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会黛玉

薛螭被送到韩夫人处，韩夫人对自个小姑子倒是平平，待外甥女也淡谈的，虽然宝钗温柔平顺，落落大方是出众的，但她二个女儿也是以一抵十，甚至抵百的人物，故见了毫无波动。

        那薛夫人正不自在，谁知她小儿子来了，她嫂子倒变了个人似的，热情的拉着与自己坐了，又问东问西，让茶让果，亲切的不得了，连薛夫人也被好一通羡慕！

        别提薛夫人多有面子了，也顾不得以前在闺时与她嫂子的间隙，与她嫂子热情攀谈起来。那些奇事说的是津津乐道。薛螭脸上笑都僵了！当年中二不堪回顾啊！

        好不容易两个长辈聊完，顾忌着薛家人刚来，韩夫人又体贴周道说:“瞧我，一高兴竟拉着三妹妹说了这么多！

        你们一路上来，自然奔波劳累了，况且带了来的东西叫丫鬟们收拾，只怕也不放心，我就不多留你们了，等安顿好住下，咱们姑嫂之间有的是时候亲近呢！”

        薛夫人笑道:“正是二嫂这话了，我和宝钗倒还好，唯有这一个，他生怕自己的东西摆设收拾的不好了，不亲眼瞧着，断不放心。”

        被指的薛螭安静乖巧一笑。

        直到住下来！薛螭又见过分派到他那的王家的下人，才终于应付完了。

        没等他轻松几日，薛夫人就叫了他去，挟儿带女去见她多年未见的亲姐姐！王夫人早领了媳妇们在门口迎，姐妹多少年未见，实在是悲喜交集，泣笑叙起别后过往来。

        又有凤姐，正是大舅舅之女，众人一一厮见毕，忙又要往厅上拜见史老太君，薛螭见没有下人领他往前院去拜见姨父贾政，厮见表姐夫贾琏，大为惊奇！

        忙道:“姨妈，尚未到前院见过姨父，恐有不恭，不知怎么拜会姨父？”

        王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多礼的！你姨父只在书房呢！这个却不急，先见了老太太才是正经的！”

        薛夫人就忙笑道:“这孩子生的瘦弱，别人看着七八岁上下，其实今年就该满十岁了，怕羞呢！”这意思是薛螭不是小孩子了，怕往后院去撞见贾家姑娘，于礼不合。

        凤姐忙笑:“都是自家亲戚，这有什么！不怕姨妈您老人家恼，宝玉比他还大二岁呢！也是一般的拜见。”

        薛螭:“······”不，本人并不是很想跟贾宝玉一样。

        薛夫人听了这话也不好推拒了。

        宝钗笑道:“这是妈常说姨妈家有个衔玉而诞的表哥，弟弟急着去拜见姨父好见过呢！”

        王夫人笑着摸摸薛螭的头，慈爱道:“好孩子，你表哥也在厅上呢！待会就见了，日后你们俩兄弟可要好好相处，倘若你宝兄弟不留心得罪了你，你只告诉姨妈就是了，姨妈来教训他。”

        薛螭忙客气道:“听说表哥最是和气不过，必然我们好相处，不瞒姨妈，我还怕自己说话造次，得罪了表哥呢！”

        王夫人笑道:“这倒不要紧，你宝兄弟是个实心人，待人宽厚体贴，从不计较，你见了就知道了。”

        一干人见过史老太君，那史老太君叫俩姐弟往前来，细打量宝钗和薛螭，十分喜爱，笑说:“好个人品模样！”

        又看向薛螭，问道:“听说这孩子已经是秀才了？这样聪颖出息，难为姨太太怎么养出来的！”

        薛夫人忙谦虚:“这不过是他师父教导的尽心，他又有几分运气，其实我倒没怎么费心。”

        凤姐笑道:“这才是姨妈的福气呢！谁家养孩子不费心巴劲的？谁知她老人家不怎么费心，倒养出来个秀才公！”

        其余人皆笑了，那宝玉原来见来了这一对姨表姐弟，皆是神仙品貌，正有心亲近。

        这会子听的说小的弟弟已经考上秀才，心里就不自在，暗想我看他是这般容色，谁知竟是这样个汲汲营营的俗人！倒把那结交的心熄了！

        若薛螭知道，必要喊:“阿弥陀佛！”

        王夫人倒问道:“是了！你原来也来信说他那师父好，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薛夫人最爱说小儿子的事:“他姨妈不知道，这事才叫巧呢！真的是叫人想也想不到！”

        王夫人忙追问:“怎么说？”

        薛夫人一一说来:“原来疏儿跟户部王老大人家的三老爷交情好，王三老爷见我家总也寻不着好老师，因此说替我们介绍一个。

        是一个姓左的先生，说是极善教徒，有才学，只是名声不太显，我自然替疏儿先应下了，派人去寺里把疏儿叫回来，那时我让他去还愿吃斋呢。

        谁知道没几日，王三老爷派人来赔礼说此事怕不成了，左先生要去别人家坐馆，不收旁人了！”

