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苏静）等等，这就二十年过去了？

（苏静视角）
  顾仪安穿着大红的衣裙坐在我身侧，似乎等候多时。
  明亮的红色与窗外清新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我竟然挪不开眼。
  奇怪，顾仪安穿衣不都是以浅色白色为主吗？
  今日怎么穿得这么艳丽。
  周身检查了一下，我发现一次长修炼后我从六觉巅峰到了八觉中阶。
  龟龟！
  就连顾仪安都忍不住开心地夸赞我：“四十五岁的八觉中阶，苏静。你的天赋确实比旁人强上不少。”
  我笑着点点头，转头去收拾自己。
  正当我梳着头发将马尾重新扎起来时我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顾仪安皱眉道：“我说你的天赋确实比别人强上不少。”
  我：“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顾仪安：“四十五岁的八觉中阶。”
  “卧槽，我这眼一闭一睁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瞪大了眼睛。
  顾仪安不以为然，她晃着脑袋满不在乎道：“灵师寿命多在两千载，修炼一次二十年都算短的。”
  我：“……”
  突然有种一觉醒来从少女变大妈的既视感。
  这就是玄幻世界诡异的年龄变化吗！
  算了！我决定不再细想这种年岁的事情。
  顾仪安今天感觉不太对劲啊，刚才她坐姿痞里痞气的我还没留意，刚才说话的时候她更是少见得将心情意见写在脸上。
  这真是顾仪安吗？
  收拾收拾了自己后我便离开了这座长在花海中的小屋。
  除了修为的提升，我还需要去补充自己的血脉强度。
  召唤师固然人多势众，但是本体太弱过于依赖灵兽并不是我的喜好，况且我也不喜欢规束我的朋友们，也就导致了我现在身边一只能召来的召唤兽都没有。
  我的火属性杂质太多，眼下还得继续去淘些天材地宝。
  按照顾仪安的指引，我来到一处依附于小森林旁的镇子，从当地小贩手里买了份地图，根据地图上的指引一路向西南准备去地图上标注的一座城池。
  顾仪安不知道是不是无聊，闭关前和我说不会现世的她居然跟着我一起。
  我问她不需要藏好自己吗，她回我她需要做的事情已经趁着我修炼的功夫做完了。看她敷衍的语气，我合理怀疑她在骗我。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将自己变装成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妇女，并且编了个故事给我造。
  “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我是街边卖身葬父的平民之女，你出于好心替我出了钱，我势要跟着你报答你，现在是你的贴身婢女。”
  我：“……你能不能编故事编得精致点？”
  她：“不好造的话，你英雄救美救下的被混混骚扰的普通灵师也是可以的。”
  然后她顺势在我面前变装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灵师。
  我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这和你和刚才的剧本有什么区别吗？
  二选一的情况下我果断选择了英雄救美。毕竟卖身葬父这种梗真的太草了。
  我演不来。
  跟着地图一路走去，却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连个大树都没有的光秃秃的灌木丛，顾仪安就在我后面杵着也不帮我指点两下。
  我正纳闷着自己方向是不是错了的时候，背后有个女声在若有若无地叫我名字。
  我回头猛地看去，看见一身雍容华贵的戴慕晴。
  豁，怎么我闭关个二十年你们都开始变装了？
  “静静！真的是你！”她那张好看的面庞上肉眼可见地爬上惊喜，边说着边向我小跑过来。
  我连忙迎了上去，招呼道：“好久不见了，晴小娘子！”
  晴小娘子还是之前我打趣时叫的，我见她不生气便和“慕晴”一起随机常用了。
  她激动地攥着我的手，问道：“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少君殿下派人寻了好多次。”
  少君殿下？哦对，是我师父游若君。
  想到游若君，我又难免不自觉地想起被万俟先生挂断的求救信……好聚好散不假，但是说我毫无芥蒂肯定不可能。
