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地址

球场上打架的事情闹得不小，毕竟当时有那么多学生在场。

        如其他学校，蔚阳附中对待学生很严格，打架斗殴都要作严重处分，恶劣的还要将其记入学生档案，这无疑都会成为一个学生出入大学的污点。

        这次有两个班级的人参与打架，其他学生也都关注着这一切，场上一下变得很挤，直到围观的人群中挤进去了几个老师，学生们才被驱散开。

        “你们能耐大的很是吗，一言不合就打架？单一个人打架不够还打群架？啊？做事到底过没过脑子？！”

        赵老虎一改平时笑眯眯的样子，不再装“笑面虎”，成了真正的老虎，严厉地斥责着裴以延等人，颇有些吓人。

        周译和其他几个男生都垂着眼，不是怕，就是心虚，只有裴以延目光飘向别处。

        夏非晚不在办公室里，他被那会儿来的一个领导单独喊走了。

        赵先原盯到裴以延有些不专心，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比裴以延矮半头，要仰头跟他说话，“裴以延哪，你不是那种冲动的学生，但你看，这种局面，在你做这件事之前预想过吗？完全没想过！”

        裴以延听着赵老虎的话，目光终于转到了他的脸上，赵老虎本就有些胖，脑袋也圆，笑的时候像加菲，严肃的时候，比如现在，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

        “你看看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的，是不是觉得这种事做得很爽，自己帅得一批？”

        “没觉得，就觉得他们该打。”裴以延开口道。

        赵老虎没想到裴以延会这样回复，愣是瞪圆了双眼。接着周译等人好像也有了底气，纷纷抬头：“就是啊，他们该打！”

        “谁让他们一副破德行还长了张破嘴啊！”

        “不该打吗，我看我就该再多踹他们几次！”

        周译：“他们犯规，老刘被他们撞破膝盖，骂人……反正小夏那个更气人！”

        少年说高兴就高兴，一来气那也来劲儿，就像现在，刚刚还有些心虚的周译等人，此刻又热血上头了，一副天塌我顶，地陷我顶，兄弟有难我更顶的样子。

        赵老虎气得脸都红了，“干什么干什么，这副样子是不是要打我啊！还该打不该打，这世上有那么多要打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体会一下？边防混乱你去打啊，这么有本事搁这打什么架，去保卫世界和平难道委屈你了？”

        裴以延是话题开端者，不过这时并没有显得情绪有多重，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结果赵老虎看得更气了，又噼里啪啦地跟他们说了很多有关打架处分，对好成绩学生的影响等等。

        “相比你们个人，班级处分在我这里看来都不算大事了，然而这件事如果太恶劣，一记到你们的档案里，就算你们成绩逆天，也抹不去这个污点！”

        “像你，”赵先原精准对着裴以延，见裴以延平静的听着，赵先原突然就说不出什么了，“真的是，都快给我回去吧。”

        刘其宁蹦着一条腿，刚要进办公室加入他兄弟们的阵营，就见赵老虎摆手让他们回教室。

        “哎？赵老……师，呃，我们有证据，人证物证我都有，你看我这膝盖，就那龟儿给我弄的！”

        “哎走了走了。”刘其宁刚探进一颗脑袋。却又被周译他们架走了，赵先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该找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你给我先把伤养好！”

        等其它人一走，办公室里的空气都流畅了不少，刚才一群牛高马大的男生杵这儿，把地儿都占完了，赵先原缓了一口气，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不省心……嗯？你还没走啊，怎么了，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裴以延站立，问道：“夏非晚……会怎么样？”

        “啊，你问这个，放心哈，不会有什么事的……”赵先原停顿一下，好像在斟酌字句，“这次事件涉及两个班，有十多个参与者，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应该还不到最坏的情况哈，虽然是夏非晚先动的手，但知道了其中原委，学校都会公平处理的，别担心。”

        他当然不会透露夏非晚可是学校特别关照的对象，夏温林这几年给蔚阳投的资金不少，夏家这位独子肯定是要多照顾的，当然，学校不会盲目包庇，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最大程度减小影响。

        言罢，赵先原看了看裴以延，又止不住说：“看嘛，你们这年纪的男生就容易冲动，天不怕地不怕的，等到以后，总有吃亏的时候。”

