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末日诺言

小妖嘴角泛出一丝嘲弄的微笑，没有哪个雄性动物可以抵挡自己的诱惑，在这个圈子里，她见惯了自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的爆发户，也见多了故示超然和高深的伪道学，更碰到不少打着艺术幌子的真流氓。这个岳翔，外形还算不错，谈吐也算不俗，但终究是个男人，摆脱不了内心龌龊的本色。

        生性敏感、擅长察言观色的岳翔立刻发觉了小妖对自己的菲薄，男性的自尊心喷薄而出，面容一正，直言不讳道：“妖，真的很妖，我相信任何男人都会受不了的。比如我现在很想表达心中的遐思，但脑海里冒出的尽是黄段子，简直不敢开口了。”

        “呵呵……”小妖被岳翔出人意表的坦诚一下子逗乐了，恢复了清纯如水的端庄之态，又不想被他轻易打动，冷哼了一声，“你很会说话，也很狡猾，以貌似直爽的自嘲化解自己的失态，这样的男人看似真诚，其实对女人来说，才更可怕！”

        “是吗？”岳翔咳嗽一声，将自己多年来对男女关系虽无实践但有深思的沉淀发散出来，“其实对女人来说，男人这种动物分为好几种，从人的视、听、嗅、味、触五感来说，第一种男人是听觉动物，他们算是好男人，听女人的话，做到非礼勿视。第二种男人是视觉动物，他们是正常男人，占绝大多数，对女色可远观而不敢近亵，有贼心没贼胆。第三种男人是嗅觉动物，他们是情种，闻香识女人，好色不的那种。第四种男人是味觉动物，他们都是自命风流的家伙，以征服女人心为人生快事，第一步总是先得到香吻。第五种男人是触觉动物，他们就不堪一提了，以占有女人的肉体为最高目标，实际上跟犯没有分别……”

        “哎呀……小妖有些目瞪口呆，从这样露骨的角度对男人进行划分简直闻所未闻，虽然流于低俗，但堪称精彩精辟，终于对岳翔有点另眼相看了，“那你呢，把自己归为哪种男人？”

        “我嘛，上面的哪一种男人都不是，因为，我不是男人！”面对小妖这样的极致美女，遇强愈强的岳翔也将语言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先来一个大喘气，看到小妖惊讶地蹬大双眼后，才笑眯眯地揭开谜底，“我不是这些低级的男人，而是超出了五感之外，可以称为第六感男人，身为第六感男人，是不通过纯生理的视、听、嗅、味、触来感受女人的，而是通过第六感，也就是直觉去感受女人，能打动第六感男人的女人，最重要的能吸引他的直觉，而女人的外表、身材、气质这些普通五感男人在意的因素反而不重要了！我，岳翔，就是一个第六感男人。”

        “敢情，你拐弯抹角编了一大通理论，就是为了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啊，呵呵，佩服、佩服！”小妖总算看破了岳氏语言的真谛，再次笑出声来。

        “不才、不才！”岳翔厚着脸皮笑纳了小妖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喜欢吹牛的人没有不是厚脸皮的，岳翔称之为心理素质极好。他直觉小妖跟自己套近乎一定有其目的，虽然他相当自信自己的魅力，但在如此不可方物的美女面前，却不由自主地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无论从哪一点看，自己都配不上她。

        “岳翔，帮我个忙好吗？”小妖吐气如兰，呼起额前的发梢，变成了一个娇顽地向大哥哥求助的邻家少女。

        “没问题，有事尽管说！”岳翔再次佩服了一下自己的直觉，嘴巴却不经过大脑同意就没口答应下来，虽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也只有硬着头皮配合出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表情。

        “那我就开口了哦，我可是不轻易开口求人的。”小妖纵然清高，也为自己挡不住的魅力偷笑，不自觉地学了一下岳翔的语言方式，稍稍抬高了一下自己，“我的助理这两天生病了，你能抽时间当一下我的临时助理吗？”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岳翔大大地松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改掉这种一见美女就忘形的臭德行，否则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岳翔从此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天天翘课，陪在小妖的鞍前马后，帮她拎包拿衣服，连她上洗手间时也要守在门口当保镖，直把那个大胡子导演看得吹鼻子瞪眼的，却又拿岳翔没办法，因为他已不再是群众演员。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影视剧组即将结束在校园的拍摄，转战另一个城市，而小妖的助理也病好了，岳翔没理由也没机会再厮守在小妖的身边。

        表演系的学生，条件好的在大一时就开始接戏，小妖是其中出类拔萃的，戏约很多，极少归校。此次回校拍戏，也是机缘巧合，对她而言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对岳翔而言，人生的轨迹就此改变。

