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在马尔福庄园借住的日子里，奥莉安娜过得清闲极了，她甚至没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浸泡在书房里——她总是进入书房几个小时后就能看见在门框边探出的一颗小脑袋。

        “奥莉奥莉，来看我打魁地奇吧。”

        “奥莉奥莉，我妈妈烤了曲奇和布朗尼。”

        “奥莉奥莉”

        男孩每次来找她总是兴致勃勃的，俨然将前一天马尔福先生严肃要求他向奥莉安娜学学的话抛在脑后。有个疼爱自己的爸爸当然就有任性的权利。

        奥莉安娜照旧合上手中看到一半的魔药大全，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在等他开口。

        只见德拉科一反常态、神神秘秘地凑近，奥莉安娜面对近距离的接触有些僵硬，她往后靠了靠与德拉科拉开距离。

        德拉科丝毫不介意她的反应，眼里闪着一丝狡黠，他先是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了才小声开口。

        “奥莉奥莉，我们出去逛逛吧，随便哪里，我太无聊了！要知道爸爸最近很忙总是不见人影，妈妈忙着和她的朋友们开茶话会，你也不陪我打魁地奇。”

        面对德拉科忿忿不平的控诉，奥莉安娜则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们还太小了，德拉科，擅自出去是会让姨父姨妈担心的。”

        “please”

        一个小时后出现在对角巷的奥莉安娜挑眉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四个人，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选择转过头不看她。

        “所以——德拉科你喊我们来就是为了陪你在对角巷感受人流的涌动吗？”布雷斯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今天似乎是著名作家吉德罗·洛哈特的新书签售会。

        “当然不是了布雷斯。”德拉科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跟我来。”

        德拉科神气十足地领着一行人走到对角巷最偏僻的一处角落，放着一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储蓄罐。

        只见德拉科从随身携带的钱袋里数出6枚加隆丢进储蓄罐里，随即一家破破烂烂的杂货铺不知什么时候显现在众人面前，光从布满灰尘与蜘蛛网的橱窗里根本看不出里面卖了什么，众人带着满腹疑惑跟着德拉科进去。

        与外在装修不同的是，里面干净整洁、琳琅满目的收藏品处处彰显着主人高调的品味，似乎没有人在看守这家店铺，起码从众人进来后到现在都没有人出来招呼。德拉科一把扯下墙边似乎在罩着什么的丝绒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壁炉，并带有飞路粉。

        “这是我陪我爸爸出门办事的时候发现的，我们要去霍格莫德，家里的壁炉到不了那，但是这个壁炉可以。”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向众人介绍，不出意外地收获了潘西崇拜的眼神。

        “那么”德拉科一脚跨进壁炉内，抓起一把飞路粉扬起来，“霍格莫德村。”

        有了德拉科的开头示范，其余几人也随即跟上。奥莉安娜与西奥多相视一眼，西奥多向她比了一个女士优先的手势，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几只小豆丁接二连三地从壁炉里出来，而三个女孩疯狂地拍打着裙子上沾染的灰尘，口中念念有词地抱怨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壁炉那么脏兮兮的东西。

        他们被传送到的是同样的一个小房间，相似的装饰，门外就是霍格莫德的街道，这家店在混淆咒的作用下丝毫不起眼。出了门后，路上的行人偶尔会投来疑惑的注视。

        几个小家伙一下子就被这个新奇的地方吸引住了，由于不是双休日，这个由小屋和店铺组成的风景如画的小村庄少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就显得空旷许多。几人沿着街边的人行道边走边逛，德拉科和布雷斯被德维斯和班斯商店里的魁地奇道具吸引，脚底板像是粘在展示橱窗前似的；达芙妮则是被兴奋的潘西喊去风雅牌服装店，并一再邀请奥莉安娜跟她们一起去，被奥莉安娜无情地回绝；瞬间六人小团体只剩奥莉安娜和西奥多面面相觑。

        本着绅士不会让气氛陷入尴尬的风度，西奥多率先打破了沉默。

        “要去蜜蜂公爵看看吗，似乎你很喜欢吃糖。”他不由得想起初识那天奥莉安娜塞给他的糖，很甜。

        奥莉安娜轻声嗯了一下，“似乎你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从在对角巷开始你好像就不太开心。”

        西奥多有些意外，一深一浅的蓝色眼睛对望，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西奥多下意识躲避奥莉安娜眼底的探究。

        “有吗？我以为我表现的不是很明显。”

        “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得到。”

        男孩被激起了兴趣，“那你感觉一下我现在心情怎么样。”

        “无处遁形的感觉可不好受。”

        谈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蜜蜂公爵门口，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甜滋滋味道的店尽管是工作日，里面也不乏有各色的巫师在挑选糖果。奥莉安娜站在门口踌躇犹豫，西奥多发觉她的顾虑，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走进去。

        “走吧，人多也不能阻止爱吃糖的蜜蜂小姐。”

