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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过往


“你叫叶寒?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你在美国期间将由我来照顾你,你可以叫我查尔斯。”

        “你的母亲说你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不不不,孩子,你并不知道你病了,但是不严重,或许只是个小毛病,听话,叔叔带你去医院,不远,对,就在这附近。”

        “你不可以不去,否则你的父亲要生气了。你知道他生气的后果对么?如果你能乖乖听话,他很快就能来接回你,不然……”

        “您这是固执的小孩,既然这样,我只能把你关在房间里,你可能哪里都去不了了。”

        “……”

        外面有喧闹的声音,叽叽喳喳得,吵的叶寒脑袋疼。

        “叶寒,叶寒……”有很多人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喊她的名字,她头痛欲裂。

        “病人后脑勺受伤,经过检查,应该没有器质性损坏。至于为什么还不醒,我们也不太清楚,还要进一步观察。”

        “她曾经出过一场车祸,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这个,我们也说不准……”

        她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眼前那个叫查尔斯的人脸突然放大,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医生已经证明了你就是个有心理问题的孩子,宝贝儿,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

        他狠狠地扣住她的双肩,眼里带着邪恶的笑意:“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可是这里是美国,放弃吧孩子!在这里你只有我,你只能听我的话,否则你永远不可能回中国。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你知道我是个好人,对么?”

        “我……我答应你……”

        叶寒低声说着。

        医院里人来人往,护士笑着和查尔斯打了个声招呼,见到叶寒时,她脸上困惑的表情一闪而过,嬉笑道:“这个小姑娘和上回看起来不大一样,像是瘦了许多。”

        “得了吧,贝尔!”查尔斯满脸笑意,“在你眼里,所有的亚洲人都长着同一张脸。或许你可以问问她的名字?”

        “唔~”护士弯下身子问她,“宝贝儿,你是……叶寒,对吗?”

        她点点头。

        “你见过我的,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护士问她,“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你见过我。”

        叶寒下意识想要摇头,她并没有见过她,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医院。

        查尔斯扶着她的肩膀,对她说道:“好了,贝尔,我是来带她见医生的。狄更斯医生在吗?”

        “唔,好吧。”护士露出惋惜的表情。

        场景转换,似乎又过了好几个月。

        查尔斯又一次将药放在她的跟前:“吃药,叶寒。乖,吃完了药,我要带你去见狄更斯医生。你最近的情况有些糟糕,我有些担心你。”

        “你的母亲很担心你,叶寒。”他蹲下来,满身酒气,双目赤红看着她:“别让我难做,好么?”

        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狄更斯总是笑眯眯地问她:“叶寒,你今天觉得如何?”

        “唔,你还是个孩子,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好吗?答应我,高兴一点,要经常微笑。”

        她走出门,听见他笑着与贝尔打招呼,低声说着:“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啊,可惜,她还没意识到她是个病人……”

        医院的走道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走到过道,并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看到查尔斯。

        她心里怕极了,想起叶人君在电话里说着:“叶寒,你是真的生病了,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听查尔斯的话,他是来帮你的。”

        她突然心生怯意,在走廊里飞速地奔跑着,突然撞倒了一个男孩子。

        那双眼睛,冷漠,淡然,藏着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她突然哭起来,在满是外国人的医院里,用中文英文夹杂着放声大哭:“我没病!我不是病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精神病人。”

        “这里所有的人,”男孩子眼睛巡视了周围一圈,冷冷对叶寒说道:“这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有病,包括你在内。”

        “我真的没病,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没病,求求你告诉我……”她啜泣着。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走道,突然拉起叶寒的手,朝着安全门的方向狂奔,像是奔向光明,推开门,门后就是新的世界,碧绿的草地,湛蓝如洗的天空。

        “你叫什么名字?”

        “叶寒。”

        “约翰?”

        “叶!寒!”

        “……”

        “随便吧,你是中国人?”

        “嗯。”

        “你真的没病?”

