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进入皇宫

次日进入皇宫，因为常有搬出宫的皇子，少有搬回来的皇子，故而内务府是仔细了又仔细，尤其是这位九皇子，生母是贤妃，四妃之首。

        除了吴贵妃所出的五殿下，就数他母妃尊贵，虽说贤妃娘娘已去，但宫里全是精明人，谁不知道圣上给他备的是太子可用的杏黄色蟒袍？

        因此桐月随着柳月等人欲先往宫中去收拾，却被点名的太监们拦了，说名册上没有她，不可置信吵闹起来时，这些太监们还是笑的弥勒佛一样，只是手上半点不通融！

        桐月悲愤道：“二爷怎么可能不报我的名字，必是你们弄错了！我去找二爷来。”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弄错呢！柳月忙拉了她到一边柳树下，柳絮纷飞间，问起：“是不是夫人不许？我们都是一家子在这，独你是外面买来的，所以夫人担忧呢？”

        听到这，桐月浑身无力，一脸颓色，悲痛拽了柳月手道：“我虽只有一个在这里，可我从没有对二爷有二心！况且我父母早去了，只有一个舅舅，也是不相干的人。二爷救了我，我就一辈子服侍他报答，如今怎么能摞下我一个在这？”

        韩夫人最先得了消息，立刻吩咐人把桐月带过去，万不可因她耽误了其他人入宫。

        宝钗姐妹也跟着韩夫人听到了这个消息。熙景笑道：“这又是什么大事，宫里规矩多，她不去好多着呢！况且将来表弟建府，府上的人还不是他做主，到时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宝钗也点头。心下却知道这必然是螭弟的意思，疏弟断无此狠心。且更有一层顾虑，素日看这个丫头还好，日后却又未可知。何况她又无亲故在此，更难辖制，若果起二心，疏弟素来又不警醒，岂不是防不胜防？还是留下她好！

        因此只道：“先留她为疏弟看屋子吧！将来再送去，宫里宫女也要查祖籍三辈的清白，或许是难以求证，这才黜了她。宁可错，不可放也是有的。”

        桐月开始到了还垂泪，听了这一番大有情理的话，倒慢慢回转：她并非是二爷抛下的，而是宫里不近人情的规矩所限。因此面上也渐生光彩。乖巧顺从了宝钗的安排。

        那里柳月等人一入宫，桃月榴月虽惦记着桐月，但一见阿哥所排成队的宫女太监，还是戒心大起。

        往日二爷只有她们五个伺候，好不好的，也没人理论，二爷自己也不觉察。如今来了这么多对手，且还是熟悉宫规的，她们这些从小侍候的，可别叫人比下去了！

        因有了这个心，她们打起精神来，拿出十二分的谨慎谨勉，先收拾了薛螭的前院正殿三间，全按往日薛螭的清丽而静，和润而远的琴意来布置。

        那些宫女嬷嬷们见她们这样大动干戈，各自惊奇。因此一个掌院的姑姑忙道：“姑娘们才到宫里，或还不熟悉，这宫里各色摆放陈设皆有讲究和定例……”

        柳月走出来温和笑道：“不知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那人忙笑道：“鄙人姓陈，姑娘唤我陈嬷嬷就是了。”

        柳月也让：“陈嬷嬷，我们姐妹才入宫，有些不太通也是有的，只是殿下素日皆是这样陈设布置，一时全变了，怕他不自在。陈嬷嬷资历深，且为我们各处验看验看，果然有不合宫规之处，我们再商议。”

        其余诸人也愿出力。

        小宫女们养气功夫不到家，皆面上漏了些不以为然：内务府千辛万苦布置的西四所，样样皆是精品，怕她们见也没见过，还能布置的更出新意不成？

        谁料还真叫人吃了一惊。

        阿哥所的地方是由三个三进四合院组成的，故又名三所。从三所共走的一座宫门而入，先见绿琉璃瓦歇山顶式的宫门，门内自东向西依次排列三个所，各有一个随墙琉璃门。

        其中前院正殿三座，各三间，共九间。正中一座主子起居，其余一座书房等，一座三间客房。这就是柳月等人最精心收拾的地方。

        其余中院也是正殿三座，各三间。独后院更宽阔，正殿三座，却各有五间。

        殿前都有东西配殿，各三间，顺山房六座，各两间，每所中院正殿前井亭一座以及值房、膳房、净房等殿宇间数总计二百余间。可以说只住薛螭一个主子是绰绰有余。

        柳月最先下手的是廊下的一行鸟笼，皆关着画眉，鹦鹉等的鸟。侍候鸟雀的小太监见她看这个，忙不迭的说这个鹦鹉会念诗，那个黄鹂会衔旗等，柳月只有三个字：“全撤了。”