        奥莉安娜只有在爱吃甜食上才会像个小孩，从小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就严格控制了她吃糖的数量并且备好蛀牙魔药，没少恐吓她会长疼疼的蛀牙。

        奥莉安娜在店主夫妇惊讶的感叹声下扫荡店里的每一个陈列柜，西奥多有些牙疼地看着奥莉安娜面不改色地将制成蟑螂形状的糖果塞进嘴里，并且义正严辞拒绝了奥莉安娜顺手递来的同款糖果。再从蜜蜂公爵出来的时候，奥莉安娜手里还拿着半截巧克力蛙，面容姣好的女孩在甜食的刺激下满足地眯了眯眼。

        正当两人合计先去找德拉科汇合时，在昏暗的拐角处伸出一双手将两个孩子掳走，还不等他们挣扎，随着一声昏昏倒地就彻底晕了过去。

        奥莉安娜再次醒来时，手脚已经被捆起来与西奥多一起被扔到某个封闭的房间里，被施了隔音咒的房间里如死一般寂静，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在霍格莫德。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试探着开口，

        “西奥多？”

        “嗯，你还好吗？”男孩波澜不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现在正和她背靠背的同样被绑着。得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奥莉安娜安心了许多，佯装镇定的同时身体依旧忍不住轻微颤抖，深入骨髓的恐惧并不是多出一个人就能消除的。

        她没有立刻接话，努力去适应眼前的黑暗却发现是徒劳，眼睛更是因为眨得太厉害泛出生理性眼泪。

        “我怕黑”片刻她一开口却被自己浓重的哭腔吓到了，连忙吸了吸鼻子想开口解释。

        难得一见奥莉安娜这样的西奥多也不由得愣了几秒，随即想起上次也是如此，尽管那时聪明的女孩没有选择开口暴露自己的脆弱——她深知那样只会给大家徒增麻烦。

        他不由得声音放柔，有些笨拙地学起记忆里母亲哄他睡觉的语气来安慰这个女孩，“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德拉科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实在害怕就牵住我，嗯？”

        说着，西奥多的手挣扎了几下——幸好匪徒绑的结不是很紧，能空出一些间隙，犹豫了一会还是摸索着握住奥莉安娜紧握成拳的手。随着手上传来的暖意，奥莉安娜有些动容，等她回过神时手已经反牵住西奥多，顺着合拢的手变为十指相扣。

        西奥多暗自庆幸黑暗掩饰住他脸上的通红，意外的没有反感奥莉安娜的亲近。

        过了不知多久，这扇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瘦得像是饱受虐待，脸骨紧贴在蜡黄的皮肤上，头发乱糟糟的更是像一缕缕地挂在头上的男人举着煤油灯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是上次绑架潘西和达芙妮的那个被叫做毛斯的男人。几人逃出那个屋子后马尔福家主得知有人意图谋杀未来继承人，动用了所有关系让背后雇主连同共犯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通过各种手段活下来了。

        毛斯刚看到六人的时候是在猪头酒吧的门口，断了经济来源的他又过着老鼠般苟且偷生的日子，他只能靠着复方汤剂来这里交易一些偷来的黑魔法物件换取活下去的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躲西藏的日子使他神智逐渐疯狂，蠢蠢欲动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疯狂叫嚣。

        绑架他们，这样就可以获得赎金与自由，如果不听话就杀了他们

        毛斯顾不上其他的，他尾随着几个孩子，看着他们分道扬镳，而奥莉安娜和西奥多正是出来最快的，顺理成章成为他的目标。

        眼前这个俨然已经丧失了理智的男人放下煤油灯快步走近两人身边，将杖尖狠狠抵在奥莉安娜的脖子上嘴里念念有词。

        “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小兔崽子，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放心，如果塞西尔·布尔斯特罗德不拿出赎金，你很快就会去陪你为了死去的妈妈啧啧啧，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却没想到蚕食她生命的人会落到我手里，愚蠢的女人。”

        西奥多明显能感觉到奥莉安娜的手逐渐收紧，甚至捏得他有些疼，背对着的他看不见奥莉安娜的脸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她盯着男人的眼睛逐字逐句地说：“你不配提到她，你这个肮脏、下贱的泥巴种，我猜你能躲过追捕还得多亏了你的老鼠亲戚们？”

        男人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掐着奥莉安娜的脖子向她脸掌掴过去，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奥莉安娜能感觉到嗓子眼里立即涌上腥甜。

        西奥多心里一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父亲书房里对绑架犯的调查资料。

        “毛斯·琼斯，在霍格沃茨就读四年就被送入阿兹卡班，我想这应该跟你的麻瓜父母被几个纯血巫师折磨致死有关。”

        西奥多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嘲讽的笑意，冰冷的眼底带着□□裸的对毛斯的不屑。

        毛斯俨然已经陷入癫狂，他掐着两人的脖子前后摇晃，力气大的让奥莉安娜忍不住剧烈咳嗽，他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奥莉安娜，深切的憎恨令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脊背发凉。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纯血统就可以觉得高人一等？”毛斯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松开了手哈哈大笑，“我忘记了，你们两个都是失去母亲的小杂种，你们的妈妈如果看到你们这样，会急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保护你们吗？噢我可怜的小宝贝们，还是说会跪下来求我饶你们一命？”