        “我没有!我确认!你不信我对不对,没有人信我。”

        “不,我信你。”

        她的眼前满片的棕色,放大后再缩小,缩小成他近在眼前的头颅,还一双盛着深海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信你,因为你的眼睛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likeadiamondinthesky。”

        场景转换,忽又像是进入到某个大宅子里。

        “她是个正常的孩子,对么?”男孩微微仰头。

        慈眉善目的mrbloom点点头:“是的,她是心智坚强的极其勇敢的姑娘,虽然她经历了许多我们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她依然善良,并且相信美好。”

        “可是医院为什么要说她是个病人,她的家人……”男孩皱着眉头。

        mrbloom严肃地问她:“我觉得这事儿比较复杂。但是无论如何,给大人多一点信任,好不好?或许你该告诉你的父亲,又或许……我们应该报警。”

        病床上的叶寒皱着眉头痛苦地□□着,低低说道:“我不。”

        别去,不能去。

        她报过一次警,可是却换来了远走他乡,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的生活着。

        如果再报一次,或许,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或许,她永远都不能再见到爸爸,永远都不能再回到中国。

        她不喜欢这里,她想回家。

        叶寒惊恐地摇摇头,我不要……她撒腿就跑。

        男孩在身后追着:“约翰,别跑,我们或许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想赶紧长大,或许长大以后一切就能变好了。对不对,林宋?”

        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进来,见到应宽时,愣了愣。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这么邋遢。”林唐苦笑。

        叶寒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医生对她进行过所有的检查,查不出任何的原因,脑子原本就是个很复杂的构造,谁也不知道叶寒什么时候能醒。

        她躺了几天,应宽就在医院了陪了几天,谁也拉不走他,此刻的他,胡子拉碴,眼眶深陷,丝毫没有平常意气风发的样子。

        林唐看了眼病床上的叶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沉睡不醒。应宽紧紧握着她的双手,一刻也没放开。

        “这狗血的剧情。”林唐说道,“你也该收拾收拾,就你这个样子,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忍不了。要是她醒过来看见你这样,指不定得踹了你。”

        “我倒宁愿她起来踹我。”应宽捏了捏叶寒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这话听得真是叫人心酸。”林唐叹了口气,又想起家里那个已经连续几天不吃不睡的人,不由地更加怅然。

        “二狗告诉我说,你的那个病人醒过来了。”林唐说道。

        应宽不作声,林唐说道:“我知道你可能现在并不关心这些,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那个女人醒了,醒来以后知道自己母亲干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事,心里特别后悔。今天早上她已经撤销了所有对你的控诉,并在媒体上公开向你道歉,希望能取得你的谅解……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还了你清白。你不用着急去美国了,虽然可能你原本也不打算去。”

        “还有。”林唐走近叶寒,轻声对她说道,“叶寒,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林宋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是你一次又一次拯救了他,也是你一次又一次拉他出泥潭。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还是想要拜托你,求求你,请你快点醒过来,再救我弟弟一次。”

        又一阵寒潮来袭,一夜之间天地变得雪白。

        应宽亲了亲叶寒的额头,她大概是又做了什么噩梦,眉间皱成一团。应宽给她掖掖被角,正要开口叮嘱,姜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说道:“我可求求你了,赶紧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叶寒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等你回来!”

        “那好吧……”应宽又捏了捏叶寒的手,用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等我回来。”

        等她走后,姜荷坐在叶寒床边,对叶寒说道:“宝贝儿,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今天就是跨年夜你知道么?你可真是要一觉睡到明年了。”

        “我感觉啊,你今年就是犯了太岁了,几次三番进医院。那我允许你再睡几个小时,等过了十二点,咱们辞旧迎新,迎来新的曙光,怎么样”

        “你都不跟我说话,我真的好无聊……”姜荷强自打起精神,泪光在眼底里闪烁,“你躺着大家都不大高兴。实验室里冷冰冰的,秦科学长整天都板着脸,那些个学弟妹见不到你,整天都要问我你怎么样了,昨天孟槐还来了一趟,在门口站了大半天,那小子看着倒也挺痴情的……”

        “对了,你的dna报告出来了,叶寒,你可能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你看了报告也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会不高兴。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是不高兴的,二狗他们帮你查到了……你的亲爸妈早就不在了呢。”

        “唔,还有林宋……”

        病床上的叶寒眼皮子微微一抖,姜荷佯装生气道:“哇,你果然是对帅哥感兴趣。医生说你其实听得到我们说话,看来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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