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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独克宗古城


宿天水一边往广场赶,一边在微信里找到金宝的手机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宿天水:?

        难怪金宝之前在车上认为手机连不了音响。

        应该是认为没话费手机停机,蓝牙也会失效,所以连了wifi后才连上了音响。

        他充了200元进金宝的手机,没有拨打过去,而是跑的快了些。

        风灌过衣服,头发被吹向后。

        隔壁店铺老板身材很胖,跟胖爷两个人在后边像只小企鹅摇摆跑步。

        “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一边跑隔壁老板大喘气一边说,“这段时间来这住的人不多。”

        “大部分就是周末玩,当天就走了。所以看你们面很熟。”

        “我一看那人就眼熟。跑回来通知你们了。”

        “就在前面路口右拐,那个广场那里。”老板指路。

        宿天水看向广场,中间立着高大的石兽和鼓,后边是花坛和围着的人群。

        他和秦鹤桃走近的时候,人群还在喧闹的骂来骂去。

        他们被挤在外围,根本进不去,也看不见金宝。

        “这黄头发一看就不是好的。这种头发能有什么好人。不三不四。”

        隔壁阿婆一边挤着看热闹一边吐槽,身边两三个人似乎彼此认识也跟着骂。

        “就是。那两乞丐在广场乞讨,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对得对得。半个月前就看见在立牌子乞讨,还骗这黄头发钱?”

        “哪有时间骗哦。”

        “反正,我就觉得是这黄头发在抢钱。”

        夜晚天气冷,阿婆们都加着棉外套,手顶着着宿天水的腰往里边挤。

        “就是欺负那老头,抢钱被抓了,他就骗人,反咬一口。这种不务正业的小年轻,最喜欢骗人的。”阿婆颇有心得的分析,很是笃定,手握着油饼还在啃。

        “啧啧啧。可怜的老头哦。被年轻人欺负。儿子还生病了。”

        人群如浪探头探脑。宿天水像是块夹心面包,挤在里面。

        他皱了下眉,低头是油腻的头发,散发出一种头油和饼香搅合的气味,前边的人堆身上沉着酒味和烟味。

        味道挤在一团,漫出来,洁癖上头,他几乎反射性就想退出去。

        古城里傍晚这个点,都是周边城市来旅游的,亦或者是周边的开着店的居民。

        看见热闹就不放。

        宿天水大概是听明白了。

        这里长期有两个乞讨的男人,一个年纪大的老头,一个他儿子。

        两人自称是要去昆城治病,没路费,所以在这摆个小碗乞讨。

        金宝自称被这两人骗了钱,让大家不要信这个骗子,就吵了起来。

        吵到一半,老头直接晕倒在了地上,说是金宝推的。

        “一般染发的这种人,都是不三不四的混混……”

        阿婆还在分享头发判断人好坏的心得,一转头看见秦鹤桃的蓝紫发,一个激灵,“哎呀。”

        “这也是……”她退后两步避开,瞅见宿天水,男的头发还卷的,“啧。”

        周围人凭借外表先入为主的想法,已经令宿天水厌倦。

        加上他更相信眼睛看到的。

        金宝这几天接触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细节处很体贴,别别扭扭的性格,但很真诚。

        一个喜欢大自然,有自己骨气的执着追求音乐梦想的年轻人。

        怎么会抢钱推人。

        阿婆见了他们的头,还想继续评头点足。

        宿天水冷漠地看向她们,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四周聒噪的人围着,空气发闷。

        金宝看着倒在地上的骗子,怒气几乎快压制不住了。

        火车上这老头骗他说儿子出事了要借钱,把他钱骗了人就消失不见。害他没办法只能没钱的住在街头,这个骗子差点把他的梦想毁掉。

        结果,他在街头遇见这骗子,才刚抓着领子说了句“还钱”,这老头就直接装作倒地被欺负的样子,另一个中年男还跳出来倒打一耙说他打人抢钱。

        周围的人一下子围上来看热闹,他争论无数遍,每一个人信他,全都信这个骗子。

        金宝拳头紧握,一砸,还是避开了人,落到了这两骗子骗钱的碗上。

        铁碗沾着锈迹,被砸扁成略带凹凸的盘子,钢镚从里面冒出来,纸钱散开。

        他没捡。

        他声音带着嘶哑:“骗子还有道理了?”

