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胜者

“今天蒋掌门还是没有来吗？”恒空一边浇灌着药草，一边看向心不在焉的奈黎，奈黎长叹一声，

        “要不然我们去找他？”最近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顾念也回到了易府，启掌门闭关修炼了一阵子也没见到人，关于那个顾井的消息也是一直没着落，但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似乎一切都有所好转，两人一拍即合，一同来到了蒋府，现在蒋家临时家主是蒋株，但他身体虚弱，不得不把部分工作分给蒋列来完成，

        “请问蒋掌门在吗？我是药阁弟子奈黎，特来拜访。”奈黎轻轻敲打着门环，不久门就打开了，最先接见奈黎和恒空的是陈沉碧，沉碧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大堂坐着，派人去传消息，

        “我是蒋列的妻子，叫沉碧，我已经唤人去叫蒋掌门了，稍等。”沉碧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做事很干净利落，不愧是蒋家看中的人，沉碧款待了两人，待到蒋掌门来时便主动退了出去，

        “哈哈，没想到我也会有被弟子光临门府的时候。”蒋株看起来很瘦弱，似乎是抹了点胭脂让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蒋掌门，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奈黎看到蒋株的样子，模糊了双眼，蒋株走来摸摸他的头，

        “你也知道我蒋府天生怪病，能活到我这岁数已实属不易，我也不想如此，早知你会如此担心我就早些告诉你了。”蒋株裹得很严实，恒空也注意到他似乎眼神迷离，似乎还有些其他事，

        “蒋掌门，药阁也是您的心血，现在的药阁很需要一位领导者……”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过去，但看来我已时日无多，需要培养一位优秀的传承者了，奈黎你愿意做药阁的下任掌门候选吗？”恒空是易府少爷，同时也是顾府的顺位继承人，他能做出的选择太多了，如今他还没有准确的想法，但奈黎如果有机会成为下一任掌门，他的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

        “我……”恒空刚打算开口，奈黎就抢着说，

        “我不行的！我没实力也没有主见……”奈黎对自己的评价很低，但这似乎也早被蒋株料到了，

        “奈黎，你是有实力的，不过你一直躲在别人身后，才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你看，我不在的这几日，你把药阁打理得很好……”奈黎依旧是一副抗拒的样子，他真的很没有自信，

        “那是……因为蒋掌门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一切吧……而且恒空也来帮忙了，我不行的……”蒋株看向了恒空，恒空知道要怎么做，他抓住奈黎的肩膀，让他能够把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奈黎，把头抬起来，你做过什么我都好好看在眼里，你把药阁打理得很好，我一天也不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剩下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了！”软硬兼施，是对奈黎最好的方法了，奈黎是有一股硬技的，长期的磨练修养出一副好的体魄和性格，但他的周围有恒空和徐武这般强势性格的人，让他一直觉得自己成不了大业，但正是因为他的这份随和，促使两位急性子的人做事变得冷静理智了不少，终于在两人的劝说下，奈黎有了一试的打算，恒空和奈黎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奈黎回到了药阁，恒空则原路返回，

        “蒋掌门，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哈哈，你还没走啊？”蒋株扶着椅子的坐把才能勉强站起身来，说明现在这个疾病已经很严重了，但是药阁明明就是济世就医的地方，为什么独独救不了自己，看到恒空回来了，蒋株又坐了回去，

        “有些病是救不了的，不然人们也不会追求长生了。”恒空接着问到，

        “自愈呢？不是说能够治好任何疾病吗？”蒋株暗暗地笑了，

        “那不过是歪门邪道罢了，自愈并不是万能的，而且你也知道自愈又名毒草不是吗？恒空，我以为你在藏书阁都学过了，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呢？”

        “我……”没想到自己偷偷去藏书阁的事早就被知道了，而自己还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他确实不希望这样一位善良的人就这样离开，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恒空，我做过很多错事，但我没有丝毫悔改。”蒋株笑着说完后，突然晕了过去，恒空立马过去接住他，这不碰触还不知道，蒋株居然这么瘦了，他试图揭开蒋株的衣领，让他喘口气，这时沉碧跑了过来，似乎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样，从腰间取下一个药剂给他喝了下去，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不要将你看到的告诉其他人好吗？”恒空虽然只是很轻微地看了一眼，他很确定，蒋株的身体开始腐化了，就像他们之前说过的前任顾掌门一样，难道蒋掌门也是被那个人害的吗？为什么症状这么像，而且他所说的错事又是什么？过了几个时辰，蒋株醒来了，那个家伙又出现在他身边，

