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给力股

夏非晚回到家时，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看见他进门，奶奶还有些惊讶，“小更，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看来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夏温林是不会让老人家担心的。

        夏非晚抿了抿嘴，点头，“有些……不舒服，就请假回来了。”

        听闻，奶奶站起身来，要去烧水，夏非晚忙道：“奶奶，您就别动了，叫阿姨烧一下水吧，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

        “那我去给你找点药来。”

        “没事的，我去弄就好了，我不是特别难受。”

        “你这孩子，你都没见你这脸色白的很！还不难受！”

        夏非晚先是打球费了力气，后面又跟人有冲突，确实累了，脸上还有些苍白，看上去跟真病了一样。

        老人家着急，便让他快上楼休息了。楼下传来几声人语，应该是奶奶在问他家的司机，隐约听见“可能生病了”“学校没出什么事”等字眼，夏非晚关上门，灯都没开一下，就一头栽进床里。

        房内窗帘都是拉上的，只能从外面透进些许微弱的光。夏非晚盯着天花板，少倾，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慢吞吞地拿来看，屏幕显示来电人是他爸。

        电话接通，“小更。”对方先开口叫了他一声，沉默几秒后又才接着道：“我寄了一些东西回来，到时候跟你发消息，你让你李叔去领一下。”李叔就是他们家的司机。

        夏非晚“嗯”了一声，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最开始他是在国内生活的，就跟奶奶和母亲一起，后来某一天，夏非晚记不得自己多少岁了，他和母亲被夏温林接到了国外，奶奶可能因为不想到陌生的地方，没有跟着一起去，至少他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他原本以为这次去国外只是一场旅行，没想到他们在那里长住了下来，日子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在他现在的印象里，都仍然觉得那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只是在好几年后，事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打破刚开始的沉默后，夏温林便跟夏非晚说了很多，他这人同他的名字一样，性格温和，对人包容，也很健谈，整个过程他都没说起夏非晚打架的事，也许是打架背后的原因两人都心照不宣。

        这个电话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夏非晚感觉夏温林很疲累，从声音就能听出他很明显的倦意，末了，夏温林那边好像叹了一口气，“爸爸这边太忙了，你在家里要多看顾一下奶奶的身体，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爸爸打电话，好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夏非晚让头脑放空了一会儿，发现身上有些不舒服，这才意识到自己打球出了汗，于是爬起来去了浴室。

        还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但当走进浴室往镜子前一站时，夏非晚蓦然发现自己双眼通红。原来，一点都不好。

        夏非晚有些自嘲地想，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年，这几年他过的也行，但在哪天一提起，他还是会觉得很难受。

        时间行云流水般逝去，一切都在往前走，只有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被尘封在了记忆里，一滞不前。

        裴以延按拿到的地址到了夏非晚家所在的地段，在来的路上，他就给夏非晚发了消息，结果没人回，站在门前，裴以延又拨了夏非晚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于是裴以延果断上前几步，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老太太，她戴着一副眼镜，身上披着一条披巾，给人一种很讲究，很有涵养的感觉。

        老人家有些好奇地大量了一下门前站着的高个子男生，但还未等她开口，眼前的男生就很礼貌地向她躬了躬身，“您好，我叫裴以延，是夏非晚的同学。”

        老太太听闻，“啊”了一声，“是小更的同学啊，来，进来吧。”

        老太太转身让了个路，又对裴以延说：“没关系，直接进来。”裴以延依言跟了进去。

        “小更在学校就不舒服了吧，回家的时候脸都是白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干了什么，回来的那天晚上就发烧了，这两天都糊里糊涂的。”

        “发烧了？”裴以延一愣，“是啊，”老太太皱着眉，语气中还有些许责备意思，“让他李叔载他去一趟医院，他不肯，说不严重，我这老婆子拗不过他，只好拿了一些药给他。”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烧是退下去了，就人还没什么精神。”

        老太太让裴以延坐下，叫阿姨切了点水果，随后她也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裴以延，“你和小更玩得不错啊？”

        裴以延垂眸，最终点点头，“那挺好，那挺好。”老太太笑着说道，接着又叹了叹气，“小更这孩子啊，虽然人看着很活泼好动，但实际上，是很敏感的。”

        “很多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坐着沉默很久，我知道，他这是心里藏了事，但他不说呀，看得我心窝疼。”

        见裴以延专注地听自己说话，老人家又笑道：“我其实听小更提起你好多次了，当时就觉得你们关系肯定很不错，看这次，你就专程来看他，我真的很高兴啊，我希望，你们在学校可以多互帮互助。”

