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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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城,较之上次护卫更多,想来程之衍也是防着谢家浑水摸鱼,将暗卫的半数都调了过来。
因不清楚会住多久,程老夫人便多带了些东西,山间僻远,定然不会如燕京这边采买方便,程立锦也跟着要来,少甯知道这是方氏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他们夫妇一如往昔的态度,劝了几次劝不动,便也由着她了。
待上了马车,程立锦挨着她道:“嫂子你也别觉得我跟着你们是去吃苦,我阿娘那个人,你还不清楚,打算精明着呢!”
这孩子单纯老实,当下将方氏暗中同她交代好的都一股脑透露出来。
少甯这才知道,原来燕京不便,方氏特意安排了她与薛节使家的三郎君在此相看。有程老夫人看着,方氏倒是很放心。
“阿娘说了,再过半月,薛节使一家便要进京,中人已同他母亲定好,到时候会让他陪着家中姊妹到望绣山游玩,我便可以趁机远远看他一眼。”
小娘子头次议及亲事,羞涩之余又多忐忑,说罢,便红着小脸垂下了头。
少甯已从程潇那听到了望绣山早年之事,闻听此,愣了下神。
目下她是真的明白为何他要将这温泉庄子建造两年,且时常带她过来了,想来也是想让婆母亲自看看,他们过得很好,让她老人家泉下有知。
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程立锦见她走神,便知她是在想大哥哥,可这时候她宁可她少想一些,这也是她此次非要陪在祖母和她身边的原因,若能让她们开怀,她便是拿自己亲事出来讨乐,又如何呢!她咳了一声,扬了扬声,强行拉回了少甯的思绪。
“说是那人年方十九,已是从五品的军衔,生得昂藏九尺,猿臂蜂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程立锦带了几分揶揄道。
“二舅母的眼光定然是不会错的。”既如今他的身份被挑明,她便也随着更改了称谓,“且让你提前过来,这样便算旁人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偶遇。”
程立锦难得露出一点女儿家的羞涩来,似乎终于将过往的阴霾卸下了,抿了抿发道:“阿姐,我问了二姐姐,她说想嫁个文臣,还说武将骁悍,不体人意,你说究竟是武将好一些,还是文臣好一些。”
少甯顿了顿,沉吟道:“各有各的好,武将之门,行止由心,日子久了便是连后宅的妇人都会豁达不少,你嫁过去,婆母若是开朗的性情,自然不会太受拘束。可大约也真如二妹妹说的那样,舞刀弄枪的男人,心思不够细,指望着吟诗作对、花前月下是不成了。可要是文臣,弯弯绕绕又太多,你性子单纯,若能有幸嫁入清贵正直的人家还好,若万一碰到的是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只怕更是磋磨!”
程老夫人抿了口茶,点点头,“这话不错,便以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来说,门风煊赫正派,表面看来是小娘子们争竞的首选,但张夫人因循守旧,张二郎君又暗弱无断,事事都要征询母亲,连半分主见也无,这样的人家便算高门豪户,咱们也绝不能趋之若鹜。也就大夫人那种眼皮子浅的人,才会上赶着去争。”
少甯和程立锦对视一眼,深觉如是。
程老夫人倒是知道这位薛节使一家,“薛家祖上也曾封侯,跟着太祖马上打过天下,风评倒是没得挑。只一样,我听闻薛节使的嫡长子娶了靖远侯的女儿翁南郡主后,四年便生了仨,还有那位庶次子,也是年纪轻轻便做了爹。他们是武将之门,一向不重官声,只求家族壮大,因为只有这样,来日上了战场才会有更多子息能守望相助,薛家香火才不至于断掉。这样的人家,只怕嫁进去的小娘子,生育压力就会很大,说不得还要为自己的男人张罗妾室,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已是件残忍事,若来日自己亲手送自己骨肉上战场,只怕更是一番肝肠寸断,我瞧着,还不如说个门第低些的文官。”
少甯露出崇拜的眼神,“还是祖母老姜弥辣!”
