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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泸州夜

        泸州城内张灯结彩说不出的喜庆,正是泸州府尹宋志达宋大人之子的婚宴,泸州本是富庶之地,宋大人为官又亲和,很受百姓爱戴,所以宋大人之子成亲,百姓也都跟着开心,到处都是红灯高挂,喜糖喜点更堆放在府前供百姓随意取食。

        本是喜庆的洞房花烛夜,哪成想第二日一早,宋府五十余口都死于非命,无一生还,新郎和新娘甚至还未除喜服便被人杀害,此等大案惊动朝野,潼州府提刑司蒋陆迅速前往泸州查明此案。

        蒋陆粗略的查看了尸体,五十余口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处刀伤,不禁觉得惊奇,便点招了数名仵作同时验尸,整整两天才检验完全部尸体,得出的结论更是让蒋陆不知所措。五十余口全部是一刀毙命,从刀口来看,都是同一把刀所为。

        “那就是说是同一个人杀了这宋府上下五十余口人?这怎么可能?”

        听了蒋陆这样讲,几个仵作面面相觑,他们也觉得不可能,可验尸的结果就是如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蒋陆背手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问道,

        “那是否中了毒?”

        “蒋大人,五十余口虽然有人喝醉了酒,但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仵作回答了蒋陆的猜测,且不说宋府里有护院数名,因是喜宴,衙门中的衙役也特意来宋府吃酒,衙役虽不至于武功高强,可总是有些身手,这么多人没有一丝喊叫就这么全死了?

        “大人,泸州已经封住城门,要不挨家挨户去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次惨案致使泸州衙役几乎全军覆没,蒋陆特意带了潼州府的衙役来帮忙,见此情景这衙役询问道,蒋陆摆摆手,说道,

        “这泸州是富庶之地,人口众多,挨家挨户要查到什么时候?再说,如此高手可能杀人当夜就逃出了城,搜查到此人的可能性太小了。”

        蒋陆说完又在原地踱步,思来想去,突然有了想法,

        “杀人总不是无缘无故的,派些人手将这宋府好好搜查一番,哪怕绝地三尺也要找到宋大人是得罪了什么人!”

        “属下明白。”

        衙役说完就要去办差,蒋陆又叫住他,

        “不单单是这个府邸,所有和宋家有关联的人,私下的府邸都要查清楚。”

        蒋陆这样办案可能有些人不理解,死了这么多人居然不查凶手,居然一门心思去查死者为什么死,可这种办案的方式倒是让梁仲瑄很满意,议政殿里听着卫临的回报,脸上却难得的露出笑容。

        “蒋提邢在宋大人的府中找到一间密室,在里面找到不少密信,蒋提邢看过信的内容,已起草奏章密封部分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往中书省,如今密奏已到中书省内。”

        听到这里梁仲瑄敲了敲桌上的文章,对着卫临说道,

        “蒋陆,永安三年榜眼,我钦点的翰林院学士,永安五年沧州水患,原沧州府尹因知情不报被贬,我命他赴沧州为府尹,在任期间屡破大案,深受百姓爱戴,前年便升至提刑司,赴潼州府上任,以他这般清贫的出身走到今日也算是平步青云了,看来我的眼光当真不错。”

        卫临对于梁仲瑄的话并未有所回应,朝中要员本不会他能点评的,便继续回禀道,

        “陛下,蒋陆在密奏快要到达中书省之际,去了镇守潼州府的军营,将宋府搜查出的信函内容告知了潼州府安抚使司徒紘,司徒将军当夜也写了奏章送至枢密院,奏章不日也会到达平京。”

        听了这话,梁仲瑄微微笑了,又拿起桌上的文章看了看,说道,

        “这个蒋陆倒是个人才,省了我的一番周折,你继续去盯着,有事再报。”

        梁仲瑄话音刚落,卫临又是瞬间消失在议政殿中,见卫临离开,梁仲瑄起身伸展了一下,出了议政殿,高远正在门口候着,门外是顾子珏,这两人看到梁仲瑄出来赶忙回身行礼。梁仲瑄伸手扶了顾子珏一下,问道,

        “子依身体可见好?如果还是不好,请太医去看看。”

        “回禀陛下,臣妹身体已见好,多谢陛下挂念。”

        “这子依去宝塔寺休养,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你姑母可是很想念她的,如果身体好了就让子依多进宫陪陪你们姑母。”