        裴以延心下已了然，静静听完了赵老虎的话，最后也离开进了教室。

        夏非晚回家了。

        那天上午，裴以延等人被叫到办公室里训，夏非晚则单独被老秦和另一个领导喊走了，之后就再没来上课。

        后来从老秦口中得知，他们谈完后，夏非晚家里的司机直接将他接了回去。过程中老秦还说了这起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周译他们觉得这已经是比较轻的处置了，刚开始都还有些意外，相比之下，裴以延就淡定很多，好像早已意料到了。

        这天，周译从小卖部买东西回来，路过一楼某个教室时，嫌恶地白了一眼现在门口的几个男生，正是陈杰方那群人，他们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周译心里暗骂一声，一路飞奔上楼，“哎嘛，真晦气。”

        周译进教室先是递给了许琳双一袋子零食，许琳双拿走和其他女生分了，后面又给裴以延和刘其宁带了水，然后向着裴以延的方向坐下。

        “咋啦？”刘其宁过来问，这两天他膝盖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有些不协调，他向周围看了看，自动避开了夏非晚的位置，在夏非晚前面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了。

        原因无他，就是前两天他过来说话时，顺便就想坐一下夏非晚的凳子，结果膝盖还没弯呢，就被裴某人下了禁令，不让坐。

        好好好，都知道你俩关系好了，于是刘其宁特别识相地绕到了另一个地方。

        裴以延正在写着什么，头都没抬一下，周译毫不介意，继续说：“就那群傻b呗，以前没注意，觉得至少像个人嘛，现在看全一副王八相，感觉欠揍得很。

        刘其宁听闻，也跟着骂了一声“傻b”，周译看了看裴以延，“哎裴哥，还在帮小夏抄笔记啊。”裴以延“嗯”了一声。

        “唉，”裴以延听到刘其宁在叹气，“小夏什么时候回学校啊，都过去三天了。”

        裴以延手中的笔停顿下来，是的……都过去三天了。

        这话提醒了周译，他向教室外望了望，确认没有老师在附近，忙掏出手机，“我靠，还是没信儿！”周译又翻了几下，“嘿老刘，这几天跟小夏联系过没？”

        刘其宁表情很无奈：“我不跟你说了，手机前两天就被我妈收了的嘛。”

        周译“噢噢”两声，同情道：“唉，辛苦了兄弟。”

        又问：“班长，你跟小夏联系到没？”

        不远处的许琳双也有些忧愁，摇头。

        “明明书包手机都拿回去了，为什么不回我门消息啊，裴哥，你那边怎么样？”

        裴以延这时已经抄完了笔记，端坐的身体松懈下来，肩斜抵在瓷墙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笔。其实，在知道夏非晚回家后，裴以延就第一时间给他发了消息，他回复了：“没事，但不舒服是肯定的，反正……之后再说吧。”

        这个“之后”就一直持续了三天，至少到现在为止———裴以延看了眼聊天记录，夏非晚的那句回复还停留在16号晚，而今天已经是19号了，虽然中间这段时间裴以延还发了消息，但对方都没回复。

        裴以延不禁微微皱眉，觉得有点燥，令他如此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见夏非晚了。

        “我去找他。”裴以延突然开口说，“你们有谁知道他家地址么。”

        “啊？啊，我不知道，去问班长？”周译道，裴以延点点头，起身去问，不一会儿就要到了。

        “裴哥，你多久去？”裴以延抬眼看周译和刘其宁，“哎，我俩也想去看看。”

        “你们去干嘛，裴以延一个人去就够了啊，人多了，万一打扰到小夏家里人怎么办。”许琳双说，她手里还拿着几份空白卷，又对裴以延说：“那就……你把这几天发的卷子给他带过去吧，如果他还不能回学校，就让他在家里做了……啊不是，小夏现在会不会还难过着呢？唉，那就不给他带了？”

        裴以延轻微的摇了摇头，“不用。”

        “嗯？不带了？”

        裴以延盯着许琳双手里的卷子，道：“我已经给他整理了卷子，你手上这些不用了。”

        “哦哦。”许琳双甩了甩手，表面一派平静，内心已在探究，小夏你看裴以延明明就这么在意你的，等等！他刚刚那话是不是在宣示主权？妈呀，我磕的cp快成真了？

        要不是还担心夏非晚的情况，许琳双能为这事激动一整天。

        裴以延垂眸又静静看了会儿手机，然后朝外面看去，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十月份，已开始泛凉了，天空灰蒙蒙的，像被罩上了一层灰布。

        他其实，是希望能有个好天气的，但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就像他希望夏非晚能够心情好点，却也是他不能决定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这个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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