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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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亲军将领一众三十六人,携三十万大军入点兵台,泱泱大军无边无际,骑马传话的士兵便不下千人。事发紧急,杜川保以一身最平平的兵士戎装决然登台之时。
人声唏嘘碎碎,并不出意外。
放眼海海,他心里清楚,这里他没一个人认得他,他服不了军心,发号施令,全凭手中半枚兵符。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显露半分退怯。
他将脊背挺直,一如前生无畏傲然,屹立众人之上,灰黄铁甲中透着尊者气派,洪声开口喊得坚定——
就是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么史书上将军出征前长篇大论,激情昂扬的词儿,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外敌犯我家国,如今兵临城下……咱……咱们兵力不足,打不过也要硬刚,军人当有保家卫国,无畏无惧,不降不屈的骨气!康大帅为敌军暗伤,将兵符托付于我,杜某必承其所重……”
编不下去了。
“……操!打他丫的!”
跑着马的传话官一愣,跟下一个传话的面面相觑。
——“新上任的大帅说打他丫儿的。”
——“新上任的大帅说打他……鸭的”
——“新上任的大帅说打他鸭……子”
——“新上任的大帅说……要打鸭子。”
于是三十万大军互相瞧着眼色,声音中略带怀疑地齐声高喊:
——“打他鸭子!鸭子!!鸭!!!”
于是一阵挥洒自如的点兵过后,三十万大军喊着他们的“鸭子”新口号,浩浩荡荡围城站阵。
“我知道诸位现在都觉得我离谱。”杜川保搞定大军,又跑进帐内开始搞定亲信。
不过好在这些个人倒是没那么多事儿,虽然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盯着自己从左转到右,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怨言来。
“不会。大哥指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前排扛着根长锤的协领张德凡率先发话,旁边一众也跟着使劲点头。杜川保从头到尾愣是没敢坐下,只是将局势简单一说,就算临州易守难攻,但到底人数差异悬殊。
他想要的是在将伤害减少到最小的程度上如何一招制敌,就如同现代战争打得是个速度战,士兵也是平民,背后都是无数个小家组成的,无辜的牺牲只会造成民间疾苦,即便这就是这个年代战争的方式。
可现在哥在这儿啊~
“掩护我。”
-
暮色将临,夕阳融金。临州的弓箭手已经摆开阵势,步兵压在城下,前排铁盾挡在马篱之后。城门上防登墙的长/枪军密布,与远处射程之外的敌军对峙,只等一声令下,直冲出去杀个痛快。
不过古怪的是,大阵都已经布好,却不见临州城领帅的身影。
蜣越部首布罗戈骑马挤在大军之间,头顶一双山鸡彩尾翅振振烈烈,雄厚战甲完美护着脖颈,壮得像个巨人,格外显眼。
就因他这身铠甲无孔得入,无懈可击,进军北安连破数城,靠得就是这身刀枪不入,飞矢不破。
“张协领,战吗。”
张德凡一匹敦实壮马处在最前,看了眼在落的日,粗略估算了下入夜的时辰。敌军并未妄动,他厉目一觑,回头看了眼城门上的守卫兵,不见人影,低骂了声“操。”
操他娘的。
反正横竖绝路一死,管他那天降的小鬼头到底靠不靠谱,拼吧。
布罗戈心中暗定的是夜袭,却没想到并无完全胜算的临州士兵回如饿虎扑食之势率先发动突袭,分明劣势的是他们,分明连主帅都被重伤,茫茫人群连个掌大旗的都看不见。
杜川保架枪趴在城上塔楼顶,手里举着望远镜,安静地看着远方两股士兵磅礴碰撞,厮杀声大得刺耳。张德凡一马当先,长锤把冲过来的敌军头盔撞出大坑,脑浆混着鼻血四流,蜣越的兵法诡异,持盾的兵不做防御,却成踏板供身后步兵垫脚飞身,一个个像是蜘蛛似的直接跳到临州骑兵马鞍上,或是弯刃穿进马腹,斜挂在上头绊倒了马,人滚下去也就被抓住手脚砍成泥。
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看冷兵器碰撞的战争,难免一瞬间绷紧神经,骇然捏紧抢把。
“看得见”
杜川保吓了个激灵。本就藏得隐蔽,太过集中根本不知道附近有人。略微探出头瞅了一眼,看见康镇安撑着拐杖沉目向他。
“康师傅不好好养伤,逞能啊”他估计这人麻痹毒效才刚过劲儿,不过就是能动弹罢了,但到底是被刺穿了大腿,动一下都得钻心的疼。
“我的兵出在生入死呢。”康镇安冷笑一声,瞪着他,道:“在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外人手底下,我岂能苟且,岂能安心?”
