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心萌动

“哥们，演得不错！”李睿从后座拍了岳翔的肩膀一下，以示鼓励。

        李睿是个睿智而可爱的胖子，学的是企业经营管理，来自潮汕的他天生就有商业的头脑，虽然是大一新生，却接了几份兼职。

        曾经贵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占人口的比例越来越高，地位也越来越低，从他们进入校园的第一天起，除了某些富几代，大都笼罩在“大学生就业难”的阴影之下。因此，在校大学生兼职的机会越多，毕业后的路就越好走。

        李睿的一份兼职就是帮影视中介公司在校园里招揽群众演员，这个活不错，特受女生们待见。好在李睿为人谦虚、做事低调，又是个不招风的大胖子，若是像岳翔这样长得不错却为人刻薄的家伙，早被男生们群起而攻了。

        “那个谁、谁，过来看一下回放，演得太过了，虽说让你自由发挥，可你也就是一个路人甲，别把自己整得跟情圣似的啊……”在室内还戴着墨镜装b的大胡子导演一面看着监视器回放镜头，一面吆喝什么似地招手叫岳翔过来，其他的群众演员都围到了监视器跟前。

        “我叫岳翔！岳飞的岳，飞翔的翔！”岳翔一面不急不徐地踱向导演，一面铁骨铮铮地自我介绍，他打心眼里讨厌这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那个谁”的称呼，那个谁到底是谁？要不是看李睿的面子、要不是看这一天200元的酬劳，老子才懒得搭理你呢，不就拍个破电视剧吗，有啥了不起？

        “啧啧，小妖演得不错，将来一定是第九代导演的宠儿！”大胡子导演没有听出岳翔话里的敌意，口气跟换了人似地向女主角献媚道。

        凭男人的直觉，岳翔看出大胡子导演对女主角有企图，那个名字惑人的女主角小妖并不领情，巍然不动地坐在化妆师面前补妆，连笑容也没回一个，还真像个腕儿。

        “那个谁、谁，呆会儿跟小妖配戏时，表演要收敛一点，还有记得不要抢戏。”导演当岳翔刚刚的自我介绍当放屁，还是“那个谁”地乱叫一通。

        “对不起，我叫岳翔！”岳翔心里不乐意了，再次为自己正名，其实看看回放他觉得自己的表演还是不错的，这大胡子实在有点吹毛求疵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导演呢！自己平时帮同学拍dv时，有时不也为了装神弄鬼，明明对上一遍很满意了，还故意要求再来一遍。

        “大家注意，这次争取一遍过，就收工了。灯光准备！摄像准备！演员准备！”导演没理岳翔，俨然坐镇中军的大将军般吆东呼西，得到各方的肯定答复后，举起喇叭一吹胡子，“一、二、三，开始！”

        随着场记一声清脆的打板，两台摄像机一起对准了再次走进教室的岳翔和李睿……这一幕课堂搭讪的戏终于拍竣，大伙儿一起欢呼今天的收工。

        “岳翔，你叫岳翔吧，很有当演员的天赋哦！”一下戏，女主角小妖一反对别人爱理不理的态度，主动地过来跟岳翔搭讪。

        “哪……哪里，你……你演得才……才叫好！”见大美女找自己说话，还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正准备离去的岳翔脸刷地红了，激动得期期艾艾起来。

        “就叫我小妖吧！别人都这么叫我。”小妖浅笑盈盈地看着岳翔的失态，有些喜欢他这种不作假的真实。

        “小……小妖……”小妖那张没有卸妆的粉嫩俏脸在岳翔眼前晃动着，有种光芒四射的梦幻感，她身上诱人的馨香一阵阵袭来，令他感到口干舌燥，为了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他赶紧抛出一句自认为不错的包袱，“这位同学，我们算是第二次见面了，可以留个电话给我了吗？”

        “你蛮有趣的，只是……”小妖毫不见外地白了他一眼，“平时就这么跟女生搭话？好土！”

        “我……我……”岳翔满脸尴尬地挠着头，对着这个可以一眼看透男人的女孩，有些无所适从。

        “呵呵，人家逗你玩的，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不许给其他人哦。”小妖善解人意地解除了岳翔的局促，掏出一张粉红色的名片来。

        “放心，一定、一定的！”岳翔带着一脸的不胜荣幸，喜滋滋地接过名片，只觉异香扑鼻，不由放在手心凑到眼前，“原来你是表演系的，嘿！我们可是校友，我是文管系的。这是你的真名……”

        “嘘……”小妖将纤细的食指竖到唇边，制止岳翔说出她的真名，轻轻叹口气，“家里人一直不赞成我的选择，说这一行很乱，又是吃青春饭的……”

        “小妖，我觉得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比起别人的意见和看法，远远重要！”感觉小妖像对多年老友一般地跟自己倾诉心声，岳翔既受宠若惊，又心生怜惜，挺起胸膛安慰她，“再说，你的条件这么好，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呵呵，说不定等到红的时候我也人老珠黄了。”小妖自我解嘲地笑笑，语气中有跟她青春的外表不相称的成熟。她左右张望一下，见大伙儿正忙着拆布景装机器，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就从手袋掏出一包绿摩尔女士烟，抽出一根点起来。