        右边那个中年人扑在左边的老人身上,吊着嗓子喊,“打人啦。打人啦。”

        “哎呦。我可怜的七十老父亲。就这样被欺负了啊。可怜我没本事。我没用。”

        他抱着倒地的老人,嚎啕大哭:“是我不该得了病。没钱去昆明看病。还守不住老爹,被人欺负。”

        “被人抢钱。”

        有人看热闹,终于忍不下心,扔了张五块到锤扁的碗里,被金宝拎起来。

        “滚。”金宝把五元扔了回去,“我都说了是骗子了!你们为什么不信!”

        人群的躁动越来越大,嗡嗡的喧闹声,时不时听到几句,“把这黄毛混混,抓进警察局。”

        他捏着手机想报警,又想着没话费,只能压着怒气:“你们报警。你看警察抓谁”

        “看看那小子样,报警肯定把他抓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周围人还在说。

        他手攥着拳,指骨作响,青筋血脉架在指骨里凸起,几乎是一个极端忍耐的姿态。

        四周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没有人信他。

        他一个人,面对一群不管真相的人,本能的体会到一丝孤独和无力感,又从心里滋长了野蛮的恨和怒气。

        但他没动手,只是背忍得微微颤抖,断眉紧皱,眉毛零碎杂乱,眼睛也有些发红。

        “你打我老父亲啊。我自己重病没钱治。”地上的中年人跪着,哭得更大声,“老父亲的病钱,从哪里拿啊。我从哪里赚啊。”

        金宝终于忍不住,抓起中年人的衣领,语气发狠,一字一顿:“骗我、六万元。我存了、三年的钱。”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演。”

        他真凶起来,并不会说爷,只是把每个字都说的很重,“说我打你,是吧。”

        “我就真打你。真就做实了。”他愤恨地往前两步。

        拳头还没落下,就被几个围观群众拉住。

        金宝整个人被好几个人架住,死命往前都挣脱不开,脚摩擦出痕迹。

        他几乎是憋不住的怒哄起来挣扎:“啊!”

        无言的怒气压抑不住,一片空白的大脑最先想到的还是拉城。

        如果知道这件事,旅游的伙伴会怎么看待他,会相信他吗?

        他凭什么值得被相信,一个穷的没半毛钱在民宿做义工苟活的旅游客,一个背着吉他讲话不正经的中二病,还是一个没文化的没读书的黄毛头?

        怎样想都不是值得被相信的那个人。

        人们会更愿意偏向弱势的一方,哭喊变得格外有用,他再怎么解释都容易被误解。

        才认识这么短时间,就算旅游的人不相信他,认为他是个骗子也很正常。

        他卸了力,垂着眼看着地上的骗子。

        中年人眼尾奸诈的目光和得逞的眼神,像是一根刺。

        中年人站起来,假装劝架,脚却踩到了他放在一旁的吉他上,装作绊倒,有些狼狈地扑到在地。

        那一脚是狠的,吉他弦嗡鸣,似乎是断开了,明摆了故意恶心他,金宝青筋凸起。

        怒气到极致,金宝圆眼的眼尾尖锐起来,语气确是冷而平静的:“我要你死。”

        他被身后人架着,脚悬空,飞踹到中年人的肩膀上,看着中年人狗趴地落在地上。

        破旧洗的发白的吉他包被磨出一道黑痕,心里没有半点快意。

        身后拽着他的三个人,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大,当着他们的面就打人。

        本着惩恶扬善,其中一个,就抬起了金宝的下巴,“这没娘养的似的。喜欢打人是吧。欺负弱小是吧。”

        “我就先给你一拳。”

        那人的拳头落到一半,被人接住。

        金宝甩头,挣扎着看,宿天水一手挡住了那拳甩开,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放开。”

        秦鹤桃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踩住中年人的衣服,半蹲腰,笑的很坏,“我报警了。”

        “但是请问你跑得掉吗?”