“用望远镜倒是看得见,挺清楚。”杜川保咧嘴笑笑,的语气却不显轻松。“就是太远了,没有倍镜只用眼瞄,不好命中。”
康镇安盯着他看了良久,杜川保被他那股干烈生涩的目光盯得背后发毛。老将身上带着久经百战的镇定与沉静,即便耳边杀伐声喧闹,血腥味顺风吹得人浑身黏腻,他都像安坐宽椅的阎王佬,在他烦得精神集中不了张口吐槽之前,率先道:“你要多近。”
杜川保一愣,道:“这个不好说……”
随即往望远镜里再瞧一眼,神色一凛,当机立断扣动扳机!
张德凡正杀得痛快,铁锤都染成了红的。过于兴奋的节点便会出现疏漏,背后刀兵横空跃起本着他胳膊劈下,抡锤动作难免笨拙,慌愕之际只听“嘭”地一声,刚刚灵敏刀兵如同中矢的鸟凭空跌下,甚是被一道不明烁光洞穿头骨!
这……!
“差不多,再近他个二三百步。现在能打到前线,可他布罗戈苟在中央,至少我肉眼也能看得见才行。”杜川保扭头应道。
“你知道大军被压退二三百步,要死多少人吗。”康镇安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那不是退后三百步,是被人压平三百步!”
“我又不是神仙!本来这种超远距离干瞄就够高技术的了,远得离了望远镜都看不见,又没倍镜,闭眼射空气啊我?!”杜川保被他催得急,随口怼了回去,但也在片刻沉默后,冷静说:“兵吗。死就死吧。”
“说什么?!”康镇安顿时震怒!
“这是打仗。”杜川保冷目似鹰,眼里映的是刀光剑影,拨开两人间电光火石的交锋。“要想大全,总得有牺牲,不是搁这儿揪着小节不放的时候。你不用这几千几万人争一个机会,到时候死的就得是满城百姓,是三十万性命,也是你康家军与陛下命脉!”
——“我是来帮你打胜仗的军人,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在他以为康镇安会对自己勃然大怒出手的时候,不想老将嘴角一抽,竟是狂笑起来。
“好小子,就知道老子没看走眼!”康镇安仰天大肆笑过,毅然回身,沉声道:“那我康镇安今日就带我这一并出生入死半生的兵,为你掩护压退三百步!不计代价,但求你能不负所望,一招制敌,为临州三十万大军打赢这场仗!杜川保,正如你说,此战过后若能告病还乡,说不定卖个牛肉面,看子孙满堂,倒还安逸。”
杜川保捏着望远镜,并不清晰的粗制镜片中,老将银甲烈马似箭,像极了老式胶片电影中的片段,放映机咯咯吱吱的卷着胶片,画面斑驳音颤,散布着星点。
他想起自己五六岁的时候,三线小城市楼下广场上。夏日夜幕降临前社区的人会撑起一块白布,将巨大的放映机推出来,周围居民就会自己搬着小板凳出来吹风透气,看看电影。
每次从楼上看到放映机,他总是草草写好作业,缠着爸妈拿上板凳跑下楼去。也清晰的记得,在看过一场地雷战后,年少无知被战场激烈与大义震撼,夜幕下安静的城镇里,电影中的枪声总会传得很远很久。
无论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上千年。
人们在为守护大义,为保卫家国时,永远是最强硬无畏的。
康镇安所到之处士气大涨,不愧为大帅,还反压蜣越几分。神武长/枪所向披靡,气势甚威,他骑在马上倒也无需用腿,张德凡在不远处见这般光景微微怔神,还当是那新人不行事儿,大帅带伤上阵,心底暗自骂了几声,也容不得走神,即便担心,但战局更重。
杜川保隐在城上,手里捏得一把冷汗。眼看日转渐暗,要是真的降下黑夜,那别提三百步,就是退他三千步,没个路灯的地儿连敌我都分不清,更别提狙击。
不安渐渐侵袭着精神,三十万大军的生命都赌在他一人身上,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他把望远镜捏得生颤,心急如焚间,瞧见镜片上圆弧世界间,康镇安再痛快扫掉十几人首级,将长/枪白缨染得血红,荡平身周外敌后,在下一波冲过来的间隙背枪勒马,微微抬头望了眼天色,再忽地回首——
与镜片后自己的视线撞了个紧密。
敌军再是洪水般向他扑来,杜川保忽地心头一颤,震愕掉下手中望远镜!