        “小更他啊，跟谁都容易玩得好，但跟谁都不容易亲近。”

        夏非晚在下楼时，听到了这话，他站在楼梯口，刚好和裴以延的视线相撞，那一瞬间，他脸上有一丝的愕然，但立刻又被巨大的惊喜覆盖了。

        他穿着一件较宽松的白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头发微乱，两颊还有些红，病态的红，在看见裴以延时，神情一下子变了，他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裴以延的眼神对上他，有些深沉，“来看你。”

        “小更，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奶奶嫌他不省心似的进屋给他找衣服，然后又絮絮叨叨着：“你看你同学多好啊，专门过来看你，要不是你不去医院，估计都好的差不多了，哪像现在这样蔫蔫的。”

        “你下楼干嘛来了？我们吵醒你了啊？”

        夏非晚摇头，“没有，我下来找水喝。”

        他边说着，边走到裴以延旁边坐下，见裴以延面前就有一杯水，于是他厚着脸皮道：“你还喝么？”

        裴以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啊，那应该就是不喝了。”夏非晚继续道，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拿起杯子，指尖稍稍一转，转到裴以延之前喝过的地方，那里留有一丝水印，接着唇就贴了上去。

        夏非晚毫无负担地在裴以延的目光下喝了大半杯水后，舔了舔唇，原先有些干涸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夏非晚见裴以延好像要说什么，结果奶奶找好衣服出来了。

        “小更！你怎么抢同学的水喝，同学是客人！”

        裴以延转头向奶奶道：“没关系。”

        夏非晚见缝插针，“看，他说没关系呢奶奶，我俩关系好着呢。”奶奶无奈般摇了摇头。

        “你难道真是来看我的？有没有其他事儿？”夏非晚问。

        这下裴以延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换成了一副看智障儿童的神情。

        刚刚裴以延几乎没跟他说话，只直勾勾地看他，眼神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把他整得不好意思了，这下终于变了，虽然那表情不怎么样，但也比刚刚好点。

        “不然呢？”裴以延反问。

        “ok，嗯………”夏非晚想了想，“算了，我们上楼说。”于是夏非晚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带裴以延上楼了。

        “这两天好点了么。”

        夏非晚正往上走，突然听到裴以延这么问他，他脚下一顿，转身流氓地拉了拉裴以延的手，笑着：“你来了，我不就好了。”

        裴以延没挣开，竟然还反手握住了他，夏非晚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口。

        “不止生病，我问的。”裴以延说。

        夏非晚回过神，知道他在问什么，假装没那么在意地笑了笑，“别吧，我没那么矫情。”

        啪啪啪，打脸，夏非晚觉得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嘿！厚脸皮，臭不要脸的，好像前两天红眼睛的人不是你！

        夏非晚见裴以延点点头，接着道：“这几天手机里的消息看了没。”

        夏非晚轻摇头，“手机没电关机了，而且这两天我人比较混乱，就没管手机。”

        两人已走到了夏非晚的卧室，这才想起将相握的手松开，刚刚他俩是牵了一路吧？夏非晚悄悄捻了捻各个手指，忍不住道：“裴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不然，你怎么会握我手这么久。”

        裴以延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查地蜷了蜷。

        他想牵………

        心里这么想，开口却是:“怕你发烧烧坏了脑子，一不留神就滚下楼。”

        “噗———”夏非晚听闻，非但没生气，还高兴了，“那待会儿下楼劳烦也牵着我吧？”

        裴以延闭口不说话了。他没进夏非晚房间，只倚在门边，夏非晚去床头将手机充电开机。

        刚开没一会儿，一条条消息就冒了出来，这都是这两天攒下来的，屏幕上方还提示不久前的来电，裴以延的，打了两次，还有他的消息“我到你家门口了。”

        然后还有周译，刘其宁，王珵，丁治鸣，许琳双，赵沅………好多人都在关心他的状况，他轻轻“啊”了声，含有抱歉意味，又慢慢笑了。

        “大家还在脑补你伤心欲绝的样子，担心你了很久。”

        “那我看上去还不错？”

        “你自己没点数？”

        夏非晚：“………好吧。”

        裴以延一边从书包中拿出一些东西，一边道：“虽然你不在学校，但大家对你的关心程度可想而知，你落下的东西都给你整理好拿来了。”

        然后夏非晚就见裴以延拿出了多套空白卷子，练习册，优题集……

        他微笑着问：“有这么关心人的？兄弟们也太给力了。”

        裴以延嘴角微扬，走到夏非晚面前，“都是同学和老师们的心意，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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