  “我这些年在闭关修炼啊，怎么了？”我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戴慕晴对我摇摇头，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多少大事？一声不吭地闭关修炼失踪这么些年，我都以为……”
  说着，她好像才看见在我身后的顾仪安，视野绕过我挪到顾仪安扮的笙娘上，打量片刻后问道：“她是谁？”
  我一回头就看见“笙娘”缩着脑袋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戴慕晴，对上我的目光后一副疑问的表情，双手不安分地交叉摸索半天，才小声道：“我……我叫笙笙……”
  闻言，我连忙配合道：“她之前被几个大汉围着骚扰，我看不过就把那些人揍了。然后笙笙就说要跟着我。”说着我大大咧咧地将她拘谨着的身子捋直了。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总是锁着身子，来来来跟我念：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说着的同时我在心里对着顾仪安呐喊道：我配合的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看见顾仪安对我翻了个白眼。
  等“笙娘”勉站直了，我将她往戴慕晴的方向一推，介绍到：“这是我的朋友戴慕晴，这是我的……跟班！笙娘。”
  跟班应该没用错吧？
  顾仪安确实说要跟着我。
  戴慕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对着“笙娘”甜甜一笑，道：“你好呀笙笙。”
  “笙娘”适时地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嘴巴开合了几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愧是你，顾仪安。
  看戴慕晴一脸“我想和她聊聊”的模样，我连忙岔开话题，道：“话说慕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戴慕晴被我一问自然而然的注意力转过来，她道：“我来看看边东城的凤凰之争留下的痕迹。”
  边东城？不就是我要去的城池吗？
  我连忙拿出地图来，道：“边东城到底在哪啊，我按照地图上走了半天一直找不到，这附近连点人烟都没有一个，我想问路都找不到人。”
  只见戴慕晴诧异地看向我，一字一句道：“我们脚下的这就是边东城啊……边东城早在二十二年前就被战火摧毁了。”
  哈？
  我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戴慕晴却不急着说了，她拉我走到一片平整的空地上，才娓娓道来。
  “二十二年前边东城的立夏节，城里来了好多看热闹的外地人。当天晚上的烟火表演，凤凰一族的一只初鸣的小凤凰贪杯多喝了几杯果酒，随后化形没有绷住，用原身示了人。”
  我一惊。
  “当时烟火表演人何其多，外地慕名来而的灵师更不在少数，当即城里便乱作一团，贴身跟着小凤凰的男子更是在抵挡众人追捕时爆出渊红属性，让本来作壁上观的渊红外行执事团都参与其中。”
  小凤凰，渊红属性的男子。
  是乌嘉月和顾景泉吗？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城里追捕小凤凰的灵师们大打出手，闻讯而来的各派势力也乘机掺和其中，一路从边东城打到帝都，再从帝都打到兽州城。那引起纷争的小凤凰和那名渊红男子却再此途中杳无音讯地消失了。”
  “消失了？许是他们已经逃到了兽域里头呢。”我说着，刚才担忧的心情多少有了几分安慰。
  可我看见戴慕晴黯淡了几分神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小凤凰的消息一出，兽域那边火速派了几组护卫队前去救援，同时还联系了游若君，请求少君殿下的帮助。游若君便和我还有二族的几名执事一起去兽域帮忙出谋划策……但是等我们赶到凤凰山的时候，里面只有已经死去的凤凰的二位族长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一条龙。”
  我一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条龙说，在他们兽域派兵之后，来了三拨人攻打凤凰山和龙脉谷，最开始的一波黑紫色衣服的人只是让凤凰山和龙脉谷的结局破裂后便不敌兽族狼狈离去了。可后面来的一波灰袍人直接让凤凰山和龙脉谷的灵兽死伤大半。”
