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倾国倾城华妃

夜色好像退了一些，好像是铅灰色。

        混混沌沌，暗暗沉沉，又带着一丝光亮。

        你忽然伏在一边儿吐了起来，你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儿，你被臭得脑袋发昏，这是尸臭吗？

        应该是尸臭，你被打得失禁，又丢人，又招人厌恶，你还在吐，耳朵嗡嗡的，脑瓜在也闷，太阳穴好像在突突跳个不停。

        你意识游离，忍不住想这是在哪儿？

        你闹不清自己在哪儿，就着朦胧的天光，你看到了黑沉沉的天花板和屋里黑漆漆的家具。

        嗯，这是你的屋，你合上了眼睛。

        眼前的碗碟中放着糕点，味道诱人，马蹄糕晶莹可人，你以前匆匆赶回家的时候都会在一家店前驻足，隔着橱窗看那些糕点，你很喜欢香甜味道。

        香甜的味道仿佛可以让人快乐。

        快乐好像在你长大之后就没有那么浓烈了，有时你也想不起来快乐的场景，倒不是你不想回想，而是你有时来不及想，你不知道你是想念的，你没有察觉到你可以想它。

        它就像眼前的马蹄糕，诱惑着你，你飞快地伸手捻了一块儿，反正都是死，那就死个痛快罢，你尝到了它的味道，它不如你经过的那家店的小蛋糕好吃，那家店在九点以后会推出好多降价的糕点，你买过几回。

        “小唐！”

        一群人匆匆走来，眼看朝你而来，你脸色通红，心跳加快，难道被发现了？

        又要挨到了，你飞快地跑到长案另一端，眼疾手快拿了一把铲子，惊恐道：“做什么！”

        “皇上有令，小唐将木薯粉混入温宜公主饮食中，罪大恶极！责令杖毙小唐！”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干什么了！”你挥舞着铲子，竭力打翻一人，“是华妃，是华妃！”

        “你居然敢攀咬华妃娘娘！”

        “是曹贵人！。”

        “大胆！”

        眼看其余几人来夺你手中的铲子，你疯了一遍抡着手臂，将长案上的白玉盘、玻璃盘、玛瑙盘统统砸了过去。

        满糕点房都是叮铃咚隆的声音，“救命——救命——”你大喊。

        “反了反了！快将人捆了！”为首的太监高喝道。

        你看到了一把刀，你兴奋之极，你挥舞着刀，将那群要抓你的人逼得节节败退，“出去！都出去！要不然我杀了你们！出去！”

        他们节节告退。

        你的眼睛赤红，你疯癫如鬼，你没有了神志，你像个疯子。

        你飞快地跑走，持着刀拼了命地奔跑，背后骤然一痛，你扑倒在地，不想穿透你的刀刃瞬间又反插了回去，将你捅了个来回。

        被捅了个来回的你，喉间发出“嗬嗬”的哽咽声，你低头，疼得一直喊一直喊，你喊不出来，你彻底喊不出来了，连痛的知觉都没了。

        没了知觉的你，眼中最后的色彩是蓝，是天清淡的蓝，是窃蓝。

        这群人骂骂咧咧，“这狗奴才疯了！居然敢拿刀砍人，说不准温宜公主的木薯粉就是他故意投进去的。”

        心口的刀从后抽走，你身子颤了一下，喉间轻微的咕隆声，拂动了地上的尘土。

        你被拖到了荒郊野外，这儿你熟悉，甚至这条走出来的路你也见过，地上残有许多白骨，还有几个骷髅头。

        骷髅头被一个侍卫踩到，他踢了一脚，那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草丛里。

        草丛里的蟋蟀蚱蜢四处乱窜，没有人知道草丛里曾经掉落过一只脚。

        那只脚没了下落，你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景象，你将被野狗撕咬抢夺，被秃鹰啄去眼珠子脑浆子，蚂蚁、蜱虫、蚊蝇嗡嗡叫着欢呼雀跃。

        欢呼雀跃的蚂蚁蜱虫蚊蝇扎在地上，顾不得被撕咬成碎片被叼走抢夺的你。

        你一直被嫌恶，但它们从未停止啃食，啃食声咯咯哒哒，咔嚓咔嚓，那是你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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