        “你怎么又来了？也是，死人没什么事可做。”蒋株瞟过一眼就直直看着天花板，

        “……我在找人，顺便过来看看你这位将死之人，要不等我找到那个人也帮你活过来如何？”顾井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蒋株跟他的经历很相似，一开始确实是想来嘲笑他的，现在却有点心疼眼前这个人，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了，不过没这么必要，生死由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行吧，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我还是会做我想做的事情，找你哥好好叙叙旧。”蒋株听后冷笑一声，

        “难得活过来，你居然只想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顾井也不生气，给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蒋株再次闭上眼睡了下去，

        哥哥，救我——快来带我走吧……

        年幼的蒋株被灌下各种药，身体剧烈疼痛，熬得过就熬着，熬不过快断气了，那群人就拿着自愈塞进他的嘴里，在他们眼里，蒋株就是一个工具，只要有着百毒不侵的身体，然后坐在药阁掌门的位置上就足够了，他体会到了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被关起来，只要不死就得起来继续，那群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就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漠视一切，几乎不来看他，在这里他无依无靠，直到再次见到了顾司邻，

        “司邻大哥……”顾司邻也惊住了，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启株？！”蒋株拿起一旁的树枝，跪在顾司邻面前，

        “叫我剑术吧，司邻大哥，只是这样我才能坚持不下去了。”蒋株眼中已经没有光了，只靠着这个羸弱的身体，还不到成年就可能会死，现在需要锻炼体格，而这个家没有人会，顾司邻答应了他，先教了一些基础锻炼体格的方法，在练剑的时候，蒋株久违地笑了，虽然顾司邻也很想去找蒋家人问清楚，但他现在也不过是个药阁弟子，不能乱来，启文继那边情况也不乐观，这时还是不能让两边都分心，而且蒋株也说过这些事不要告诉哥哥，但是每至无人的时刻，蒋株都会缩在一旁颤抖着喊着哥哥的名字，就这样熬到了继位之时，他衣冠楚楚地站在药阁之上，那些人还想着操控他，但学会了剑术的蒋株，很快就让其他人不敢对他有想法，坚持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者，不是吗？

        很久没梦到以前了，蒋株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敲门声响起，是沉碧来了，

        “昨天，那个叫恒空的孩子似乎看到了……”

        “没关系，迟早会被知道的，不过是早晚问题，还有谢谢你把我送回寝室，我现在舒服很多了。”蒋株微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沉碧很担忧，

        “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要做的事已经在做了，等我故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沉碧低下了头，

        “您不知道这么轻易就说出这种话……您还这么年轻……”蒋株摸了摸沉碧的头，

        “我在为你们铺路，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的。”只要把蒋家那些恶习抹去，这些孩子就不需要承受那些痛苦了，再等等，应该马上就起效了，

        瘙痒，瘙痒，瘙痒，那群人不断抓着自己的皮肤，希望能得到缓解，祸源不知道是哪，也尝试过许多止痒的药方子，但似乎效果不明显，更是有人承受不了由瘙痒变成疼痛的过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蒋掌门，救救我们，我们是不是感染上了奇怪的病毒？”蒋株看着来求情的蒋家人，甚是冷漠，这件事当然也闹到了药阁，奈黎取了几管血液样本进行研究，给他们开了点缓解的药方子，但是许多人都等不下去了，采取了各种极端的方法，蒋株也只是开了缓解的药方，具体还要看奈黎那一边，应该蒋株已经将药阁托付给了他，很快有更多人感染上了这种怪病，蒋家的长者几乎都承受不住最终故去，等奈黎研究出了解药，他的实力就会被大众认可，

        “都是蒋家的大人物，怎么就……”

        “难不成蒋家自带的怪病把我们都害了吗？太可怕了。”百姓看着蒋家门府，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也因此蒋列许久没法去宫殿了，沉碧对此也很好奇，正常来说蒋家的病除了家族遗传，是不会感染到其他人的，除非……

        “小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蒋列一个月参加了太多人的葬礼了，甚至有些麻木了，身为药阁掌门居然毫无作为，那个济世就医的蒋株此时竟如此冷血，眼睁睁看着蒋家人离去，而此时的蒋株正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能知道什么，你别瞎想了。”蒋列咬咬牙继续问道，

        “沉碧和我说过了，你希望我们能摆脱蒋家，你为什么这么痛恨生你养你的蒋家？”看来沉碧这孩子还是太过心急了，本想着将秘密带入棺材的，

        “很多事情你这个小少爷不清楚，蒋家背地里干过的肮脏事太多了，你以为蒋家很干净吗？为了得到药方他们杀害过太多无辜的人了，然后占为己有。”蒋列浑身颤抖起来，

        “所以真的是您干的吗？”蒋株没有回答，他默许了，蒋列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看到了衣领下残缺的皮肤又吓得缩回手，

        “小叔你怎么会……”蒋株笑了笑，随后将蒋列打晕了过去，逃离了蒋家，蒋列醒来后，赶忙上奏要求捉拿罪人蒋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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