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迟暮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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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夜里,我便打算离开这小岛,真正去走自己的路,或者来一场千年大睡也好。
“你现在,还想寻找你的根吗?还想寻找狐类的根吗?”当我跟涂山氏告别时,她这样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找到了”。
涂山氏淡淡地笑了笑,眼神里含着嘉许。
我以为她会问我“你的根是什么”,但是她没有问,我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无论如何,她嘉许了我,这给我勇气,将埋藏在心中的一个强烈愿望吐露了出来:“我,我可以长久地留在这里吗?与你相伴,我的心灵才会获得神奇的平静。”
涂山氏摇了摇头,眼神里含着悲天悯人的表情,“作为狐妖,我们沉没在孤独里,这是我们的宿命,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我隐隐约约明白她的意思,但越是明白,越是想抓住这根灵魂的稻草。
“我懂您的意思,您与禹帝的相爱,我与鹤年的相爱,我对同类的追寻,其实都是对孤独的抗争。但愈是相处,我们便僡会明白,我们永远都不会为人类甚至是同类所了解,换句话说,他们了解到的那个我,根本就不是我,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无可更改。更可悲的是,我们对此却比任何物种都敏感。”
涂山氏轻轻地摇了摇头,美丽的眸子中,几乎要落下泪来,我知道,她不是为自己而流,而是为我而流。
“你知道我为何能够让自己的灵魂保持几千年的平静吗?”
我隐约有所感,但又不甚清楚,朦朦胧胧。
“那是因为我是一只有根的狐,我不是漂浮在这个世界的,我是有根的。这根不完全是禹帝,也不会完是我以已之力为人类封住泉眼,而是凭这件事,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关联,这个关联才是我的根。”
涂山氏的一席话,让我原本烧灭了的希望,又点燃了起来。追寻狐妖同类,并不能使我平静;追寻爱情,也不能;追寻父亲的脚步,也不能,唯一的方法是建立自己与普罗众生的关联,这关联才会让我们感觉到我们的存在。然而,我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在哪里?突然,一股灵光照亮了我的脑海,我喜出望外。
涂山氏看了看我的表情,对我展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我想,她一定是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的关联。
每只狐妖的根,不在别处,都在自己的心里,只要顺从自己的心,她就能够建立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就能建立她自己的根。
三天后,我辞别涂山氏,我们没有挥手告别,没有说‘后会有期’,只有一个淡然的微笑与点头。
我站在江中的小木船上,眼前碧波万顷,身后是一轮初升的朝阳。
再次踏上莲塘镇的土地时,我心情变得忐忑起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功,会不会令外婆的家族世代福泽连绵,永享富贵,如果不成功,怎么办?我要怎么开始我的第一步?这些忐忑带给我巨大的归属感,原来我与尘世的根脉就在这里,对人类亲友的不舍,就是我在人世的根。原本我虽然心中割舍不下对人类亲友的情份,虽然口头上厌恶鹤年对人类亲友的冷漠,但内心里其实认可他人妖殊途的观点,而涂山氏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过来,让我不再认为舍不下人类亲属是狐妖的失败,而是我的救赎之道。
莲塘镇的变化不大,还是那个寒冷却淳朴的小镇,我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的木头房子,还是和几年前差不多,只是一些店铺换了名字与色彩,小吃店里不时飘出包子与粥的香味;米铺的木门半开半掩着,冷冷清清;酒馆也是冷冷清清,凌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街道两边有很多农民摆的蔬菜摊子,莲藕、菠菜、鲤鱼,不一而足,买菜人的嘴里不时呵出白汽,元气的芬芳不时地传入鼻中,芳香诱人,但我能控制自己。
我一身男装,在一小旅馆前停了下来,一个嘴上长着绒毛的年青男子忙跑过来,“老板,您是要住店吗?”一边说一边用一根长长的鸡笔掸子为我掸去灰尘。我跟着他走到楼上,带着我看了几间,我指了指一扇靠路边的旁间,“就要这间了。”就这样,我住了下来,以便想办法帮助我的家族。
我让那青年男子为我准备食物,用完餐后,又关起门来睡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出门去餐馆吃饭——这完全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尽量装得像一个普通人般作息。
中午时分,阳光温暖怡人,街道上的冰雪已经化去,青石砖上显得湿露露的,我信步走进一家食肆,意在倾听人们的谈论,已了解这座一别五年的小镇,一边在寻找帮助家族有契机。
一个忠厚的老者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一边说,一边将一颗花生米送入口中。
他对面的年青人,不以为然地说:“出来混都是要还了,太上皇那会儿,崔家享尽了天下之福,现在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听到‘崔家’两个字,我的心不禁一颤,“崔家?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哩?”