        李芙芙紧跟其后跑进来,人太多她有些紧张,抓住中年的人衣服不放,“不准你跑。”

        最后是胖爷,扭进来就大力地把金宝身后的人托开,“动我干儿子干嘛。”

        他带着金项链,墨镜别在衣领,穿的拽拽,一大把年纪拽起来很有威慑力,像极了地下团伙的老大哥。

        那几个人很快退开了。

        胖爷凶完,又变脸飞快,慈爱地捏了捏金宝的脖子,“别怕。胖爷给你撑腰。”

        金宝整个身子一下子软了,像是找到了依靠,眼睛很亮,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不喜欢被信任的感觉。

        他没想过被相信的可能性,以至于一下子被团队相信,有一种过度的兴奋和幸福感,又觉得尴尬。

        于是他傲娇地不吭声。

        但其它人都忙着对付骗子,也没理他。

        他泄气地放下心来,又觉得自己太别扭,但没人给他插嘴的机会。

        中年人还想继续演,刚说一句话,秦鹤桃直接把他头摁了下去,“别说话。等警察来了再说。”

        宿天水从地上捡起吉他,一点点拍干净,才立着放在花坛边。

        四周的群众现在闹腾地更厉害了,都以为这是一群混混团体。

        一个蓝紫头,一个半长带卷的头,一个老大年纪穿着怪样,看着没一个好的。一起欺负两个可怜乞丐。

        但谁也不敢站出来,游客生怕自己就犯了当地黑头头的忌讳,本地的商家又怕闹事麻烦。

        只能用声音壮士气,试图用唾沫淹没他们,让他们自己知羞耻。

        “一群人围着欺负两个人是吧。真不要脸啊。”

        “你看看那蓝紫头,女孩子家家像什么样。”

        宿天水蹲在老爷爷面前,仔细打量,身旁的纸板牌子写着——辛苦徒步百里从深山下来,只为了带儿子治病。

        而老爷子和中年人的鞋子都没破损,只是脏的泛旧,鞋底的纹路还是平的。

        只是不是名牌,很多人本能就忽略不多探究,一个徒步百里的鞋子底部为什么这么新?

        “给老人家透个气。”他用纸包着拉链拉开倒地“昏倒”的老爷爷的外套,外边的外套确实脏的不成样,里面的毛衣却是干净的,一点污渍没有。

        看起来每天都有打理。

        估计是附近有固定住处,真急着看病,怎么一直呆在景区附近。

        他没理会群众的诋毁,装作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一个徒步百里的乞丐,鞋子这么新呢。”

        “为什么能徒步百里到深山下,不能用新的鞋子,继续往昆明走呢。”

        “很远吗?乞讨了半个多月可以,走路不行?”

        太久没说太长的话,宿天水脑海里艰难地组织语言,面上依然是淡淡的。

        “什么病?还没到昆明诊断就能知道的重病。”

        “一定症状很严重吧。”他看着中年人还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健康的很,“是这样健全的严重吗?”

        围观的群众,一下子没人说话。他们仔细一看确实如此,牌子上写着徒步从深山下来,除了衣服脏点,鞋底还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新的很。

        真要治病,怎么大半月都呆这讨钱,不跑去医院看看。

        风向有点转变,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这男人看着不像有病,你瞧明明精神的很……”

        “如果你不心虚,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的朋友。”

        宿天水语气很淡,五官冷下来翻出一股子压迫性,半弯腰看着像是猫逗老鼠,漫不经心又胸有成竹。“你们真的没骗钱吗?”

        “我们等警察来,再聊好吗?”

        地上号称是被打晕的老头听到这话,一下子弹起来,就要跑,被宿天水单手摁住,摁住的手动作是轻柔的,力道却不小。

        老头被摁实,只能破口大骂:“艹你娘的,狗仔子……”

        金宝被压抑的怒气终于能够发泄:“我早就说了,你这死骗子,等着被抓吧。”

        结果一下子清晰起来,围观的群众自觉地掉面子,纷纷散开。

        警察来的时候,就看着四个少年和一个老叔叔坐在花坛凸起的边缘上。

        几个人长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格外守法懂事,一见面,先对着警察鞠了个躬,“警察叔叔辛苦了。”

        胖爷也毫不要脸地这么喊,然后揪过两个骗子,递交给警察,“叔叔,这是那两个骗子。”

        话还没说完,秦鹤桃开始咳,干呕了一下,吐出了几滴血。

        金宝瞪大眼睛,扶了下秦鹤桃,小声说:“戏过了,姐姐。”

        秦鹤桃皱了下眉,脸色苍白,指着两个骗子对着警察就假哭,“叔叔,就是这两个人。刚刚欺负我。”

        “呜呜呜。”

        “还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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