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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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总归太显眼,等邓万生喝得晕乎后,付掷半蒙半骗地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厢房,幸好邓万生此回出门没带什么随从,不然还真是不好下手。
与邓万生虽共苦过一段时日,但穷苦富贵有如天壤之别,别说他人,就是他自己,比之从前,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服一个正好好当着立武将军,享着朝廷奉养的人去站膝下无子、娘家无人的挂牌皇后,宛如登天之难。
这些,付掷心中都盘算过。
但要走的路再难,也劝退不了他,大周缺武将,邓万生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如果在朝中能有举足轻重的武将相帮,得是多大的好处。
此后,不论是皇帝还是后宫的女人,都得心悦诚服地唤一声皇后。
而不是像眼前一样,连身边的奴才都保不住。
为了皇后娘娘,他是做什么都甘愿。
“诶,付兄,这——是到了哪儿呢!”邓万生醉意熏熏地从背后往付掷瘦弱的肩上一撞,轻轻的,根本没用多少力,他却差点往前趔趄着摔下去。
幸好一手扶着房梁,才免遭了这一难。
偏头躲避邓万生口中一阵阵熏得人头昏脑涨的酒气,付掷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半拖半拉着弄到了桌前歪歪扭扭地坐下,
“是我的房间,邓兄穿着军装,不大好叫百姓见到醉酒的样子,不如先在我这儿把酒醒了再说。”
正值晚市,从客栈外路过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形形色色,有挑着头重脚轻的扁担的,有怀里揣着一大个布袋子的,溧阳城地方不大,世世代代长在这边的、从几千里外谋生来的,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
有更熟悉些的,干脆就地站着不动,几人几人地聚成一小撮,高谈阔论起来。
还有沿街叫卖的摊贩的嚷嚷声,客栈小二的揽客声,嘈杂里甚至还有奶娃娃的哭闹。
总之这块人间闹得很。
哒——
次等陶土做的茶盏发出并不轻快的声音。
“哈,倒是都记着了。”付掷嗤笑一声,卸了手腕和指头上的力,茶杯、茶壶嘴、桌面间此起彼伏的碰撞声瞬间也加入了屋外的喧阗之中。
这才对嘛。
邓万生蛮力地夺过他递过去的茶盏,猛一抬头,就差连茶盏也吞进去了。
付掷在一旁抱胸看着,末了,干脆把整个茶壶都交到了邓万生手上。
野生长大的孩子,可从来不分什么壶与盏。
“邓兄这些年加官进爵好不威风,常说成家立业,如今功业有成,倒是只剩成家了。”
“嘿!不急不急,这事不急。”邓万生摇头晃脑地朝着屋内无人的一侧摆手,看来已经是醉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他这副模样,付掷狠狠抿了抿唇,半个身子僵直着常说酒后吐真言,眼下,他该验验看此话的真假了。
他故作随意地在邓万生对面坐下,如闲聊般开口,与邓万生戏说,“此言差矣,邓兄一个英武汉子,为咱们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的,成家这等大事怎能不放在心上。”
付掷上半身微微前倾,用气声道,“莫不是邓兄眼光太高,看不上那凉州的姑娘?”
“不不不不。”邓万生又开始晃他的脑袋,被烈酒染红了的面颊倏然间红得似天边的晚霞,
“凉州的姑娘千好万好是我我配不上人家。”嘟嘟囔囔半晌,付掷努力地屏息去听,才算从他口齿不清的话里听出个大概。
垂眸沉思,邓万生该是有心上人了。
是个凉州的姑娘。
“听邓兄这话,是有瞧上的姑娘了?”
“算算是吧。”邓万生的脸红得像火球,涣散的眼底,充满了窘迫,付掷起身绕过桌子,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开口便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可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一个小小凉州女怎么还能让你如此窝囊!”