        顾子珏默默跟在梁仲瑄身后,没有接话,梁仲瑄口中那个姑母正是当今皇后,母仪天下身份贵重,姑母这两个字自打顾英歌入了宫,子珏便再不曾唤过,在天家面前焉能攀亲附贵,那样不重礼法之事不符合君臣之道。

        梁仲瑄回头看了看顾子珏,眼神中是一闪而过的落寞,在这至尊之位上,他早该习惯孤独,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和所有人都变得疏离,无法相信任何人也无法依赖任何人,这便是皇权。

        “高远陪我去后宫,子珏回吧!五年不见妹妹,你也多陪陪她。”

        顾子珏听旨退下,梁仲瑄便直接去了皇后宫里,这些日子政务繁忙,他不曾留宿后宫,去后宫无非是给太后请安,偶尔去看看皇后,今日难得清闲,他打算在皇后处留宿。

        皇帝入后宫没有通报,所以梁仲瑄来时顾英歌并未准备接驾而是坐在屋内写字,英歌出身将门,自小跟在顾枫身边长大,习字也是顾枫手把手教的,那字体苍劲有力看不出一丝娟秀的模样。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才刚初春,就想到霜月里的事了?”

        梁仲瑄的声音传来,把专心于写字的英歌吓了一跳,赶忙要给皇帝行礼,梁仲瑄却越过桌子,伸手扶住英歌,自己坐到英歌刚刚写字坐的椅子上,然后指了指台面上的茶杯,那里面是刚刚英歌喝的牛乳茶。

        楚国善饮茶,而西凉是游牧民族,更爱喝牛乳,再后来西凉和楚国交界的地方慢慢融合,将两者融合后出现了牛乳茶,可中原地带的人喝不惯牛乳,觉得膻味太冲,所以此茶在中原并未流行起来,英歌在凉州长大是习惯喝的,所以入宫后也会饮此茶,为此还被太后斥责过,认为这牛乳的味道让人作呕,自那以后英歌便只能偶尔的在自己宫中饮用。

        “给我沏一杯。”

        梁仲瑄其实也不爱喝这个,英歌也不知道他为何每次都要为难自己,但是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英歌只好去沏茶。回来时看到梁仲瑄也在那里写字,是将英歌写的诗又写了一遍,笔锋所到之处竟然隐隐约约能看出和英歌有些相似。

        写完后梁仲瑄还拿起来反复欣赏,似乎觉得非常满意,英歌将牛乳茶放在桌上后便在一边开始为他研磨,可梁仲瑄却放下笔伸手将英歌拉到身边坐下,虽然椅子宽敞,可一下子坐了两个人还是有些拥挤,所以梁仲瑄几乎是将英歌环抱在怀里的。

        “元景听说子依归来,已经去了顾府几次,南天都拿子依身体不适打发了。”

        梁仲瑄握着英歌的手把玩,说起了最近让他有些烦心的事,这元景是当年的太子妃沈氏所生,后沈氏病故,元景本来是由潜邸里的嬷嬷代为照顾,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无依无靠的元景最终被送入英歌宫里,由皇后英歌代为教养。

        “元景是执念太深了。”

        英歌为此也是异常后悔,因为那时顾南天的发妻生下子依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所以小时候的子依便是由英歌代为照顾,后来英歌嫁入皇宫,看着整个顾府几乎都是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子依,便将子依接到自己身边,原本都好好地,后来也不知道元景是着了什么魔,竟越来越迷恋子依,后来甚至有些痴狂,英歌发现此事,赶紧将子依送回顾府,可国公府仍在平京,元景长大后也出宫建府,区区国公府根本管不住元景那执着的心。

        “当年南天来找我,说要送子依去宝塔寺休养,我就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这里梁仲瑄住了口,似乎有很多话噎在喉头说不出,武侯二十四年威北王之乱,先帝胞弟威北王梁亭觊觎皇位,暗中控制朝中部分大臣和驻外将领,又勾结南镜举兵造反,妄图谋权夺位,先帝梁淮本就是个杀伐决断之人,镇压威北王之乱后利用十二所彻查此事,但凡牵连此事的重则灭族轻则砍头,数万人头落地,后人再谈及此事都说武侯二十五年那一整年的空气都是血腥的,根本散不去。

        当时顾氏一族虽未被威北王之乱牵扯,可先帝却再不信任顾家军,

        ‘顾家军只知顾枫,却不知天子。’