        “你才多大？将来的路长着呢。”岳翔一面在心里揣测小妖的年龄，一面识机地为小妖挡住别人的视线，虽然他不会抽烟，也不喜欢女人抽烟，但小妖抽烟的姿态真的很优雅，甚至很性感。

        “我嘛，应该比你大，学弟！”小妖透过飘渺的烟圈投来感激的一笑，在薄薄的白雾中散发着异样的妩媚。

        “哪有，你看起来好小哦，像高中生一样！即便比我大，也最多大一、两岁，小学姐！”岳翔逐渐消除了跟小妖的陌生感，顺杆上爬，亲热地送给小妖一个昵称，一直沉静的少年心湖已被拂起一道微微的波澜。

        “小学姐，呵呵，你真会说话，将来一定骗死女孩子的。不过，女人是老得很快的，很快，你就要喊我一声老学姐了。”小妖神色飘忽，露出一种无法把握未来的感伤。

        “不会的，也有越老越美丽的，像那个好莱坞的前辈莎郎-斯通，演《本能》出名时都三十五、六岁了，你看她在审讯室面对众多警官来回交叠大腿的那场戏，绝对是电影史上最性感的一幕。”岳翔受到荷尔蒙刺激的大脑开动起来，寻找最能安抚小妖此刻心情的话头，信手捻来一个影坛典故，眼前出现戏中的镜头，有些眉飞色舞了，忍不住信口雌黄，“小妖，我看你的面相，至少可以红20年的。”

        “是吗？你还会看面相，那帮我好好看一看，批一批！”小妖吐出一个烟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睨着岳翔。

        “这个嘛……”岳翔犹豫了一下，反正牛皮都吹出去了，就宁可杀过不要放过吧，“那我就要好好相一相了。”

        “好吧，尽管相！”小妖迎着夜风扬了扬乌云般的长发，在残留的摄影灯光下露出清丽不可方物的面庞，白色的长裙跟着飘舞，整个人凌空欲飞如下凡仙子。

        岳翔心虚地扭头看了一下，见李睿正跟大胡子粘在一起聊得热乎，便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把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小妖精致的五官上，同时在肚里搜刮平素蒙人的词儿：“额圆润而光，家里粮满仓。眼大眉儿秀，贵人伴左右。鼻直口中莲，自小有人怜。肌肤如白玉，一生交好运。声清娇有威，从来不受累。这位施主面相甚好，有善相，有福气，有良缘！”

        “是吗？大师请继续。”小妖见岳翔说得有模有样，开心地一笑，女孩子嘛，都有些迷信的，再说，好听话谁不爱听。

        “还要继续啊？”岳翔一咬牙，拿出好事做尽坏事干绝的精神头，“就再看看手相！”

        “好吧，是不是男左女右？”小妖明知岳翔有借机揩油的嫌疑，还是把烟递到了左手，落落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岳翔故作绅士地握住了这只小手，柔若无骨，滑若凝脂，心里痒痒的，赶紧凑到眼前，嘴里念念有词：“施主生命线很长，但年老的时候会有一次大病。感情线比较乱，至少有三段感情。事业线上有个转折，大约在28岁以后会一帆风顺。金钱线最好，你一生不缺钱花……”

        “你的手好软，像个女孩子一样，握起来好舒服。”小妖不专心地冒出这一句，敢情也在把玩品位着岳翔的手。

        “男人手如棉，一世有闲钱！”岳翔得意洋洋地为自己批了一卦，他之所以对这些迷信的说法一套一套的，并非因为他相信，而是因为别人相信。便宜已经占了，岳翔依依不舍地松开小妖的手，接着就为自己正名以显真诚，“小妖，其实我才不信这些呢，都是说着玩的，别当真。”

        “其实，我也不信这个。我相信，只要遇到好的本子，好的导演，我很快就会红的。”小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蹭灭，面庞上闪着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光辉。

        “没错，我也相信，只要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岳翔再次打量了一下小妖，目光澄净，没有了先前的杂念，用只有他自己才相信的预感为她触摸未来。眼前的女孩子虽然今天才认识，却有一见如故之感，但她的身上同时有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高洁气质，令他不敢有非分之想，却又渴望做她一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要祝福她、鼓励她，“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一定会红的，不出三年！”

        “你呢，有没有兴趣加入这一行，我看你演得还行！”小妖当然没有当真，转开了话题，这个学弟虽然聪明有趣，但还是有些幼稚。

        “我？当个业余演员还成，哪能吃上这碗饭！”岳翔有些不敢面对自己那颗萌动的心，也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为什么叫小妖？”

        “圈内的人都说我长得很妖，你说呢？”小妖风情万种地挽了挽长发，摆出一个妖娆无比的造型。

        妖！真他妈的妖啊！岳翔在心里呻吟道，鼻血都快喷出来，忽然感觉拥有眼前的这个妖精并非不可能，只要自己拥有一颗征服世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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