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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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太强了!即便剑心小成,李安南也没有一点必胜的把握。
于是生出了畏惧,这份畏惧,他自己直到现在才发觉,而山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觉。
不管承认与否,山本的实力让他感到了绝望。
他现在能够明晰的前路,只有剑心小成,至于剑心大成,李安南不知如何去走。
所以能够想象到的剑心小成,是他日后实力的巅峰,却仍然没有胜过山本的把握,这就让那份畏惧成为了心魔。
心魔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李安南,让他深信了宁折不屈,不能退让,因为退让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直至失去剑之锋芒,成为一颗处处避战的剑心,那样也就失去了剑修的根本。
正是即便剑毁人亡,也无愧于这一颗剑心。
‘天下剑宫乃无情剑道,不得柔尽得其刚,我辈执剑者宁折不屈,断不能退让,遇强则强,何惜一战?历经千难百劫,成无垢剑心。’
这是墨伤师兄曾经和李安南说过的话,李安南顺利记住了前半句,却忘了后半句,‘千难百劫’。
宁折不屈,不能退让,凡事不能开先河。
幽幽一叹。‘墨伤师兄,愿再听你三年教诲。’
李安南终于明白,他心魔的关键,就在于对宁折不屈这四个字产生了误解,‘折’不代表死。
如果每个天下剑宫的弟子,都宁死不屈的话,世上也就没有天下剑宫了。
这个‘折’,恰恰就是退让!
退让一次,剑心就会出现破绽,直到退让二次三次,剑心彻底溃散,才会有断不能退让一说。
那么害怕的,究竟是第一次退让的破绽,还是之后一直退让使得剑心溃散呢?
有破绽,找出来,修补好就可以了!
只因小麻烦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将小麻烦当成大后果来看,心惊胆战,实在是庸人自扰之!
李安南初见山本,何尝不是退让了?明明知道没有丝毫胜算,还抽冷子拔剑砍人,那不是剑修,那是神经病!
犹如醍醐灌顶,李安南大彻大悟,对于宁折不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折’是退让,‘不屈’是看透这退让代表的意义。
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困难。退让,不可怕!以后找回场子就行,可怕的是不敢找场子,更可怕是一直怂下去。
李安南睁开双眼,明锐澈净的光芒一闪而逝,心魔化成一缕无形青烟消失,胸口的悲秋水感应到他更为纯粹的剑心,仿佛在祝贺着他,剑意汹涌而来。
心中微泛悦色,这一番悟剑,足以使剑心小成缩短十年光阴!
李安南醒了,冬狮郎端详着他,自从南哥来到这瀞灵廷,孤独寂寞就消失了,变得容易接近了许多。
而现在片刻功夫,更有一种他说不出的变化,搞得冬狮郎都想坐在地上悟一悟,看能不能悟出点东西来。
露琪亚双手合十,自李安南说要悟剑之后,她就一直默默的为他祝福。
现在看到仿佛焕然一新的李安南,也发现了冬狮郎心里那说不出的变化,但露琪亚知道那变化是什么。
李安南身上缥缈高远的气息淡去许多,仿佛终于落在地面,让她有一种触手能及的感觉。
是啊,一座叫做山本的大山就横在眼前,一天没有翻过他,怎会再有立在天上的缥缈高远呢?
露琪亚显然是明白的,心中喜忧交杂,但还是欢喜居多,甚至有点希望李安南一辈子都翻不过这座大山。
想到这里,又有点羞愧,她怎么能这样想呢?他一定很想翻过那座大山的啊!
然而比起不可企及的缥缈高远,现在的李安南,更让她感到安心。
心念百转千回,已不知身在何方。
雏森桃瞧他两眼,没有冬狮郎和露琪亚那么深的体会,卡密依旧是卡密,只是心中那幅不能再增添颜色的画卷,多了几分光芒出来。
吉良伊鹤最是无聊,但也不能怪他,毕竟相知寥寥,前来帮忙,只是出于一腔义气。
“力量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李安南笑了笑。
露琪亚握住他的手,安定感觉涌来,心里复杂的念头也消失了,至少知道,未来几十年里,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我可不是冲动,谢谢你的担心,小桃子。”雏森桃脸蛋红红的,卡密大人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和山本总队长冲突,实在是让她太焦急了,不过心急之下说出担心什么的,真是有些害羞呢。
“冬狮郎,多亏了你的聪明!”李安南不吝夸赞。
“南哥说的我都要像桃子一样脸红了。”冬狮郎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把我扯进去啊!”雏森桃不乐意了。
李安南不禁莞尔。“你叫吉良是吗?”
“是的,傲世一剑老师大人。”吉良伊鹤笔挺站着。
李安南笑道。“不要这么紧张,下一堂剑术课,你可以好好看我剑意。”吉良伊鹤连连答应。
“大家都回去吧。”
将恋次重新关押,山本和朽木白哉一时没有离开。
自从见到露琪亚出现,朽木白哉便陷入深沉的思念当中,如此相似,简直和他亡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而山本则目视远方,李安南如此特别,即便他的力量无比强大,也不能彻底明白李安南的心。
之前的考验,触碰到三分根本,也确实没错,但现在看来,以三分根本无法窥见全貌。
不由深思,他的存在,对于瀞灵廷,或者对于整个尸魂界,究竟是福是祸,是否又要提前扼杀呢?
耳朵一动,听到渐渐远去的一行人交谈,也分明感应到李安南悟剑之后的纯粹。
山本哑然一笑。“孺子可教也。”谈何扼杀?这毕竟是他千年来,见过最有可能超过他的后人。
到了山本这种境界,立在整个尸魂界的顶端,最强的死神,持续了已有千年之久。
纵观无数花开花落,春夏秋冬,李安南只是在高处数年,就生出孤独寂寞来,那么山本呢?
千年光阴,心中何尝没有寂寞?
垂垂老矣之后,余生最大的心愿有二,一是衣钵能够传承下去,代替着他守护瀞灵廷。
他心中其实是有人选的,虽然谈不上十全十美,但京乐春水,无疑是现任这些队长中最合适的人。
二是希望有人能够和他一起,同立于这绝巅之上。
突然到来的李安南,就是寄托了这一份期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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