        临别前，小妖特地请岳翔去学院的“竹园小筑”喝下午茶。去的路上，岳翔坚持要为小妖拎包，说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小妖素面朝天，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像极了刚入学的大一新生，那浑然天成的清纯模样带来了一连串的回头率。

        岳翔心中黯然神伤，却强自做出毫不在乎之态，哪晓得小妖忽然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如校园情侣一般，那每一个经过的男女同学无不投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只苦了岳翔，面红耳赤，浑身冒汗。

        “学姐，你的玩笑开得忒大了。”总算到了地头，岳翔解脱地坐在吊椅上，抹着额头的汗水。

        “学弟，你真的是个童子军哎。”小妖坐在对面，一面点茶，一面笑嘻嘻地看着岳翔，才相信他没谈过恋爱。童子军专指没恋爱过的男生女生。

        “我的眼光有点高，我的品位有点刁，我的标准是小妖！”岳翔的语言天分又出来了，半真半假地吐露心声，此刻再不说，只怕没机会了。

        “好土的表白，一点也不浪漫，让人家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吧。”见惯这种场面的小妖轻拨巧打，避开岳翔的试探，“而且，我身边的漂亮女孩好多，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而饮！”岳翔长叹一声，想到自己和小妖之间的差距，回归现实，“学姐，我明年打算选修导演课，你看怎么样？”

        “好啊，不过，你是不是打着妇唱夫随的小算盘啊？”小妖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用词暧昧，一语道破岳翔的动机。

        “哎呀呀，学姐真不是凡人，连我肚里的蛔虫都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一定要来个齐天大圣，才能把你收服呢。”岳翔反倒洒脱起来，嘴角挂着坏笑，语言也变得锋利。

        “呸，你才是妖精呢！”小妖每每被岳翔原质的一面所打动，生怕自己真的陷进去，赶紧言其他，“说吧，为什么想学导演？”

        “因为，我的灵魂深处盘踞着一颗影迷的心，我真诚地喜欢电影，什么战争片、枪战片、武侠片，什么动作片、科幻片、歌舞片，什么恐怖片、乃至，我统统喜欢。但我们的电影，一直没有真正的传世经典出现。我相信，我有一天能弥补这个空白！”岳翔这番话，固然有真实的表述，但最后的豪言壮语，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想学导演找个面上的理由，其实他的动机很明显，就是为了小妖。

        “我们的电影，是有点发育不全，现在的第八代、第九代导演，再也找不到第五代导演的大气和第六代导演的灵气了，既想媚俗又要媚雅，却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小妖谈起专业的话题，也有些神采飞扬了。

        “嘿，英雄所见略同！我觉得的第八代、第九代导演为什么拍不出好的作品了，因为他们太缺乏前辈的阅历和经历了。艺术来源于生活，但这些第八代和第九代要么一味地追求高科技和大投资，要么一味地胡搞乱搞恶搞，好像我们的观众都是那么浅薄和低级趣味。为什么好莱坞的灾难片和末日片那么好看，因为他们在铺开视觉盛宴的同时，也发掘了人性的闪光点，这才是最能打动观众的地方。我也觉得，人类的真情只有在灾难或末日面前才能得到考验和升华！”岳翔顺着小妖的话展开，忽然发现自己对电影真的很有见地，当导演并非不可能。

        “岳翔，如果末日真的降临了，你会怎么办？”小妖明眸一闪，盯住岳翔，要看他怎么回答这个直指人心的问题。

        “如果末日发生在几天前，我会努力活下来，然后去找我的老爸，陪着他一同走到生命的终点！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我也会努力活下来，然后去找我的老爸和我的爱人，陪着他们两个一同走到生命的终点！”明日毫无掩饰地回视小妖，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在他们两个当中我只能选择其一，我会选择我的爱人，因为老爸一直教导我，生命的精彩在于拥有完整的人生，老爸的人生已足够精彩，他当然希望我这个儿子同样精彩。”

        “为什么几天前你还没有爱人，而明天你就有了爱人，你的爱情来得好快哦！”小妖眼波流转，明知故问。

        “晓月！”岳翔忽然叫出了小妖的真名，“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有一个我一生等待的爱人，她会在我生命的某一刻出现，或许在我20岁时，或许在我40岁时，她总会出现，只要她一出现，即便是亿万人海当中，我也能认出她来。就在这两天，我相信，她已经出现了，现在，她就坐在我的面前。”

        “岳翔……”小妖清丽的面孔浮现一丝红晕，红唇欲启。

        “嘘……”岳翔将食指竖到唇边，请小妖让自己说下去，“晓月，我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至少目前没有。但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孩子，这一生，我也不会忘了你。记住，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一个承诺，假若末日降临，无论飞火流星，无论山崩地裂，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无论刀山火海，无论上天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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