“去!”程老夫人拍掉她试图为她捶背的手,沉吟道:“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还是要先瞧瞧这薛绍,品貌究竟如何,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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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西面悬了虹,七彩斑斓的艳丽色彩下,宁园所在的巷子口涌进来一队银光闪闪的铠甲兵,刹那间将巷子箍成了铁桶,接着慢慢驶进来一驾马车,橐橐压着青玉石板往宁园内而来。
车停下,门开启,一位穿月白袍的郎君踩着脚蹬下来。
“对不住!殿帅,职责所在。御史台没结案之前,您只能禁足家中,哪里也不能去。”
程之衍抬眸,望着庞统面带歉意的脸,寥寥笑了笑,“无妨!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么几日,只是”
庞统揖手,“殿帅放心,清远大师在御史台配合查问,下官早打点过了,不会有事。”沉了沉,又道:“如今此事已上达天听,便算是当年追杀你们母子之人,此次也绝不敢再犯。”
程之衍点点头,辞了庞统,一路往内院来。
进门绕过三折屏,先去看她平日梳妆的妆台,一点点的碎光自窗楹穿透进来,照在打磨的光滑的杨梨案面上,温润细腻的纹理,愈发清晰明朗。
妆案上面的小屉上摆着她平日里用惯的木梳,在余晖中隐隐泛出橙黄色的波光。
她走的匆忙,竟连这个来不及带走。
屋内空空荡荡,他实在不想洗漱、不想更衣,什么都不想做,将一众女使赶回后罩,只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望向虚空。
今日一切险之又险,他甚至在想,若非提早在百姓中安插了旧仆,没有达到这样群情激奋的效果,那个人是否会就势将一切掩盖下来?
连日来绷紧的弦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竟沉沉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暮色四合,廊上次第掌了灯,这才清醒过来。
低头瞧了瞧被自己弄皱的罩衣,去山水花鸟的衣柜里寻更换的常衫。
一打开门,见柜门内侧竟贴着一张冷金笺纸,粉粉嫩嫩的金粉纸泛着淡淡的梨花香气,他伸出手。
是用细细的狼毫笔轻轻勾勒而出的金乌,只是这金乌被赋予了人的感官,眼睛神采奕奕,脸颊酡红,左手捂住小半张脸,一只眼睛闭合,做着眨眼的动作。
他看着这样充满稚气的涂鸦,蓦地笑了开来。
走得那样匆忙,连发梳都忘了带,却记得给他画这样拙劣的逗乐之图。
更衣后,自己往洗漱的次间去,待到了洗脸的架子前,也有一幅,约是这里下人来往繁杂,便只中规中矩画了一枝墨梅。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捏着那画,坐下来,望向窗楹外的金光。
他也盼着苦寒后的冷香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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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少甯到了温泉庄子,也是日日悬着心,程老夫人倒是坦然,随便抓来一个女使,非要四人组成牌局,一起摸牌,少甯无奈,只能陪同,之后又被程立锦闹着到山间骑马,小娘子初次来,自然也是推拖不得的。
只是打了几场牌局,又到望绣山骑了两遭马。她还是打不起精神来,每日没事时便望着窗外发呆。
也不知他一个人在宁园,下人们服侍得顺不顺意,他本是食不厌脍的人,样样都要求得精细,想着想着,便一阵阵悲从中来。
程立锦上午到山间去骑了马,回到凌霜时见她浑浑噩噩、一点精神也没有,当下吓得不轻,忙寻了老夫人来,一试额头,竟是发起烧来。
好在这次出门带足了人,忙遣了人到山下寻大夫,号了脉,抓了药,足足喝了两三日,这烧才下去。
这夜,少甯却做起梦来。
梦里,正值傍晚,雨声淅沥,云层厚垂,隐隐透着微光的天际被压得很低。
她一个人,穿着雪白的衫裙,站在人来人往的长街。
远处粼粼驶进一架囚车,车上的人罩着黑色的布袋,并不见面容,但莫名的,她就是觉得是她的大人,追着囚车跑了几里地,连梦中都哭出了声。
程老夫人和程立锦除了陪在她身边,别的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日日使唤程潇,让他遣人去燕京打探消息,初始几日,尚有消息传来,慢慢的,也不知是他有意如此,还是当真难以探听到,连程潇都不愿意再往城内去了。
一晃半月。
这日,她骑马在山间散心,护卫远远跟在后面,奔了一路后,才看到东面渐渐染红的云霞,赤若烈焰中将金乌从灰色的地平线上推出,刹那间巨大的金波流转,宛若烈焰般灿烂。
她抬起头,见修得笔直的山路上,缥缈的云霞中缓缓靠近一人。
穿蟒袍,戴紫金五珠冠,骑在骏马之上。金光笼罩下,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依稀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如山般伟岸,如海般沉稳。
少甯怔怔地,看着那人朝她一点点靠近,清润的水眸越睁越大,娇弱的身形却越发瑟颤,她几乎忘了如何开口呼唤,唇翕动着,却不能发声。
泪水夺眶而出,冲刷着她如鸦羽似的眼睫,胸臆中似有一道乱撞的气焰,烧得她脏腑酸痛不已。
再不能等,赫然扬鞭。
胯、下白马长嘶一声,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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