        薛夫人叹道:“我别提多可惜了，只是人家不肯再收徒了，也没奈何。因此我就没想跟疏儿提起，想把去接人的人唤回来。

        谁知人回来说庙里找遍了，根本没见着二爷，僧人都说二爷没来过！吓的我半死！”

        众人皆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宝钗忍不住笑道:“是疏弟自己走错路了！原说去的是灵隐寺，香火最旺的古刹，他犯迷糊，听成了云隐寺。

        谁知竟有个破庙在山上，人家见山高云雾缭绕，又见问说云隐寺，说这可不是云隐？他就信以为真，真往山上庙里住下了！可不是走到两岔里去了？”

        众人都笑了，史老太君笑道:“这可实在难料了！谁承想去寺里还能去错寺的！”

        薛夫人也笑道:“谁说不是？我这里找人找疯了，心急如焚，谁知没几天，他自己悠哉游哉回来了，问了才知道怎么回事！气的我要打！

        他竟还笑跟我说，自己找着师父了！我问人家姓氏，来历，他一问三不知！谁知这师父怎么来的？或许野寺多怪人，我还当他叫人哄了呢！”

        王夫人道:“或许是高人也不一定。”

        薛夫人笑道:“我当时哪敢想是高人？只把跟去的人审了，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疏儿往寺里住着，那些小厮捧着，说他墨宝好，正好我家有个茶楼要开，请他起个名！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客气话，他提笔就写“天然居”！又写了一对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还沾沾自喜，不信有比这联更好的！

        谁知第二日来看，旁边另有一联，写的是“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疏儿大吃一惊，立刻惭愧把“天然居”改成了“悦然居”，取意“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然后立刻使人去找对联主人，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他也不顾对方腿脚有疾，他就说先生是有大才的，一定拜此人为师父！”

        薛螭:“······”又是中二期公开处刑现场！他当然要拜这个师父，原来这对联可是大才子纪晓岚对上的啊！对方不是穿的，还能轻松对出来，说明什么？说明他可能有不低于纪晓岚的才华！那他能不赶紧拜师吗？

        宝钗笑补充道:“谁知妈去询问此人家世来历，竟发现此人正是左先生！

        他原来说要去旁人家坐馆，正是应承了要教疏弟！谁想竟有如此巧的事！妈原来还犹豫了，知道后赶着疏弟去拜师交束脩。”

        王夫人也忍不住叹道:“可见是他们师徒的缘法了！”

        凤姐也奇道:“真是巧上加巧，不说给我，我都不信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李纨难得开口:“这也是薛表弟才学出众，他那“天然居”回文对仗已是不俗，才有老先生见之心喜，对了一联，又立意要教他。旁人纵遇上，也没有这样缘法。”

        宝玉早已听的呆住，那里屏风后四姐妹也念叨起这两副对联来。探春道:“都新奇精巧，别开生面！”黛玉不认同:“还是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更悠远。”

        正说着，那里诸人闲话完，厮见毕，史老太君因见薛螭虽早有功名，却年岁尚小，况又有长辈在堂，料也不妨，又说:“叫姑娘们都来见过远客！”

        四人翩跹而来，盈盈下拜。

        薛螭暗暗又数了一遍，没错！就是有四个！！！他不会随便看姑娘容貌，只垂眸看她们衣衫，再数一遍，还是四个！难道我跟林白圭已经把元春进宫都蝴蝶掉了吗？

        结果听到王夫人介绍第二个女孩:“这是敏妹妹的女儿，你们该叫林姑娘的。”

        薛螭:“······”幸好我没在喝茶！

        他默默把手放远了点。

        那里宝钗已经与林姑娘互行平礼，口唤:“林姑娘”“薛姑娘”

        以薛螭的视线，只能看见她们的手——垂手明如玉。

        直到行礼半侧，这时薛螭才看清对方容貌: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曹公写的一丝不差！除了比剧里人更美！那气质那举止都是绝了，如果说宝钗之美在明珠生辉，亭亭玉立，灼灼其华，诗书风雅。黛玉之美则是文雅隽永，一股诗经的清婉，是让人怜惜的娇弱之美。

        林黛玉走路是弱柳扶风，袅袅娉娉，摇曳生姿，薛宝钗则是款款而来，轻移莲步，风华绝代。

        总的来说，不相上下。但薛螭偏心，觉得宝钗款步姗姗，仪态万千，给加一分，黛玉随风摆柳，给减一分。好的，现在是宝钗更漂亮！

        心理获得胜利，薛螭才有心思想别的，不是有了林白圭吗？为什么林黛玉还在贾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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