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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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戊巳和钟易安等多久,空荡荡的路上跑出来两个十分眼熟的人影,钟易安定睛一瞧,正是抢走他玉佩的那三人中的两个。
只见他们大冷的夜里只穿了件白色的贴身亵衣,头发披散,光着两只脚好像不知道冷,只管闷头往前跑,边跑边喊救命,仿佛有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在他们二人身后紧追不放。
又是一声尖锐的鸣叫。
两个小混混中的一个脚下一软,当即摔倒在地上,往前滚了两圈才停下,见他的同伴头都不回地快步跑开,想要用他拖延时间,他不甘心地伸手去够同伴的裤脚:“大牛,大牛你别丢下我啊大牛……”
被抓的大牛焦急地回头看一眼没有半个人影的街道,一脚狠狠踩在倒地不起的同伴手背上,气急败坏地吼道:“妈的,赶紧给老子松手!老子才不想陪你这个废物一起死!”
“虎子已经死了,大牛你不能丢下我!”生死在即,宝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任大牛怎么踩,硬是死撑着不肯放手。
大牛一边频频回头,生怕杀了虎子的怪东西跟上来,一边抬脚更加用力地踹向宝成,嘴里骂骂咧咧:“宝成你个混蛋!放手!快放手!少特么拖累老子!”
藏在角落的二人就这么看着眼前窝里斗的一幕,戊巳在戒备着追杀这两个混混的东西,而猜到事情来龙去脉的钟易安嘴角微弯,眼中流露出略带兴味的神采,仿佛正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为了逃生,往日里的狐朋狗友一朝反目,全都恨不得对方赶紧去死,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这可不就是一场好戏吗。
大牛发狠照着宝成的肚子狠踹了几下,宝成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一团。
见宝成终于松手,大牛喜上心头,他被这废物拖延了太长时间,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不等大牛跑出多远,空旷的路上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将只顾着逃命的壮小伙吹得一个趔趄。
又来了,妖怪又来了!
大牛脚下一软,一个没站稳,一个跟头步了宝成后尘,在地上滚了几滚,一头撞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翻过身来,胡乱抹一把额头撞出来的血,慌张地看着除了他和宝成什么都没有的路面,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声大喊:“别、别吃我,要吃……要吃就先吃宝成好了,他又白又胖,他比我好吃!”
“别听他的,大牛身体比我好,一身腱子肉,我、我身上都是肥肉,又油又腻,不好吃!”
大牛没想到平日里乖乖听话的宝成居然敢和他呛声,一双眼珠子恶狠狠盯着对方,仿佛那不是往日勾肩搭背的兄弟,而是杀父杀母的仇人。
钟易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盘桓于混混头顶的赤色九头鸟,没心没肺地猜测着这只鸟会先选谁下嘴。
应该是大牛吧,他想,毕竟在这种逃命的时候,那个小混混都没忘记把从他手中抢去的鱼形玉佩挂在脖子上。
玉佩上沾着上一位受害者和九头鸟的血,对这只鬼物的吸引力非同一般。
果不其然,在又一声刺耳的尖啸中,九头鸟俯冲而下,一双利爪稳稳抓向大牛。
被选中的大牛察觉大事不好,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做最后的挣扎。
就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时,只听“噗嗤”的破空声后,迫人的气息远去,虽没有彻底摆脱,好歹算是暂时捡回一条命。
大牛朝地上一看,只看到了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
钟易安侧首看向戊巳。
刚刚正是这人及时出手击退鬼物。
眼下戊巳已从藏身之地窜出,三两下奔至宝成身边,弯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如鬼魅一般轻飘飘向来处退去,路过大牛时还不忘低喝一声“跟上”。
强烈的求生欲催使下,呆坐当场的大牛难得迅速地反应过来,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追在戊巳身后,来到钟易安藏身的地方,在发现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时身体一个哆嗦猛地后退一步,直到借着月光看清了钟易安的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是悄悄挪到距离除妖师稍远一点的地方,自以为隐蔽地摸上脖子里的玉佩,想要将这枚抢来的挂坠藏进贴身的衣服里。
无能、愚蠢又贪婪,钟易安淡淡扫一眼大牛,便将目光投向戊巳。
他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就算大牛死了,也不影响、不如说,是更方便他拿回鱼形玉佩。
九头鸟的本事他自是知道,若无人搭救,这三个抢走他东西的小混混必死无疑,而整个十里村,有能力救人的,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戊巳。
钟易安本就是来看戏的,自是没有出手救人的打算。
戊巳是影卫,以钟易安对影卫的认识,没有主人的命令,影卫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换言之,这两人死定了。
而现在,无论是大牛还是宝成都活的好好的。
钟易安几乎是带着新奇看着戊巳,仿佛他今晚才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戊巳和他见过的那些影卫都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他能在烂泥里滚了这么多年,依旧保留下一点自我?戊巳是怎么办到的?当初促使他魂魄出窍成为生魂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不想死吗?
