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茬

“别别别，四爷，诶，刘爷……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猥琐男子高举双手，眼睛微微下垂，不敢看老四。
  “给我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骗您两位。燕归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在这条小吃街吃点东西。我经常在这一片儿活动，不会看错！”
  猥琐男子很是笃定。
  实际上他不仅看到过燕归，好几次，甚至偷偷尾随过燕归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也只是限于尾随而已，真正上去要联系方式是不敢的。
  自己与燕归之间，如同癞蛤蟆与天鹅，中间隔着白云万里。但这次不一样了，燕归得罪了大哥们。
  那便是一个将燕归拽下神坛的好机会。
  所以，猥琐男子才是极为热心的想要提供一些线索。
  “你小子，你说的是真的，难不成龙城KTV说的是假的不成？”
  老四脸上露出一种狰狞的神色。
  要不是这家伙口口声声证据确凿，自己两个人也不会去龙城KTV碰了一鼻子灰。
  相较于龙城KTV的前台漂亮小姐姐，从形象上来说，直觉告诉老四和刘老赖两个人，应该相信漂亮小姐姐。
  “你看看你长得那个样子，算是个实诚人吗！”
  老四斜睨着眼睛，不屑地看着猥琐男子说道。
  猥琐男子一脸无辜，看了一眼刘老赖，看上去，刘老赖比这个只知道动不动打人的老四强得多了。
  “这，我这上哪说理去。”
  猥琐男子一脸无奈，双手一摊，如同没嘴的癞蛤蟆。
  “说理，你跟我的拳头说理吧。”
  老四不由分说，猛然挥拳，这一拳重重砸在了猥琐男子的鼻梁之上，一时间，猥琐男子嗷地一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如同杀猪一般，立即招惹到了周围的无数目光朝着这边投射过来。
  开始有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老四和刘老赖，自认为自己西装革履，反观猥琐男子，却是街边癞蛤蟆一般，让很多人看到自己二人跟猥琐男子同框，让老四感到更加丢人。
  “喊，你再喊！”
  老四提起猥琐男子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但是拳头挥舞到了半空，却被刘老赖拦住。
  猥琐男子这种神态举止，看着不像那种说谎者的样子。
  或许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刘老赖眼珠子咕噜一转，说道：
  “等等，先听他说什么？”
  老四微微一怔，心中不解：老大，你被这小子玩的还不够惨吗？
  这边的动静终归是引起了跨过一条街之上的小商贩们的注意，小商贩们聚集在小吃街靠近龙城KTV的位置，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三三两两日常相互交好的小老板们互相说着：
  “这不是那个癞皮狗吗？”
  “怎么得罪了这两个瘟神了？这家伙，被打的这么惨？”
  “哎，别多管闲事。”
  “这样的人，被收拾收拾一点不嫌多。”
  老四脾气暴躁，在这条街之上称王称霸惯了，而今被人当成马戏团的小丑一般指指点点，顿时心中来气，转过身来，叉着腰，朝着小吃街人群大喊一声。
  “滚！”
  “不想挨揍的，少管闲事！”
  老四在自己的胡哥手下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喽喽，不过在这些小商贩面前，却着实是一等一的大佬，作威作福惯了，平时这些讨生活的小商贩们，见到老四，便是如同老鼠见了猫，被老四这么一声断喝，当即缩头缩脑，三五人互相拉扯，逐渐散开。
  “那个，你说认识那个什么燕归，他住在什么地方？”
  龙城KTV这条线算是断了，老四眼下只能将目光转移到燕归的住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条线断了，大不了自己兄弟两人去燕归的住处等着，不信逮不到她。
  猥琐男子擦了一把鼻子，坐到地上。
  “哎呦，两位爷，您们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什么事大家有商有量的。”
  猥琐男子一脸委屈，这燕归自己可谓是熟悉的很，化成灰也认识。
  她的家里，自己也跟踪了几次，约摸着也能够凭借记忆知道大概的范围。
  但是燕归平常为人很好，周围朋友们都比较喜欢他，自己贸然上去敲门，少不得最终落下一个被人围起来痛打落水狗的下场。
  所以至今猥琐男仍旧是不清楚燕归家里的确切住址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有这两个大哥给自己撑腰，燕归人缘再好，哪个人敢出来为她撑腰呢？
  猥琐男嘿嘿一笑，凑近老四身边。
  “四爷，刘爷，您二位别急，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