        梁仲瑄记得威北王死后,他经常听到父皇这样说,曾经的盛宠不在,甚至成为了先帝的心病,最终先帝将顾枫调回平京,重整了顾家军,顾南天跟随父亲经历了这一切,他自然不希望女儿再卷入这宫廷斗争之中,且不说梁元景未来能不能入主东宫,就单单皇子这一个身份就让顾南天退避三舍了。

        所以梁仲瑄说他知道顾南天的想法,那英歌呢?当年的英歌是不是也和子依一样,对这座冷漠的皇宫避而不及,可那时的她别无选择,她是不是后悔了?梁仲瑄很想知道,可他却问不出口,他觉得英歌不会骗他,所以他更害怕答案。

        “陛下,依依……”

        英歌刚开口,梁仲瑄就将英歌抱得更紧了些,然后说道,

        “我明白,元景不是子依的良配,我已为元景另选了一门亲事,翰林院大学士苏念覃苏学士的孙女,赐婚的旨意已经下达中书省,不日便会颁发。”

        “苏大学士的孙女?是静郡主的女儿苏晚晚吗?”

        英歌转头问道,可因梁仲瑄正环抱着她,这个转头让英歌几乎能触碰到梁仲瑄的脸颊,英歌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又转过头,稍稍的拉开了和梁仲瑄的距离。也不知道梁仲瑄是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出来,反倒直接将下巴抵在英歌的肩头说道,

        “是她,和静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自小又养在太后宫里,身份尊贵,苏念覃又是当世鸿儒,在文士之间享负盛名,这门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梁仲瑄说完抬起头在屋里找了找,可自打他来内里伺候的人就都退了出去,连英歌贴身女史海棠也在门口听旨。

        “早些时候我已经和苏学士提过此事,你准备些东西让海棠亲自送去给和静郡主,等郡主入宫谢恩的时候再细聊聊婚宴的事。”

        要说为了让元景对子依死心梁仲瑄也是煞费苦心,梁仲瑄早就知道,只要赐婚就能绝了元景想娶子依的心,顾子依虽无尊位在身,可就单单顾氏二小姐这一个身份,就不可能给元景做侧妃,更不可能给元景续弦。

        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旨赐婚,实在是因为这人选让梁仲瑄难以抉择,如今朝中对于立太子稳固国本的谏言此起彼伏,在这种时候众皇子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关注,更何况是成婚这等大事,元景虽不是皇后所生,却也是梁元景正妻所出,正经的嫡子,正因如此这正妻人选就更加重要。

        首先要门当户对,可朝中大臣的女儿都不行,身为皇子,就有机会争夺那至尊之位,有了威北王之乱,梁仲瑄自然要提防皇子太早动了夺嫡之心,所以权臣之女无非是助长了元景的羽翼,所以和朝臣有关的他都选择避开。

        也正因为这种种暗潮汹涌的关系,梁仲瑄才一直未能确定人选,直到太后寿辰那天,碰巧赶上了和静郡主去给太后请安,才让梁仲瑄想起了苏晚晚。

        这和静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大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可偏偏身体不大好,后来生下和静郡主就离世了,太后看着和静一个女孩,怕她被继母欺负,便将她带在自己身边,后来和静郡主嫁给苏阁老的儿子,也是太后亲自筹备的嫁妆,送她出嫁。

        而苏阁老是当世鸿儒,德高望重,可偏偏为性子有些教条,刚正不阿只对学问感兴趣,因而即便门生众多却不私下来往,虽为翰林院大学士,又无实权在手,这样的一个家庭背景下的苏晚晚无非是最好的选择。

        这赐婚的旨意颁布也是有意思的很,梁仲瑄已经把周遭有关系的人都知会了,却唯独没有告知元景,所以当元景接到旨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求过荣国公,甚至在议政殿外跪了整整一夜希望梁仲瑄给他和子依赐婚,可最终婚是赐了,但对象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顾子依。

        圣旨颁布之后元景便重病不起,太医都束手无策,迷迷糊糊的元景好几日都不大清醒,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给他更换了额头的布巾,那人身上散发着他很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让他抓回了一丝理智,他轻轻睁开眼。

        “母后?”