        这么说着，他迅速举起魔杖念出四分五裂，两人身旁的玻璃窗一下子炸开，玻璃碴子甚至在奥莉安娜的脸颊上刮出几道血痕。毛斯有些失望地砸砸嘴，眼前两个小孩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一样因为惊恐而发出尖叫，意兴阑珊地垂下举起的手臂。

        “好吧——我承认你们这两个小鬼胆子很大，也很愚昧。”他起身慢悠悠地搬了条凳子来坐在两人面前，“像小兔子一样乖乖等家人送赎金来不好吗？激怒我对你们没有好处，孩子。”

        “你说的我蚕食她的生命力是什么意思？”

        毛斯翘起二郎腿半眯着眼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后不疾不徐道：“你不知道？也对，老布尔斯特罗德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他摆了摆夹着烟的手，眼神随着飘渺的烟雾逐渐放空。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路易莎·罗齐尔，噢不对，是路易莎·布尔斯特罗德曾在怀孕期间就在圣芒戈确诊过患有一种心脏疾病，无法生育孩子。”

        他带着笑意看着奥莉安娜的脸，这种带着报复性的真相让他获得了酣畅淋漓的快感。

        “而你母亲即使是知道这一切，依旧选择生下你，哪怕向你父亲下跪恳求他尊重自己的决定，真是个蠢女人。”

        劣质香烟的味道很呛，不知道是不是被二手烟的烟雾熏的，奥莉安娜眼睛有些酸涩，她咬紧后槽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略带颤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只是个麻瓜巫师。”

        毛斯一改之前被提及家世癫狂的模样，满不在乎地掸了掸烟灰。

        “如你所见，我虽然是个麻瓜巫师，但是我受雇于想知道各种家族秘闻的人，每个家族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只要我想探听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要我说，可真得感谢你们母亲不幸离世了，不然赎金就不是几千加隆了。”毛斯将烟头掐灭，咧开嘴露出黄色结满牙垢的牙齿，“我真想好好品尝一下家主夫人们是不是比翻倒巷的暗娼知情趣，可惜，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他似乎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窗户的玻璃迅速被什么东西震碎，地板开始剧烈的抖动，一阵令人窒息的气压令他从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再仔细一看，被绑着的两个小孩早已挣脱了绳子站起来，皆是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按倒在地动弹不得，而手里的魔杖也被折成两半，显而易见眼前这两个孩子魔力暴动了。

        奥莉安娜更是顾不上往日的淑女形象，小跑着过来往他脸上就是一拳，感谢布尔斯特罗德家主为了使女儿多锻炼而安排学习的格斗术，奥莉安娜太了解往哪里打是最疼的。

        “注意淑女风度，小姐，我们是巫师。”

        西奥多说着，有些惋惜地看眼一旁被折断的魔杖，他伸手摸了摸，从毛斯的身上搜出一把刀。毛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了命蹬腿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尖利到破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哀求两人能放过他。

        西奥多比了比手中锋利的小刀，闪着寒芒的刀尖撬开了毛斯的嘴，眼前俊美的男孩此刻就像耶稣身边的路西法，他将刀在毛斯的口中搅了一遍又一遍，溢满的血液很快就随着半张开的嘴巴流进脖子里，他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一般凑近毛斯的耳畔说着什么。

        而奥莉安娜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连男人的血溅到脸上也浑然不觉，白皙的脸颊与鲜红的血液形成强烈的反差，反而造成一种残破美，她看着毛斯挣扎带着哀求的神情毫不在意，没有丝毫怜悯，仿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小猫小狗，等到毛斯的舌头被彻底剜下，她才慢吞吞地开口。

        “好了西奥多，该终结他如同姓名一般的人生了。”她面无表情地将脚踩在毛斯的脸上碾了碾，“可怜的小老鼠，去梅林那品尝你年迈的老母亲吧。”紧接着有些嫌恶地将沾满血迹的鞋底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确认眼前眼睛瞪大死不瞑目的男人彻底死透后，奥莉安娜拿下头上别着的蝴蝶结发卡摩挲着，随即出现的是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家养小精灵洛亚尔。

        “尊敬的奥莉小姐，洛亚尔竭诚为您服务——”

        “洛亚尔，处理好这具尸体——在魔法部追踪到这里有魔力暴动之前。我不希望明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任何有关的新闻。”

        洛亚尔打了个响指，连同尸体一起消失不见的是两人身上所沾上的鲜血。

        西奥多定定地看着她，在她心虚以为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残忍时，西奥多伸手抹去她脸上溅到的血液。

        毛斯的血太脏了，不能弄脏她。

        随即抬起胳膊示意奥莉安娜将手搭上。

        “走吧，杀手小姐。”

        “我喜欢这个称呼，杀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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