  我点点头，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凤凰的两位族长祭出血脉杀招将灰袍人团灭。兽域的兽们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两只凤凰被一股虚无的力量活剥了凤凰骨，那只龙反应快了一点，没有被抽筋拔骨却被一击重击打得奄奄一息。最后来的人似乎是时间不足还是怎的，没来得及灭口便匆匆离去。”
  戴慕晴停顿了一下，道：“那个龙临死前给我们一块带血的龙鳞，说是将这鳞片交给顾仪安，顾仪安能给他兽族一个公道。”
  “这是何意？”我不解地问道。
  戴慕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的时候那龙已经咽气了，二十年里也找不到顾仪安在哪，这事便搁置了下来。”
  我：“……”
  奇怪，这龙是不是对顾仪安有什么奇怪的滤镜，为什么要顾仪安给他公道？
  顾仪安并不是那等行侠仗义之人。
  “说起来，你知道顾仪安这些年去了哪里吗？”戴慕晴蹙着眉头问我。
  我摇摇头，眼皮不眨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在双山城顾仪安与我打个照面便匆匆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戴慕晴不疑有他，只是叹了口气，仔细在我们脚下的地面上搜寻着。
  我本准备陪着她一起调查，但是“笙娘”突然被路边的石头绊住崴了脚。
  我不得不停下给她治疗。
  “怎么了？”我在心里对她传音道
  顾仪安同样传音道：“这里被人处理过了，她就算搜出来线索，也是错的。”
  我：“？”
  “苏静，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你说。”
  “除了我和游子卿还有游若君，另有两股势力一直在暗处行事。”
  “你如何知道的？”
  “戴慕晴说的二十年前凤凰之争我一直都在。”
  我：“……”
  好家伙，你个顾仪安骗我去闭关自己偷偷摸摸跟着是吧？
  “当时明面上追逐乌嘉月的我所认识的势力只有一个渊红宗，可私下付诸努力的势力最少有六波。”

  她在脑海中对我说得同时，配合着我的正骨手法适时地吃痛惊呼出声。
  “怎么说？何以见得？”
  “譬如，之所以在立夏节来到是因为他们二人在前一个村镇里吃了顿流水席；留在边东城看烟花是因为路过一名大叔的热络介绍；喝果酒醉过去现原形是因为在看烟花时，隔壁桌的三个姑娘鼓吹果酒的可口。”
  我疑惑道：“听起来很正常，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吗？”
  “办流水宴的那户人家，在凤凰之争后三天便搬家走了，路上遇到狼妖被吃了个一干二净，诡异的是这群狼居然是从护龙林横跨半个玄城千里迢迢赶来的；
  热络的大叔在凤凰之争当夜被一名蒙面人杀害，我追上那名蒙面人后他直接原地自尽……我调动渊红查看他的记忆发现里面早已被人为地洗去；
  讨论果酒好喝的三名姑娘实际上是从西边被买来的妓女，我视察她们的记忆，寻到了将她们带来的金主，等我定位到赶过去时，那人也已经是一具被洗了记忆的尸体，洗去记忆的手法却与前一位蒙面人不一样。”
  我：卧槽？！
  鸡皮疙瘩起来了兄弟。
  “最可怕的是，这具尸体身上我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却是指向游子卿的……”
  “你既然对我这么说，那么说明你认为他不是游子卿的人？”我问道。
  顾仪安嗯了一声，我顺势掏出一直带着的绷带和疗伤药，往她红肿的脚踝上抹去。
  “有人在暗中借着游子卿为大旗来行事。除开他之外还有一股实力在将乌嘉月往死路上推，无论是将各宗派引到边东城，还是路上乌嘉月屡次被找到，都是这股势力放出去的消息。
  每次我将要追查到做事的人，得到的都是没有记忆的尸体。这天下能够读取他人记忆的也只有将魂法修炼至极的渊红而已，由此可见，这股势力在刻意地防着我。”
  “那乌嘉月去了哪里？”我问道。
  顾仪安却骤然沉默下来。
  我已经为她包扎好了脚踝，顺势在她旁边就着凸起的石块坐下。
  “等一下你问问慕晴，她与游若君去兽域时万俟温可有同行。”
  我不解：“为何这么问？”
  “我怀疑乌嘉月现在在他手里。”
  顾仪安欲言又止，我听出来她似乎有个消息在想告诉我时骤然止住了。
  （顾仪安视角）
  苏静的内心果然疑问被我隐瞒的消息是什么。
  可我不能告诉她，更不能告诉她在二十年前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作只是实力不强的穿越者，在这场天道命数的布局中被我牵扯进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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