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海升官

宝钗虽然与母亲隐晦说过不愿与表弟宝玉成亲之事。母亲却不知她其实什么人也不想嫁！

        她不想成亲之后，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却还要为他生儿育女，掌家理事，从此自称某薛氏。

        日后对丈夫的小妾要贤良淑德，不能嫉妒。对丈夫的妾生子女要好生教养，防人指摘。

        上要讨好着婆母长辈，下要友爱了妯娌小姑，还有七姑八姨，三舅四公，都得待人接物适宜得体，最后还要应对丫鬟婆子们，处处都得周全。

        宝钗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这样。

        曾经她的心愿是当公主伴读，之后嫁入皇室，凭自己的优秀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

        如今疏弟已经是皇子，她大可省略过程，直接跳到辅佐疏弟上位。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还要成亲生子，让那些无聊的内宅小事消磨自己的精力，且拉远了与疏弟的感情呢！

        只要她不嫁，她就永远是薛家的小姐，母亲的女儿，疏弟的姐姐，而不是面容模糊，才华不在的某薛氏。

        若说喜欢，她当然也有少女怀春之时。疏弟往来的名流雅士，皆有风雅自矜的气度，文采斐然。昔年多少闺秀为之吟唱《思帝乡·春日游》，她又怎会是例外？

        但她实在太理智了。深知怦然心动不过是刹那的惊艳，柴米油盐，交际往来才是俗世的寻常一生。就像她手下所绣惊艳的花鸟屏风，表面是花团锦簇，背面却是错综复杂的丝线缠绕。

        如果她只是薛家女儿，为了不让家族蒙羞、母亲担忧，她会恪守礼教，谨循阁训，作一个貌婉心娴的大家闺秀。嫁给宝玉，或者别的什么王孙公子，安安分分，不慌不忙地度过自己的人生。

        但她不是。

        当她发现自己还有一条更精彩的路可走时，依附一个名叫丈夫的人过平庸的相夫教子的生活，就再不是她所愿了。

        她想成为疏弟的幕僚，又或者是眼睛，耳朵，她还可以管理薛家，为疏弟源源不断的奉上财产。一个小小的不愿成亲的心愿，她相信疏弟不会勉强，螭弟会因她有用而宽容。

        我不愿作那笼中鸟，我想是自由自在的飞燕。

        此时朝堂礼部侍郎告老还乡，盛桓帝提拔了扬州巡盐御史林海，人尚未至京，接女归家的家信却早早送到了贾府。

        亲父女之间，父亲升官不日返京，哪里有女儿安居外家，不为父亲收拾屋舍，打理家事，准备接风洗尘的酒席的道理呢？

        如此合情理之事，史老太君拦不得，只得将外孙女林黛玉送还林府。贾宝玉不免唉声叹气，日日往林家跑。

        林白圭十分阻拦，在客厅接待这个表哥，不许他往后院去。

        谁知一时没注意，紫鹃却又迎他进了黛玉闺房，还说：“论理，宝玉与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义深厚，再则，宝玉又是大老远来探望姑娘，哪里有见也不见的礼？林少爷也太多礼了！”

        这话听在林家人的耳里，实在是很刺耳，个个瞧紫鹃的眼神都不对了。正经侍候小姐的丫鬟，狂的她连自己是谁也不知了，张口就说起家里少爷的不是！

        林黛玉却不推让，真让贾宝玉进她房里坐，两人还聊了好一会儿的天。

        把正经的林家仆妇惊的目瞪口呆，暗里都道：“这也太不避嫌疑了！”

        又有那看不过眼的心正之人，走了来便笑对林黛玉道：“大小姐，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黛玉见她是侍候过祖母，又照顾过父亲的家里有脸面的老人。忙陪笑让坐，说：“难为嬷嬷想着，嬷嬷年高见识多，指教一句，求也难求，怎么说当讲不当讲的话？”又忙命倒茶。

        林嬷嬷便又对宝玉道：“贾家少爷别多心嫌府上失礼。这回实在是家中忙乱，姑娘又要管家理事，诸多事扰着，少爷又要苦读以待秋闱。

        本当请贾少爷堂上坐坐，今日小丫头们不醒事，竟将早过七岁的贾二爷领到姑娘院子里，我听了真是臊脸！

        姑娘也别生气，贾少爷也别嫌失礼，这都是我管理不严，内闱看守不谨，等老爷一到，老奴自请老爷责罚！”

        又站起来笑道：“回头定收拾这些小丫头，现下请贾少爷厅上坐坐，少爷马上就来。”

        一番话说的林黛玉脸色通红，含羞带愧不敢言语。

        宝玉待要分辩，那里林黛玉忙道：“正是嬷嬷这话，有嬷嬷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面又使眼色与宝玉。宝玉会意，便走了出来。