我将思维如钉子般,钉入那年青人的脑中,浮现的是模糊的片断:几个人在一起花天酒地;一个老者面前堆着一堆金元宝,脸上绽放出贪婪的笑容;几个人乘着马车,跨过长安朱雀门;一个老者走进皇宫,然后被两个人押出皇宫;老者身处牢中,脸上表情凄苦;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群人,回到莲塘镇。
我再将思维钉入那老者的脑中,看到的是一幅幅大同小异的画面,只不过色彩不像年青人脑中的画面艳丽,它更灰暗,里面的老者比年青人脑中的老人形象更庄严。在老人的思维中,我看清楚了一点:那老妇人正是我的外婆,他带着几个人,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里,那房子正是我上次离开莲塘镇时外婆家族的栖身处。
从他们的言谈与脑海影像中,我已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平定安史之乱后,唐肃宗登位,召唤前朝大臣入殿,外公欣然进宫面见新君,却不幸被投入牢中。外婆带着家族后辈仍栖身在莲塘镇老宅中,凄苦度日。
当务之急,我必须先去救身在牢中的外公,但在去救外公之前,必须先要让外婆知道有人正在去救外婆,让她不要过分担心,伤害了身体。
我快步走出酒馆,虽然很快,但还是控制在一个“人”的速度的范围内——尽管我恨不得放开速度,恨不能腾跳起来。一绕到酒馆后侧,我扫了扫四周,无人关注,我便放开速度,如一阵风般冲起来,此刻如果有人类看着我的话,他看到是一个如流星般在地面上滑行的黑影。
外婆娘家的老宅已近在眼前,门前有两个小孩在蹴鞠,说是蹴鞠其实就是旧布裹起来的球形物体,而这两个小孩却玩得十分起劲,门口站着一个妇人,我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我的小舅妈,而那两个小孩我确定没见过,他们一定是我舅舅的孩子,他们一定是我的亲外甥。看到他们充满汗水的脸,我心里涌起莫的亲切,我想冲过去,亲吻他们的小脸,我知道,这就是血脉的作用,它将我与他们紧紧相连。
我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感情激流。我躲在棵大树后面,拿出手帕,盖住脸,系在脑后,只留下两个眼睛在外面,然后向小舅妈走去。
我跟小舅妈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十来步,我刚从树后闪身出来,她便发现了我,看着我朝她走来,她也盯着我看,同时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让他们到院子里去玩,两个小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舅妈,就跑进院子里不见了。
很明显,我的到来,令她心生恐惧。难道她看出了我不是人?不可能!我压重步履,自信从外在表现上看,完全与普通人类无异。令她恐惧的,或许是我脸上的薄纱吧!毕竟对突遭变故的家庭而言,一个不明身份的来访者,就意味着一种隐约的危机。
我走进了,侧身施礼。
她也侧身下蹲,还了一个礼,她佯装的平静下,内心里的思绪却是波涛汹涌,不是我去探测她的思绪,而是她的思绪撞击着我的思绪。很明显,她没有认出我。
“夫人有礼了,在下受人所托,来面见崔老夫人!烦夫人引见!”
“不知先生受何人所托?所为何事?”小舅妈试探着问我,内心里深怕又飞来横祸。
“小人是受崔老相国昔日老友所托,专为慰问老夫人而来。当今朝廷新立,形势未定,草木皆兵,请恕小人不能相告。”
听我这样说,小舅妈脸上的忧虑之色顿时消散而去,领着我去见外婆。
环境如人,主人心境萧索,环境也沾上了悲凉之气,紧紧地追击着我的心跳,想当初,长安的府邸,不只是金碧辉煌,更是容光焕发啊!而如今的这所宅子,外表不止于破旧,饶是如此,一股迟暮之气,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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