  “臭公司破公司，什么规矩，说开人就开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惹到姑奶奶，你是踢到铁板了。”燕归在长椅上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
  这工作绝对不能丢，母亲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吃药，恰好这个工作的收益还算可观。
  燕归之前也踩过点了，龙城当中，同样类型的工作，大都是真的涉及到一些灰色的，离开这里，其他地方，燕归还真的是不敢去。

  自己跟自己打了半天鸡血。
  拿起手机翻了半天相同处境遭遇辞退的新闻，燕归终于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
  燕归将自己的情绪催生到最高点，拿起包里的口红在自己的嘴上涂抹了一下，最闪耀的大红唇，穿着连身短裙，怒气冲冲而来。
  一路之上，燕归心理建设不断充实，之前看到的案例不断地在燕归脑子之中转来转去。
  燕归如同一只斗鸡，只觉得理全都在自己这边，达到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境地。
  “燕归！”
  “燕归！”
  身边碰到熟人，不断地有人想要跟燕归打招呼，但是都被正在上头的燕归给毫不留情地将这些声音过滤出去了。
  脑子当中，都是要不断地给自己讨回公道的念头充斥。
  一个拐角，燕归步伐极快，扭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异变陡生，拐角位置，路口一个巴掌大的小坑，燕归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小坑当中，脚下高跟鞋忽然一歪，扭了一下。
  “哎呦。”
  燕归整个人扑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呸！”
  燕归爬起来，蹲下身子，揉了揉脚踝，眉头轻轻皱着，平日里燕归能够躲过去这个小坑，没想到今天却没有躲过去。
  “阴沟里翻了船。”
  燕归狠狠说道。
  都说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么一跤下去，燕归苦苦做了的心理建设，一时间出现了崩塌的趋势。
  燕归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位置。
  “好好，倒霉的事情一股脑全来吧！姑奶奶才不怕你！”
  燕归伸手，手脚麻利地脱掉高跟鞋，拎在手中，顺手狠狠伸出手臂在眼睛上摸了一下，将涌出眼角的泪水擦去。
  “两位老大，就是这丫头。”燕归一出现，猥琐男子的眼睛便是微微一亮。
  对于燕归，猥琐男子但是看到背影就能够一眼认出。
  今天不同往日，毕竟身边跟着两个大哥，猥琐男子的目光显得更为锐利。
  “小心！”
  猥琐男子正准备向前冲，被老四拉着。
  越是成功近在咫尺，越是要稳住心神，这是老四在无数次刀头舔血之后领悟出来的一个小小的道理。
  三人不远处，正好有个垃圾桶，小吃街旁的垃圾桶，体量很大，正好能够将三人的身影全部遮挡。
  是个完美的隐身场所。
  低着头，躲在垃圾箱一侧的三个人偷眼往燕归看了看，而后迅速缩回头。
  “你确定？”
  老四低声地问了一下猥琐男子。
  “确定，千真万确。”
  猥琐男再肯定没有了，他甚至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老大平常风风火火，现在反倒是有点谨小慎微了。
  刘老赖深深看了一眼猥琐男子，然后扭过头来跟老四对视一眼。
  他的心头怦怦直跳，直觉告诉他，接近这小丫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刘老赖的直觉一向很准，依靠着严格遵循自己的这种直觉，刘老赖曾经多次死里逃生。
  但是刘老赖现在决定不遵循这个直觉了，一个小女孩，能怎么样？
  “封建迷信要不得。”
  刘老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那种隐隐约约存在的危险感知甩在脑后。
  “冲！”
  刘老赖一挥手。三人如同脱缰的野兔一般，冲着燕归所在的方向猛然冲了过去。
  “什么牛鬼蛇神，都给姑奶奶滚出去！”
  燕归蹲在地上，抹着眼泪，狠狠地将自己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拿在手中，猛然朝后摔去！
  噗——
  燕归只觉得手中高跟鞋重重的砸到了某种东西，燕归微微一惊，若是砸到人，燕归不敢想那人将会伤的有多严重。
  燕归紧闭双眼，心中微微感到懊悔。
  “哎呦，怎么又是我。”
  燕归身后，一道阴声细气的声音传来。
  猥琐男子捂着眼睛蹲下身子，哀嚎不止。
  燕归一惊，急忙回过身子，而后就看见了老四和刘老赖，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
  “啊——”