        林白圭也被从书房叫来接待他。

        林黛玉房中，林嬷嬷却告退了，说：“请紫鹃姑娘随我走走。”

        林黛玉忙道：“这丫头还要帮我做事呢！”

        林嬷嬷只笑道：“姑娘这么说，也不过几句话，老奴在这里问清也便宜。”

        只听林嬷嬷含笑问起紫鹃年纪，家里几口人等事，紫鹃拘谨一一答了。

        “既随小姐来了咱们家，也别害怕，我是拿你当雪雁一般看待的。只有一处我不解，你且与我分解分解！

        你是我们小姐的丫鬟，也不是伺候贾少爷的丫头，心怎么摆不正呢！随便敢把外男领进小姐的闺房！想是你年岁大了，心也高了，也想做个红娘，念着张生不成？”

        这话虽是笑问的，语气却凛然含冰。

        紫鹃羞愧难当，抺泪道：“奴婢断无此念头，嬷嬷怎么无端污人清白，况这种话，怎么能在姑娘面前说？”

        林嬷嬷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下作东西，还敢挑拨，什么姑娘，这是我们林家的大小姐，岂能容你勾三调四带坏了！”

        林黛玉急切道：“嬷嬷治她不如先来治我！”

        林嬷嬷越发动了气：“她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小姐也拿她来比自己？”

        又狠说：“你虽跟了小姐，心里却不是拿自己当我们家的人，既然如此，我倒成全了你。”

        说起立刻就唤进来几个人，冷漠道：“这丫头来了说想念父母，我们小姐体谅，也不好分离人家亲骨肉，将她送还史老太君，让她仍在贾家侍候吧！”

        林黛玉还待拦，林嬷嬷早已转头对她道：“大小姐别怪老奴心狠，实在是这丫头无礼，这事在府里传遍了，若不惩治，如何得了！

        老爷使了我来，当时就说大小姐年幼失母，外祖母又溺爱，故而处事不谨也是有的，让老奴自行处置小姐身边之事。

        小姐若不依，只管问着老爷，老奴忠心耿耿，断无欺幼主之心！”说完雷厉风行去了。

        留下林黛玉在房里呜呜咽咽。

        那里林白圭送走宝玉才知道此事，因为紫鹃如此拥护宝黛，他心里倒是有不详之感。

        往日看红楼，爱屋及乌，紫鹃自然是个好的。他总拿她当林黛玉一方的人，如今贾宝玉一到，这种划分却像泡沫，瞬间就碎了。紫鹃，她可是贾家的丫鬟！！心向贾家！！

        而贾家待他如何，也是心知肚明的事。他停住脚步，忍不住回想起百灵的哭诉，她口口声声是那婆子受紫鹃家人指使收卖她，万一当真如此，他的印章又是谁盗走的？是否不利呢？

        此时贾琏正处处给贾瑞使绊子。先引人去吃喝，然后使后街的族人在儒太爷面前告了刁状，说他吃喝嫖赌等劣性难改！让他挨了他爷爷教训，又被关在家里苦读。

        贾瑞虽然是个不正的人，但秦桧都有三个朋友，他自然也不例外。不多时就有人给他透了风，说是琏二爷要收拾他！

        谁知贾瑞心里原有鬼，唬了一跳，只想着：“了不得！必定是他知道了！”一时惊一时怒的。又想也别太过份！他虽然起了那个心思，但他也不过寿宴多看过嫂子几眼，还被她那表弟拿花打了呢！什么也没干，凭什么收拾他！

        激怒之下，他恨恨想，你们夫妻从来鬼鬼祟祟，干的什么好事，当我不知道呢！别落在我手里。

        谁知贾琏正使人盯着他呢！本意是为防着他又去骚扰凤姐，不料却发现他却行踪诡异，往乡下村庄跑，偷偷摸摸收集纸条。

        贾琏起了兴致，使了银子叫人拿来给他看看是什么东西。兴儿递给他，一见那纸条，他几乎唬了个魂飞魄散！！

        那是庄户人家与荣国府定的利钱契纸！重利盘剥是要以坐赃论的！

        酒席上，冯紫英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笑问：“你怎么了？如今得了九皇子殿下当表弟，笑也笑不及，怎么倒这幅样子？”

        贾琏忙收了纸条，强笑道：“什么好事，如今你嫂子仗着有她表弟，越发趁我的强，又急着找我回去呢！不知又有什么事！”

        说着便立起身，笑道：“也这早晚了，我也不多陪了，你们慢用。”说完执手就走。

        众人死拉，他也不肯，拼着告罪用了三大碗罚酒，也往家去了。

        一干纨绔子弟各个惊诧，都哄笑说：“这怕不是家里倒了葡萄架！”

        贾琏哪知他们取笑，他酒喝的急，心“突突”的跳。这里还想我们府上的名帖，不是自己人，如何拿的到！究竟是谁这样不知利害，这种丧了良心的黑心钱也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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