        显见新主子是不爱鸟的了？顿时几个小太监面有愁苦色。

        又见院落中分布着铜质大型消防水缸6口，上面是荷叶莲花，水中无鱼，因此又吩咐往缸中各放几尾锦鲤，要红色二尾，一大一小，黑色几尾混杂。

        尤其是不忘吩咐井中各放几只青虾，寸大的小鱼，一个嬷嬷便笑道：“这倒是都有的。”

        这是为防有人井中投毒，鱼虾一死，便可立知，不至伤人性命。

        柳月点了，又见庭中空旷，只道：“书斋前种植佳木怪竹，房中陈列金石书画，今日来的及吗？”

        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们巴不得吩咐一声，因此忙应了。

        又见石阶两旁光秃秃的，毫无雅致。指着道旁吩咐：“种绣墩草或草花鸢尾，虞美人数茎于内，要是枝叶纷披，可映阶傍砌的。”

        一个穿着比小太监们更好的太监忙劝道：“柳月姑娘，这个可不妥当！草木多易招蛇虫呢！”

        “墙隙屋隅都植凤仙花，闲了还可染甲，又可避蛇！几根阶旁草花怕什么！”柳月并不听他的，只让他去做事。

        那里杏月在屋子里，撤了大半金碧辉煌的摆设，一齐换上清雅素静，低调奢华的物件。

        尤其是红木紫檀桌椅，她嫌沉闷，或换花梨木的或金丝楠木的，茗碗瓶花等几上摆设看的她大蹙其眉，忍不住问道：“你们中谁是插花的？谁又是供茶的？”

        几个青碧色衣裙，无妆饰的小宫女站了出来。都以为她要说插花不优美或茶不好。

        杏月只无奈，轻言细语道：“对花啜茶，你们可知道吗？”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皆道：“不知。”

        杏月实没功夫细解释，因此只道：“日后茶几案上的花不可以乱供，我今日先说了，你们细心记着：凡香气淡雅清幽、花形疏秀高洁的，都可供茶；

        而香味浓烈粗放、花形艳丽媚俗的瓶供，都会夺茶意，与茶香相冲，日后不可插在瓶几上。”

        她说完就要走了。一个负责瓶供插花的小宫女大着胆子问：“求姐姐指教，不知何种花才算清幽，哪种又是浓烈媚俗呢？”

        杏月回头见她一脸忐忑，思量一下，对她温柔笑道：“我姑妄言之，你以妄听之。前者有梅、菊、兰、茶花等，后者如牡丹、水仙、茉莉、栀子等。”

        桃月则一路走，一边将窗一扇扇打开，跟着她的人都不解其意，小声议论说：“这是看看窗户合不合的上吗？”

        直到开了一扇窗，正对红墙。

        桃月转身吩咐道：“这窗外移几株芭蕉，对雨潇潇。”

        又过栏杆，朱栏白石，其下是牡丹花圑，因此点头而过，颇有赞赏之意。

        却见底下榴月领人而过，命令：“把堂屋前的芍药拔了种玉兰，找个栏杆边，或桥边种芍药！”

        又说：“那株西府海棠倒佳，只是怎么没有迎春花？”一个小太监不知说了什么，她才点头笑了。

        几个资历深的嬷嬷听的咋舌，都说：“这几个姑娘好见识啊！”

        一个闻嬷嬷是其中之首，她冷眼看了这半日，只道：“只怕这四个都读过诗书的。”

        身边几个小婢都疑惑不解看她们。

        其中一个好性子的告诉她们：“自唐代始，宫里多植玉兰、海棠、迎春、牡丹，此四种也合称了“玉堂春富贵”，为的是营造出皇家园林的富贵景象！只是内务府见阿哥所狭小，人多不知，他们就图省事应付。”

        四个月将人支使的团团转。

        这么大的动作，整个西四所的奴才都动作起来了，忙中有序听从安排。惹的其他几所的人皆往这边望。

        左边是西三所，八皇子李晴所居。右边西五所无人居住。薛螭的西四所在偏右的方向，内里十分宽阔，概因他既无正妻侍妾，也没有多少奴才。

        只因主子未至，内务府先未派足额的人，这种情况若有母妃，也可替他先安排妥帖，但贤妃已逝，皇后又不兜揽。内务府只好等薛螭进来再自己挑选。

        若叫已经有了侍妾的五皇子住，却又太嫌狭小了。那些东五所的人也趁机来打探消息，听的一脸震惊。

        内务府的人天天往西四所跑，多少好东西流水似的往里搬，他们都以为必是至臻至美了，谁知正主未至，他的几个丫鬟就挑出了这么多的毛病，还敢当即就让内务府给换！全不怕得罪了人家。

        九皇子真的是好大的排场，好大的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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