这世上不想死的人有太多,为什么单单是戊巳让他升起了探寻的心思?
太多疑惑,太多好奇,催促钟易安赶快将对方挽留在自己身边,然后一点一点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但很显然,现在远不是商量这件事的时候。
戊巳手持一把匕首,以保护的姿态横在九头鸟和三人之间。
他看得到九头鸟,但也只限于能够看到,想要伤到这只鬼物乃至于杀死它,明显还差得远。
危机时刻,钟易安不疾不徐地为戊巳介绍道:“这只九头鸟名为‘鬼车’,九头色赤,形似鸟类,约两人大小,喜食人精气摄人魂魄,是种十分难以对付的妖物。据传它本为十头,吸人魂魄时,其中一头被护主狼犬一口咬掉,自此血流不止,并且十分怕狗,尤其是狼犬。”
戊巳默默听着,闻言,抬头仔细看着空中盘旋不去的鬼车,果然在九根脖子和身体的交界处找到了一处断裂流血的伤口。
可惜这一处实在偏僻,附近的几家住户都没有养狗,若不想办法将这畜牲杀了,只怕他们几个都没办法顺利脱身……
也不一定。
戊巳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鬼车胸口,那里的绒毛凝结成缕,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浸润过。
他猜测这鬼车之前应是被人所伤,身上这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鬼车的皮毛十分坚硬难以破防,若想速战速决,他必须想办法利用好鬼车的这一处弱点。
先前为了救人贸然动用轻功,戊巳明显能感觉到身上勉强愈合的伤口撕裂了几道,眼下正延绵不断地传来刺痛。
这场对峙,他拖不起。
戊巳握紧匕首,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不顾身体的不适运起内力,脚踩路边的房屋借力一跃而起,化作离弦之箭直奔鬼车而去。
遭此挑衅,鬼车九头齐齐嘶鸣一声,大力煽动翅膀,掀起狂风,想要给这只虫子一个教训。
戊巳身在半空无法借力,强行将身体一扭,险之又险地勾住鬼车的一只脚。
鬼车被这股大力拽得险些从天上掉下来,它扑棱着翅膀找回平衡,分出几个头去啄戊巳,另几个头操纵身体在空中左冲右突,时而凭空转体三周,用尽办法想要将戊巳甩下去。
戊巳咬牙抓紧鬼车的爪子,在一片天旋地转中努力找回对身体的控制,一边躲避鬼车攻击,一边静待时机,在鬼车翻身的某个瞬间,他胳膊猛地用力拉起身体,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预定的目标。
刀尖穿过皮肉的震动借由刀柄传入戊巳手中,可还不够,他咬牙压上全身的重量孤注一掷。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匕首整个没入鬼车胸膛,疼痛刺激下鬼车狂性大发,猛一用力将失去着力点的戊巳甩了出去。
可惜匕首的长度有限,虽突破鬼车防御,正中要害,但距离捅穿鬼车心脏令其毙命还差得远。
伤口遭二次重创,鬼车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食物所在,发出刺耳的尖啸,然后向下俯冲。
它需要那两个人的灵魂和精气修复伤势。
“来得正好。”
钟易安反手抽出身后的乌铁长剑,以灵气灌注,在鬼车妄图抓走大牛的瞬间挥剑砍出,叠着戊巳刺出的伤口将鬼车整个贯穿,随后飞身跃起,赶在戊巳砸在地面之前将人一把揽住,旋转几圈卸掉身上的力道,这才平安落地。
鬼车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它就因为一时贪嘴,被阴魂不散的除妖师穷追不舍,直至丢了性命。
黑色的莲花于鬼车胸口绽放,眨眼间扩散至全身,将其一口吞下。
半空只余下一朵黑莲缓缓绽放,几经闪烁后消散于无形。
钟易安收起长剑,扶在戊巳腰上的手中濡湿一片,不用想都知道,这几天的养伤全然白费。
他有心生气,让这人下次救人前先顾好自己,别再弄的一身是伤,可对着戊巳沉静且没有半点悔意的脸,除了自己生闷气,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算了算了,今后他多看着点也就是了。
而对戊巳来说,那两个混混虽然行为不端,但最坏也不过小偷小摸,罪不至死。以这一身伤换来两个无辜之人虎口逃生,实在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只不过……
感受到除妖师的怒气,他缩了缩身体,有点不敢看对方。
毕竟,除妖师对他的伤有多上心戊巳心里有数。他一意孤行崩裂了伤口,除妖师生气也是应该。
若是实在气不过,除妖师大人揍他一顿也无妨,戊巳心想,他的主人生气时常去刑堂亲自动手惩戒影卫,将火气宣泄出去。
他不想除妖师大人生气,反正自身皮糙肉厚,不过是一顿打而已,他受得住。
钟易安尚不知道戊巳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外面天寒地冻,戊巳伤势加重,他半刻钟都不想多呆:“回去再说。”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他将手伸到大牛面前,勉强耐着性子说道:“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几次险些丧命,大牛本能地握上贴身藏着的玉佩,身体向远离钟易安的方向缩了缩,警惕地看着这人。
月光下,钟易安将大牛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他几乎要笑出声,极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错位的诡谲:“你在怨我?”
