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义庄停尸

“混账，公堂之上，岂能儿戏？”梅县令脸色铁青，对着范大鹏骂道。

        范大鹏压根就不理会他，装作没听见，只是声音小了一些。

        三十棍其实一眨眼就打完了，可对梅望舒却是十分漫长的一件事。

        他看着本来要上前救助他的老爹，结果只是走了两步，最后便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被打，一句话都说不上。

        他瞬间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县令老爹靠不住！

        打完三十杖，梅望舒便被两个衙役抬着回到讼堂中间。

        他是不可能再跪着了，两个衙役只好小心地将他放下，让他趴在地面上。

        林晓刚刚一边忍不住偷笑，一边重新写下一份认罪书。

        霍青山冷着脸，沉声问道：“梅望舒，本官最后问你一遍，八月十四早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能给你作证？你手腕的伤是怎么得来的，是谁咬了你？”

        林晓愣了一下，听霍青山这意思，梅望舒难道另有隐情？

        梅望舒看了看霍青山，又看了看梅县令，沉默着。

        霍青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既然无话可说，那就签字画押。按我朝律令，本官判你斩首之罪，坐等刑部批文下来后，即刻行刑。”

        他说完，对林晓打了一个眼色。

        林晓端着认罪书再次来到梅望舒面前，端放在地上。

        梅望舒看了看那认罪书，摇头道：“我……没杀人！”

        霍青山和林晓都没有急着开口，都在看着他。

        梅望舒被打得屁股开花，可他还在喊着冤枉，林晓此时亦觉得有些蹊跷。

        她可不认为梅望舒是个硬气的人，这个纨绔向来没吃过什么苦头，此次杖刑只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命都没了半条。

        讼堂上很安静，很多人都在看着梅望舒。

        梅县令又心疼又心急，骂道：“孽障，你那日到底做了什么？你快说啊！不然爹也救不了你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梅望舒闭上了眼睛，颤声说道：“我，我那一夜，宿在苗姨娘屋里……”

        说完，他把头磕在了地上。

        梅县令张口就问：“哪个苗姨……”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脸上变幻莫测，一时青一时红。

        衙门里有不少人听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梅望舒和梅县令。

        霍青山等三人却是不解地看着梅县令等人，等了片刻，也没人跟他们解释。

        “来人，传苗姨娘上堂作证！”霍青山只好对着堂上的捕快们下令道。

        梅县令闻言，拱手说道：“霍大人，不知可否稍歇片刻再审？”

        霍青山正想趁热打铁，哪里肯依？

        “梅大人，如今正是审讯之关键，怎能中途停歇？”霍青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着众捕快道，“速传苗姨娘上堂！”

        捕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全都看向了丁捕头。

        丁捕头低着头，站在梅县令身后，神色阴郁，纹丝不动。

        梅县令叹了一口气，对着两个捕快道：“去传吧。”

        两个靠得近的捕快这才迅速从中门走进二堂，去传证人了。

        霍青山和林晓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微微颔首，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旁边看热闹的人大多在县城里居住，他们当中有些人知道这位苗姨娘，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这位苗姨娘是何许人了。

        梅县令一大把年纪了，却色心不死，接连娶了好几个小妾，这苗姨娘便是其中众人没想到，梅望舒居然跟他老爹的小妾暗通曲款，这可真是……梅县令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丟了魂魄般，瞬间苍老了十岁。

        梅望舒则额头抵着地面，视线凝聚在地面上，没敢看梅县令和其他人一眼。

        很快，两名捕快将一名打扮俏丽的女子带了过来。

        “贱妾苗氏，拜见霍大人。”苗姨娘跪下行礼，偷偷瞄了一眼梅县令和梅望舒。

        林晓打量了她一阵，这苗姨娘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梅县令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真是令人不齿。

        “苗氏，八月十四寅时，你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在一起？”霍青山沉声喝问道，脸上神色肃然，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

        苗氏瞥了瞥梅望舒屁股上的血迹，小脸吓得苍白，轻声说道：“回大人的话，八月十三那晚，少爷他喝醉了酒，跑到贱妾院中睡觉。贱妾好说歹说，他始终不肯离去，便在，便在贱妾房中过了一夜。贱妾卑身贱体，不敢不从，只得委屈求全，求得少爷将此事瞒下，尚能苟且活着。而今事已败露，贱妾无处可存身，无颜可见世人，谨听大人处罚便是。”

        霍青山听完，眸光微微扫过梅县令。

        梅县令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倏地站起，骂道：“贱人，我今日便让你血溅公堂。”

        他说着拔出旁边衙役的佩刀，便向着苗姨娘走去。

        苗姨娘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喊道：“大人，霍大人，救我。”

        霍青山适时拍下惊堂木，冷着脸道：“梅大人，本官正在审理问案，请你自重。”

        林晓看了看霍青山，他的手捏着一支令签，想必是准备以令签阻止梅县令，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有他在。

        张师爷迅速拦住梅县令，喊道：“大人，众目睽睽，大人犯不着为了一名不守妇道的女子断送了自己和梅家啊！”

        梅县令被拦住，再有霍青山的压迫和张师爷的劝说，按下了怒气，将刀丟在苗姨娘面前。

        “本官以为你本性是好的，不计较你出身于烟花之地。料不到你始终是水性杨花的贱人，白瞎了本官一片苦心。”梅县令气愤地说道，“你给本官滚出去，滚回你的烟花之地，此生不许你再踏进梅家半步。”

        苗姨娘心有余悸，此时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是默默地跪回原来的位置。

        梅县令转身对着霍青山道：“霍大人，本官身体不适，今日便不旁听，请霍大人主持公道。”

        霍青山微微颔首，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梅县令再厚的脸皮也坐不住了。

        梅县令回头看了一眼梅望舒，叹了口气，带着张师爷快步穿过六扇中门，回后衙去了。

        讼堂上杂音纷乱，旁听的人们不断地说着各种消遣梅县令的话语。

        “啪！”霍青山敲下惊堂木，讼堂上即刻安静下来。

        “苗氏，你说你在八月十三夜里与梅望舒暗通，可有人能给你作证？”霍青山开口询问道。

        苗氏点了点头，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手镯道：“这是梅公子当天送给贱妾的，大人不信，可派人去问问县城里的玉器店。”

        霍青山让衙役把玉镯递过来，打量了一阵，看向梅望舒道：“这是你买的？”

        “对，是学生在八月十三午后，从凤翔玉器铺购置的，一共花了五十两银子。”梅望舒点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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