  燕归见多识广，这两人的穿着打扮，燕归一眼就能判断是道上的大哥，以前碰到这样的，燕归尽量远远躲着。
  但是今天似乎躲不过去了，两位大哥凶神恶煞，那股气势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两只手臂，如同钢钳一般，一边一个，牢牢抓住燕归两边的肩膀。
  燕归心中恐惧异常，将自己心中对于公司的不满尽数抛诸脑后，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叫：
  “救命啊！”
  龙城KTV顶层。
  俊朗男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皱着眉头盯着下面的情景，微微摇头叹息。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男子心中微觉疑惑，自己早就已经让王姐给她打电话了，为什么还来？
  “怎么了，心疼了？”
  俊朗男子身后，一个女孩斜着眼看着他。
  “欠我的五万块钱，我是债主，怎么不见你心疼我一下？”
  女孩皱了皱眉，对于男子只将自己的关注度集中在燕归身上，感觉不满意。

  俊朗男子微微摇头，也不说话，不知道是在担心燕归，还是在否定女孩的问话。
  “老赖，手脚麻利一点。”
  老四站在一旁，对着身在燕归背后，伸出粗壮的臂膀绕过燕归脖子，正勒着燕归脖颈的刘老赖说道。
  相对于自己，对付这种小顾娘的事情，还是刘老赖干的得心应手。
  “将，将她勒晕……”
  老四手忙脚乱的指挥。
  “哎呦，这小丫头，属狗的不成？”
  刘老赖的胳膊如同一个铁钳子，之上传来的力道十分惊人。
  燕归心中惊惧异常，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刘老赖的胳膊，燕归指甲很长，刘老赖胳膊被挠的一片血红。
  等着刘老赖因为吃痛而微微放松手臂的时候，燕归猛然低头，将嘴巴对准到刘老赖的胳膊上，猛然咬了一口。
  周围小吃街的小商贩们探头探脑看来。
  但是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是缩头缩脑地缩了回去。
  “哎，这丫头，可怜。”
  “多好的丫头。”
  “就是，小李，你这卖猪肉的，倒是有膀子力气，快去救人。”
  “我才不去，这帮人可是亡命之徒。”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被捅了，那我们家……”
  小商贩们摇头叹息。
  “放心李哥，你去了，嫂子和孩子，我帮你看着。”李屠夫家里的一个伙计拍着胸脯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对着李屠夫说道。
  “滚！”
  李屠夫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张目怒视说话之人。
  ……
  “来，来人啊……”
  燕归一口之下，没起到多大作用，只觉得脖子之上如同钢钳的胳膊，越来越沉。
  “天杀的，今天，是，什么，黑头日子。”
  “就是说，一定要，将姑奶奶弄死才罢休是吧……”
  “呦呵，这今天是什么日子？”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姑娘是吧？”
  龙城KTV当中，一群黑衣人黑压压地走了过来。
  领头的一个带着太阳眼镜，头发梳的光滑，特意用发胶将头发全部梳到背后，耳边打着一个蝴蝶型的小耳钉，双手插兜，肩膀之上扛着一个棒球棍，一边走着，一边歪着头看着这边的情形。
  随着太阳镜年轻人靠近，他身后二十几名黑色西装暴徒一般的壮汉，分成两道，将燕归三人围了起来。
  从视觉上来看，倒是十分吓人。
  “你们……你们干什么？”
  刘老赖微微一惊，勒着燕归脖颈的手臂微微一松。
  龙城KTV虽然说没有直接参与过火拼，但是道上的，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龙城KTV的地位不在于人数多少，而是在于长时间以来，他幕后老板积攒下来的面子。
  至少，在龙城，胡哥的地位是远远不敢和他们叫板的。
  而今龙城KTV的人摆明车马，要插手自己这里的事情，刘老赖心中也是知道大事不好。
  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认怂。
  扭头看了一眼老四，老四也是色厉内荏，眼睛当中闪过一丝恐惧的情绪，指着墨镜男子结结巴巴：
  “别……警告你们，别管闲事……”
  “对，你们知道强哥吧，他可是经常来你们这里消费的，跟你们老板关系很铁。”
  老四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说道。
  “对，对，咱们都是场面上的人。”
  “大家都给个面子。”
  猥琐男子捂着眼睛，向前一步，伸出双手，做出一副大家有事好商量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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