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65~68

65、

        戴七七没有被这些事情给困扰到。

        甚至可以说，她兴致冲冲地和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打了几局高分段的排位，然后又应邀一起在cris的直播间解说了一番lpl的春季常规赛。

        戴七七心里还记挂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一件相当、相当、相当重要的事。

        网上很多的谩骂她都看到了，原本就是不值得在意的无稽之谈。

        出乎她意料的，很多也很快就平息了。不过她看到，新的谣言又出现了。

        她无心去管这些。

        在她心里，她还想着前一天晚上，竹汐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喜欢自己。

        她说……可不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呢？

        这样的话，戴七七全都没有忘记。

        她确定地记得，那一刻，自己的血是热的。

        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需要在姐姐清醒着的时候，献出自己一往无前的爱。

        戴七七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竹汐这几天的清冷，虽然她之前爱找竹汐双排聊天，爱问竹汐在吃什么在干什么，但是最近聊天的频率明显下降。

        但她有自己的打算。今天姐姐已经酒醒了，那么就等今天。

        她愿意，她想要——在今天这个一点都不特别的日子，献出自己朴素的爱意。

        她给竹汐打了电话：“喂，姐姐吗？”

        “嗯，是我，七七。”

        “……姐姐今天有空，出来一下吗？”

        戴七七在星空下躺卧而憩。偶尔抬起眼睛看一看头顶上那颗硕大的明亮的月亮。

        感觉人生真是一个无比奇妙的东西。

        为什么就恰好在此时、此夜，可以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相遇呢？

        为什么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呢？

        但不管怎么说——

        真好啊，真好。

        66、

        接到戴七七的电话之后，竹汐就出门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出门才能说，但心里突然之间跳得飞快。

        从车窗外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一路张灯结彩的喜气。

        大街上是没什么人的，只有巨大的显示屏上播放着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阖家欢乐的广告片。

        好像是个暖冬。虽然一切装饰都以火树银花的冰雪为主，虽然透过车窗还可以看到外面行人过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灯笼上都掩满了雪。但是一切都是热腾腾的。

        对于春节，竹汐很少才会产生“聚少离多”的感觉。毕竟从小，她便也很少体会亲人团聚的快乐。

        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却不知为何，跳得如同擂鼓。

        带着欢欣和雀跃。

        67、

        雪絮絮地下着。

        在大街上还看不出来，到了步行街，才发现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竹汐拢了拢大衣。

        好在穿了高领的白色羊绒衫，下雪的时候，还不算冷。

        她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戴七七。

        下了车之后，走上虹市步行街最繁华的街道上。

        还是没有看见人。

        竹汐一手抓着手机，给戴七七拨通电话。

        她声音里有点懒散，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人呢？”

        “来了来了。”

        戴七七说：“姐姐，往前走，往前走！”

        竹汐：“向前？”

        “上那座天桥！”

        “姐姐，看到那个天桥台阶上的标志了吗？”

        歪歪扭扭用树枝在积雪上画的一个小箭头。

        指引她继续前行。

        竹汐顺着箭头。

        手机还没关。

        一直沿着楼梯走到天桥的最上面。

        看见了天桥下冰雪融融的一片，在冰雪融融中，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红衣，在堆雪人。

        雪人已经堆好了。

        她呵着一点暖气，一边摘掉自己的针织手套，一边歪头夹住手机。

        “喂，姐姐，到了嘛到了嘛，看到了嘛！你到了那个箭头的地方之后，再等一等，我很快就好！”

        “……看到了。”

        “嗯？”

        “已经，看到了。”竹汐说。

        戴七七一瞬间回头，仰头望过去。

        正好看见竹汐在向下，与她对望。

        戴七七的计划原本还要再迟一点，想等这个雪人堆好了，再上天桥去等竹汐的。

        不过现在，好像一切也都刚刚好。

        她的心脏会因为此时此刻站在天桥上的那个人而剧烈地跳动。

        她的生命也因为多年前出现在她世界里的那个人而被照亮。

        竹汐站在天桥上，看见少女挥舞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摇晃着手中那个浸满了雪水的针织手套，在空荡无人的繁华街道，在过年的时候，在雪花纷飞落下的时刻，在新年祝福的钟声敲下的那一刻，兴奋地，手舞足蹈地向她喊道：“新年快乐——竹汐！”

        她的声音明亮而又清脆，比穿越了很多个街道传进她耳朵里的新年钟声还要响亮。

        她说：“姐姐，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68、

        如果有一瞬间——如果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瞬间，可以永永远远地照亮竹汐的生命。

        她觉得应该就是此时此刻。

        女孩仰着头向她笑。露出最真挚的笑脸。

        她热忱得好像能融化漫长的雪夜。

        她明亮得好像月色照亮雪色。

        好像是如果到了月初皎兮的时候，半山的栀子花，都会因为她的笑容而绽放。

        连心脏也失语。

        她的美不仅明亮，而且还有力量。

        戴七七已经从楼梯那边一路跑过来，一双运动鞋踩在雪里像风一样。

        她踏过重重雪夜而来。脸颊上被冻得通红。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成了飘进空气中的雾。

        “姐姐，谢谢你喜欢我！”她捧出手上的东西。“谢谢你出现在我十三岁的人生里，以后一直点亮我的灯塔。”

        “你……也知道了？”竹汐谨慎地措辞，还有些难以置信。

        此前她一直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去看待戴七七的成长。如今戴七七直接说出来，倒教她不知如何去接。

        “我记得那年的山路上姐姐奔跑着出现，拦下了其它讨厌的人，带我去医疗所包扎伤口。”戴七七说。

        十几厘米长的疤痕，留在了右手上，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一年比一年消除，如今早已完全恢复。只是消不掉的伤痕，还是能够看见长长的一道，触目惊心。

        “我知道姐姐认出我了。”

        “怎么知道的？”

        问完却又后悔。

        今天这一勾一问的对话，完全不像是自己。好像心脏每一秒钟，都会跳动到其它地方去。

        奇异的感觉还在心里蔓延着消散不开。

        “那枚玉佛。”戴七七很认真地说。

        “我认识姐姐的那枚玉佛。我一直记得。”

        “网上的所有辟谣帖我也都看到了，我知道是姐姐帮了我，我很感激。我站在这里，不为了别的，就是想告诉姐姐。”

        “竹汐。”她突然顿了一下。

        “嗯。”竹汐回应。

        “我真的有很认真地长大。”

        “很认真地期待着，跟姐姐重新相遇的那一天。”

        戴七七珍而重之地拿出自己手心里刚刚一直捧着的水晶小熊猫。

        “听说姐姐的玉佛弄丢了。”

        “所以我重新用冰块做了一个也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小熊猫。用树脂封了起来，这样到了明年下雪的时候，它还会变成原来的形状。”

        少女伸出手，掌心里捧出一块冰雕的小熊猫，在漫天雪絮里虔诚地闪着光亮。

        冰雕小熊猫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我愿意，真诚而热烈地，把我的喜欢奉献给你。”

        “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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