被人一口道破心底的念头,大牛瞪起眼睛,目露凶光。
“在老村长院中时,我曾劝过你们,此物沾染不详之物,会为持有者招来灾祸。是你们自己见钱眼开,强行将玉佩抢去。如今事发,你又有什么资格怨恨于我呢?”
钟易安为了避开戊巳而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他现在只想带戊巳回家,而不是和一个无关之人扯嘴皮子。
一个人总要为自身的行为负责。他当初把话讲得清楚明白,是这些人不长眼不肯信,那么出了事自然得他们自己担着。
夜色愈发浓重,钟易安干脆转身准备离开。
他受玉佩前主的亲属所托,击杀鬼车。如今鬼车已死,委托已了,那枚追踪用的玉佩已是无用之物,收不回来也无妨。
接触过玉佩的三人中只剩下大牛和宝成,不知这两人和他们的亲眷命有多硬,又能在鬼车之血的诅咒下坚持多久?
“大人、大人等一下!”
眼看钟易安要走,躲在一旁的宝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硬生生撞倒大牛,从他手里抢来招致灾祸的玉佩,捧在手里双手奉到钟易安面前:“求大人绕过我吧,我再也不敢抢东西了。”
“那玉佩是我的!我的!”
大牛发疯一样扑向宝成。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钟易安收起玉佩,同戊巳一起离开,只留下身后兀自争吵的两个混混。
“他们……会没事吗?”戊巳问道。
“或许会倒霉个一两天,但于性命无碍。”钟易安摇头。
好歹是戊巳拼着一身伤救下来的人,如果识时务,他当然不想戊巳白忙活一场。
相比起这个,钟易安更在乎的是另一点:“戊巳,刚刚你应当能够察觉到,那两个混混看不到鬼车。”
戊巳点头。
在救人时他已经发现,面对鬼车,二人除了胡乱奔逃,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躲闪。
“这便是你身上的咒印带来的影响,它让你暂时拥有了阴阳眼。”钟易安短暂地整理一番思绪,“你灵魂有损,需慢慢调养,虽有咒印镇着,但死气乃阴寒之气,会引来诸如游魂厉鬼之类的阴暗之物。若是没有一位除妖师看着,很容易为你带来麻烦。”
这一次,钟易安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而是明明白白向戊巳发出邀请:“戊巳和我一起回乌镇吧。那里有上好的伤药能助你的伤势早日愈合,亦有震慑邪物的符咒保护,使阴魂不敢近你的身。待死气消磨殆尽,你若是想学除妖的本事,我也能教你,不比回去当一个出生入死性命不保的影卫强?”
他一条一条数着跟自己走的好处,却是越数越不是滋味。
或许,是因为在内心深处,他对戊巳会做出何种选择早有定论吧。
戊巳安静地听着,实在想不到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除妖师却对他这么上心。
他趁着夜色,悄悄瞥一眼身侧的人。
除妖师大人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啊,对十里村闹鬼之事尽职尽责,对身份低微的伤患尽心尽力,在他不敌鬼车时主动伸出援手,乃至对抢走他东西的混混都没有过多为难。
正因如此,他才不能答应除妖师。
他是一名影卫,影卫营的师傅捡他回去,给了曾经弱小的他一处容身之所,一个变强的机会,教导他忠于主人,尽忠职守。
他的身上有着主人赐下的枷锁,那是他无法挣脱的桎梏。
他想要离开影卫营,但他不能背叛主人,更不能简简单单一走了之,为他尚在营中的同伴、为他的救命恩人留下满地隐患。
戊巳很清楚影卫营的实力,同样清楚影卫营对待叛逃者的手段。
种种缘由交杂在一起,任是他再想走,也只能硬生生折断自己的翅膀,自缚为牢,在一次又一次的以命相博中去拼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路。
回到屋子,重新换过纱布,奔波半晌后疲累的二人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色中,本该熟睡的戊巳轻轻坐起身,带了点力道的食指点在除妖师的安眠穴: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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