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叶姐，全名叫叶敏。她开酒吧，长袖善舞，生意做得很好。叶姐和她丈夫——周博，是在酒吧认识的。周博是一个市局刑侦口的警员，两人很投缘。恋爱谈了几年，二人就顺利结婚了。这位32岁的“大龄剩女”，也有了名为“家”的归宿。

        婚后，叶姐依旧开着店。她的店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又少了什么。几个通达的熟客还是能看出来，这家小店里少了一个经常彻夜不归的店长。如果家里没有能嘘寒问暖的人，回不回其实没区别。硬要比起来，那个冰凉的屋子可能还不如灯红酒绿的酒吧。

        费晟推开门，门上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旁收拾桌椅的小哥迎上来，“您好，来点什么？”

        “我找你们店长。”

        小哥微笑着说：“是我们的服务出了什么问题吗？您提出建议，我们一定会尽力弥补。”

        “不是。我来找叶姐，她认得我。”

        “不好意思，先生，这不合规矩。要不您给她先打个电话？”

        “啧。”费晟皱了皱眉，掏出了手机。

        “怎么了？”一个男人正从楼上走下来，看情况不对，问了一声。

        “楚哥，”小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这位客人想找叶姐。”

        费晟一听“楚哥”，抬起了头。楼梯上站着的人影很熟悉，俊俏而清秀的面容，衬衫一丝不苟地掖进裤子里，看上去就给人以距离感。

        “费晟？”

        “白青！”

        楚白青走下楼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费晟，“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

        “找着落脚的地儿了吗？”

        “嗯。”费晟微微顿了一下，“我住在珉述那里。”

        楚白青听到张珉述名字，心尖颤了一下，没有接过话头。一旁的小刘生怕再惹祸上身，赶紧悄猫的溜了。

        过了一会儿，楚白青笑了笑，招呼他:“走吧。上楼，去找叶姐。”

        “白青，”费晟看着楚白青的侧脸，“珉述他……比以前严重了些。”

        楚白青沉默着，淡淡回了一句：“嗯……”

        “你和他……”

        “没事儿。过几天我抽时间去看他。”楚白青转头冲费晟笑了一下。酒吧的灯光昏暗，楚白青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他那风淡云轻的脸上没有释然，只有浓厚的沉重、伤感和少许的烦躁。

        二人走出几步，楚白青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了，“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还行吧。”费晟顺着他的话接过去，“我这次回来就是办点私事儿。没想着多待。”

        “你走之前去看一眼京墨吧。”

        “……”这次轮到费晟沉默了，“沈老师还好吗？”

        “老爷子身子骨倒还硬朗，去年沈天舒结婚的时候还见着了。说起来，天舒怀孕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听说。”

        “天舒怀孕了，产期很近了，就在这个月。天舒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她丈夫你也见过，是邱尘。”

        “没印象。什么工作？”

        “医生，外科主任医师。他是个江西人，对天舒倒是挺好的。”

        “哦。”

        “你们两个这点儿路走的是够久的啊。”叶敏靠着门框，“我出来就看见你们两个上来了，我去一趟洗手间都回来了，你们两个还没进去。”

        “叶姐。”费晟摸摸鼻子，主动打招呼。

        “好小子！”叶敏狠狠拍了拍费晟的肩，“你一走就是三五年，一点音信都没有，真是长本事了啊！”

        “比不上姐。”

        “得了吧你。”叶敏招呼他进包间，“坐，姐好好看看。真是，成熟了不少啊。你们啊，有干劲，不错。”

        “也就那样。混日子。”费晟笑了笑。

        “我先前也一直觉得南方那边的经济实在是比不上凉城。现在看你发展成这个样子，我觉得那边也不错。你之后怎么打算？一直在那边发展？”

        “嗯。我这次就是回来看看，处理一点小事。”

        “嗯。挺好的。”叶敏笑了笑。

        “晟儿，你喝点什么？黑方威士忌？”楚白青拿了杯子，问道。

        “行。”

        叶敏从酒柜里拿出酒，倒了一杯放在费晟面前，“你先随便来一点。周博还没下班，我让他过来的时候带披萨和蛋糕，咱今天聚一聚。”

        “好。”

        费晟从酒吧里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几个人喝得很尽兴。周博开车不能喝酒，叶敏就叫了吧台的两个调酒师，陪着喝了个痛快。结束后，周博带叶敏回家，顺便送楚白青回去。两个调酒师也收拾了残局，下班回家。费晟想一个人走一走，便拒绝了周博送他回去的建议。

        吹着晚风，让混沌的脑子放空，费晟茫然地看着临街的店面。这会儿，店面大都还开着，红黄一片。人来人往，尽是欢声笑语。

        费晟看着，想到了一句话：此乃醉生梦死温柔乡。

        突然，一个人影从店里出来，带着酒气直直地撞上费晟。费晟被他一撞，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服，结果两个人就这样都倒在了地上。费晟被他压在地上，背后硌到了什么东西，疼得厉害。那人撞了他竟也没什么表示，就这样一直垫着他趴着。

        费晟推了推他，“喂！起来！醒醒！喂！”那人什么动静也没有。费晟眉头一皱，不会遇上碰瓷的了吧？费晟用力将他掀到一边，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硌疼的背，看向一旁躺着的那人。

        费晟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心里软了下来，是沈京墨。费晟喉结上下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把沈京墨扶了起来。

        费晟搀着半梦半醒的沈京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他一起过来。等了好一会，那家酒吧都再没有一个人出来。费晟偏头看了一眼沈京墨，想着是不是直接把他在扔回去比较好。

        沈京墨这会儿大概是鸿运当头。他半睁着眼，不只是怎么的，竟含糊地叫了一声：“晟晟。”

        这一声“晟晟”，听得费晟呼吸一滞，心口瞬间软下来了。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是面对沈京墨，他的底线就总会像他的裤头一样被扒的一干二净。哪怕他们已经分手，费晟还是不能完全割舍这个人。他一撒娇，他还是会心软。

        最终，费晟叹了口气，半搀半拖地带着沈京墨去找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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