“她不是凉州人,”邓万生突然一把推开付掷,跌跌撞撞地走到大开的窗前,手撑着窗架,眺看着火烧云最红的方向,
“宋将军是天之骄女,是凉州将士的皎月,岂是我等粗鄙熟人胆敢肖想的天上月。”
他嘴上叹息,面上释怀,抓着窗架的手青筋毕露、骨节迸出。
这种不甘心,付掷比他更清楚。
宋将军何人——
宋家往上几代不是跟着高祖开国的功臣,就是手下胜仗无数的为大周攘除边患的大将,唯一出的一个文臣,还是先帝在位时无人能出其右的一国之相,当朝相国林旬友虽说大权在握,但仍有秦青等人掣肘,根本无法与当时的宋家相提并论。
若非后来先帝病重,手中权势日渐熹微,宋家为免功高震主,自愿交还军权,宋相国也上书请辞,如今的大周朝堂,或许就是另外一幅模样。
不过宋家世世代代经营了近百年,树大根深,饶是失了军权与政权,依旧能在新贵迭出的溧阳,立于不败之地。
而邓万生心里那位宋将军,正是出自这个宋家。
骨子里留着宋家军人的血,自小跟着家中父辈母辈,习得一身的好本领与好谋略,用韩忠的话说,那就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也幸得她是女儿身,叫那位心眼多如马蜂窝的皇帝陛下松了戒心,金口一开,让全了宋家一应男儿死在年少的梦想。
付掷知道她,也是从皇后娘娘那里来的,某日夜间凉风习习,皇后娘娘在庭院摆了一张小小四方桌,他就站在桌旁伺候着,皇后娘娘有时候看看天上的月,有时候讲讲溧阳的事。
时间不长不短,正好够喝一小杯从他那收缴的桃花酒。
对于大周唯一的女将军宋筝,付掷记得的故事不多,印象最深的是皇后娘娘一句似有若无的叹息:
我好生羡慕啊。
羡慕什么,付掷心里明白,却说不清楚。
他定眼看着邓万生写满了“不甘”二字的背影,那背影先前严丝合缝,但烈酒下肚,边边角角都漏了破绽。
按规矩,年底凉州大将都得入宫述职,那宋筝,自然也得来。
来,便是入了他的网。
“付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邓万生还沉浸在自制的苦痛之中,付掷摇晃着脚尖不停踢着木凳,
噔、噔、蹬、蹬——
“我说,邓兄定能,得偿所愿。”
—
姜家后门,看门的小厮打开门让载着泔水桶的板车离开,正要关门的时候一转头看见站在墙后只漏出了个脑袋的人,眉头立马皱成个“川”字,指着墙叫骂道,
“诶诶诶,我说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都说了快走快走,怎么还赖在这呢!”
墙后的人探出脑袋,“小兄弟,我真的是给你家二少夫人来送馄饨的,不信的话,你去问一声嘛。”
小厮冷哼一声,“你当我脑袋是白长的不成?给你去通报?通报个屁!”
屁字一出口,小厮的口水跟箭似的往墙那处喷去,墙后的人一看,忙缩回脑袋。
好了好了,今天的馄饨又没送成,他又得听公子唉声叹气了。
耷拉着脑袋,穿过纵横交错的小巷子,他敲开上了闩的门,“公子,那姜府的小厮可太欺负人了!”
苏葳低头看见提着馄饨的书童,右手扶额,叹出口气,“如何是好,夫人岂不要将我看作那言而无信的小人去了?”
“公子——”书童拉长了声音,“姜家的宅子那么大,人家才不会一直惦记着你的馄饨呢。”
苏葳放下扶额的手,拿过书童手里还温热的馄饨,“胡言乱语!守诺是我应尽之责,仅因他人所不需,便不做,何堪君子,不如去做那门口杀猪匠好了!”
“呀呀呀!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书童急得跳脚,只恨自己长得太矮,不能伸手就堵住苏葳那张动不动就谈老庄之道的酸儒嘴,
“公子风光霁月,玉树临风,要是去做了杀猪匠,咱们巷子里的姑娘们可得芳心碎一地了。”
“呵,”苏葳对他拍的马屁毫不感冒,抓门的手往前一用力,把人拦在了外头,“在姜府时要有这口才,你也不至于给人拒之门外。”
“罢了罢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罢。”
书童听着只以为他是说笑,毕竟公子最重规矩,男女授受不亲,那夫人又是嫁了人的,照公子那古板的性子,绝不可能真带着馄饨去姜家的。
可是第二天,等书童备好了晚膳,推开苏葳的房门,里头是空无一人。
书童心想,坏了坏了,公子肯定得被那姜家二公子捆起来吊着打了。
然而,等他一路狂奔地到了姜家,见到的却是他家公子与一位梳着简单妇人发髻的女子相谈甚欢的场景:
徐芸掀开棉布一角,探头去闻,诱人的葱香肉味,让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当日一句戏言,没想给公子添了麻烦,是我不好。”
她今日穿了一身碧色的衣裳,因是回娘家见张姨娘,便没做什么打扮,简约的发髻上只带了一支银制的杜鹃花簪子,连耳坠子都是最简单的样式,站在苏葳面前,细声细语地说着话,就好像,二人是熟识多年的密友。
殊不知,他不过见她两面而已。
苏葳后退半步作揖,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夫人客气,当日葳既许诺,定是要将馄饨送来的,否则变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他稍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他的身量也很高,从后面看,浑然一个弱冠的青年人,只不过言谈间的少年锐气,暴露了他的年轻气盛。
聊着聊着,徐芸又想起馄饨铺子里那块入木三分的价格板子。
入朝为官,多以察举为路径,而溧阳能人志士无数,等轮到眼前的少年,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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