了什么?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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