——“大军之主,定当身先士卒。”
——“大帅!身后!”
他脚下的士兵骇然尖叫,也拦不住背后恶狼般顶盾跃起,从天劈下的刀刃!
老将置若罔闻,蓦地闭眼。
“大帅——!!!!!”
——“临州大帅已死,冲!!!”
临州军闻声顿如群龙无首,溃不成军!蜣越的刀在杀敌时毫无仁慈,悲鸣声呜嚎四起,刀起刀落铁甲难敌,血染得落日刺眼殷红,大军背靠的是紧闭城门,毫无退路,被士气大涨的外敌斩尽杀绝般屠杀!
城门上的弓箭手顿时紧迫,只等敌军杀到射程之内,放箭最后一博。
再近一点……
再近……
杜川保在这般哀嚎中止不住的手抖,鹰目盯紧远处愈发显现出轮廓的山鸡尾翅,眉头压紧,死死按住自己手腕。
杜川保,有能不能点儿骨气!!!抖个屁,抖个蛋啊!
当下临州军为他每退的一步,踩得可都是千人死尸!
他闭目深吸最后一口气,举枪,裸眼瞄准。
“——嘭!”
布罗戈大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远在长弩射程千步之外,又是天衣无缝的玄铁护甲,竟会被一枪穿透脑袋。
张德凡刚还在绝望与愤恨中挨了好几刀,回神时忽地听又一声巨响之后,蜣越大军中间高耸的山鸡翎竟然歪栽了下去!
他居然……
这战略,居然是真的……!!!
张德凡咬牙夹紧伤痕累累的马腹,听战马一声嘶嚎。
“蜣越布罗戈已被我军处决!当前乃是北安境内,来犯必诛!临州城大军再此,岂容异族造次!杀——!!!”
-
次日午时日辉铄铄,前些日落的薄雪经几日阴寒终见日,从屋檐上淅淅沥沥如同小雨。
年轻小将百里外取敌将首级一战成名,今日得许于大军之前领兵归京受封。一路随大军徒步过来,杜川保如今还混得一量车乘,多少该趾高气昂的事儿,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
百姓自发临街欢送,大军前他引得不仅是兵,更是在护队伍最前方的一桩红木棺。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成就,是踏着多浑浊的血河走来,多少士兵舍命铺的路,算不了心安理得,但战争也就是如此。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就是开心不起来罢了。
杜川保叹了口气,抬头时也是不动声色,他这张脸严肃起来就很凶煞,极少百姓敢好奇抬头瞧一眼他的真容。本该有条不紊出城去,队伍前持旗引路的兵却忽然减缓了速度,两侧百姓议论声也愈发喧杂四起,吵得他眉头直蹦哒。
“前面可是康大帅的棺椁,谁敢闹事?”
张德凡话还没说完,杜川保已经从车里跳了出去,弄得人一愣,赶紧招呼跟过去。
杜川保刚快步上前,就看见徐恪带着一帮人马堵了出城的路,拉棺的马车不得不减速,几乎被逼停。
他冷目灼灼,居高临下睨向徐恪一张奸笑着的丑恶嘴脸,还不忘抱怀勾手,叫人强行截停为首的拉棺车。
“杜川保,答应好的。我可在这儿等……”
“——啪!”
张德凡带着一众将领紧赶慢赶追上来的时候,入眼就是杜川保一手背后,单手举枪,不带半分犹豫的直接爆了徐恪的头!
顿时全都傻了眼!
他……他再让人看不顺眼,可到底也是临州城总镇啊!
杜川保蔑向地上尸体,道:“康家军入城时不予协助,大敌当前龟缩不出,拒战避战,使这一战伤亡惨重!如今胆敢当街阻拦功臣棺椁?先斩后奏罢了,临州驻军若有人不服,可来一战!”
自然是没人敢动的。
张德凡在后边看着,也就是愣了那么个片刻,忽地哧哧佩服得暗笑出声。杜川保说完这堆说词,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鬼知道他其实为了给自己杀徐恪想说词,想了整宿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呢。
果然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东西不适合自己。
呸。
一句“狗东西该死”就完了的事儿,非得说得义愤填膺才不引火烧身。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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