        看到英歌坐在床边照顾,元景整个人都清醒了,想要坐起来,可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虚弱,刚抬起身就觉眼前天旋地转。

        “二皇子,您身子还未好,可别乱动。”

        知夏嬷嬷赶忙扶着元景躺下,这知夏嬷嬷是英歌的乳母,当年随嫁入宫,也是看着元景长大的,此刻看到元景一下子憔悴了这么多,难免心疼。

        “元景,你和子依无缘,别再如此了。”

        英歌简单明了的说道,她向来不是亲切的人,虽然作为养母她对元景的照顾无微不至,可英歌平日里不苟言笑,话也不多,不会因为元景在书院成绩优异而表扬他,也不会因他惹了祸事而批评他,也许正是这种疏离让元景异常畏惧英歌,这也是为何元景不去求英歌赐婚,反而去议政殿跪了一整夜。

        “母后是觉得元景不够好吗?为什么……”

        看到英歌淡淡的蹙了蹙眉,元景便不敢再往下说,英歌看到元景不再言语,叹了一口气,说道,

        “生为皇子,有很多事不能随心所欲,情爱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为了一个小小的顾子依就如此颓废,实属不该。”

        英歌的言语听不出是严厉的指责,可语气却异常冰冷,自小英歌就不曾责骂过元景,可即便如此元景都有些惧怕英歌,此刻英歌这样说,元景就更是害怕,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反应,竟哭了起来。

        “元景,子依不是礼物,随着你哭闹就能得到,如今的形式你该看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看到远景哭了,英歌也不再久坐,留下知夏照顾,便回了宫。

        英歌这边刚回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看着瓢泼大雨倾斜而下,让元景心情更加低落,但好歹勉强吃了点东西,体力有所恢复后,元景便梳洗了一番,直接去了荣国公府,元景刚下马车便在大门口碰到了顾子珏。

        “参见二皇子。”

        元景稍稍对着子珏请了礼,直接让下人送上拜帖,看到元景在门口等着,子珏也没有动,退到一侧静候。

        收到拜帖的顾南天也是急忙赶了出来,他知道皇帝这道赐婚的旨意搞得的是满朝议论,也知道这嫡皇子为此一病不起,要细细说来件事其实和荣国公府毫无关系,只因元景对子依有情在平京城里无人不知,反倒让顾家无故被推到风口浪尖。

        要知道平京城里太平盛世,满城里清闲富贵的娘子们最是长舌,在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的讨论这元景和子依的事,子依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人这样议论已让顾南天很是头疼,没想到元景还在此刻前来拜访,属实让南天觉得他有些榆木脑袋,全然不为子依考虑。

        “见过二皇子。”

        其实顾南天亲自来迎就是不想让元景入府,圣旨已下,就是梁仲瑄亲手斩了元景的妄念,日后人生路,不管他元景的际遇如何,他已然和子依没了缘分,所以顾南天不想再让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子依。

        “国公爷,今日母后来府中探望,让我当断则断,我明白母后的意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可就是死不了心,求国公爷让我和子依说说话,就当是给我最后的一个了断。”

        元景说完对着顾南天深深的鞠了一躬,其实元景自小养在皇后宫里,起初南天对他的感情自然也比对别的皇子亲近些,可偏偏元景迷恋上子依,而子依又无心于元景,顾南天更是不想让顾家牵扯到日后皇子夺嫡的战争中,所以也就和元景日渐疏远。

        但看到元景颓废至此,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便同意让元景隔着屏风和子依说上几句话,可元景却说不用,他说只想在子依院中与子依说几句话便可,南天觉得在院中说话,总归是无法屏退左右,也是保全了子依,便欣然同意。

        “参见二皇子。”

        子依在闺阁之中仅仅是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她声音透过窗子传了出来,虽然看不见子依,可元景却能清晰的想象出子依即便在屋内也一定是循规蹈矩的对着他的方向行礼。

        “依依,不日我便要迎娶正妃入府,我只想知道如果抛却这全部,只是你和我,你心里能不能有我?”

        “殿下恕罪,子依生来便是顾家的女儿,从不曾有他想。”

        “不曾有他想?好,真好。”

        因为元景心有所念,所以总想着他与子依没有善果是因为皇族和世家的关系,总是幻想着要是两人没有了这个身份也许还能走到一起,可子依从不曾有过这种设想,因为她心里不曾有过他,其实元景心里都明白,所以他从不敢问子依。

        看着元景踉踉跄跄的离开府邸,子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子珏明白这件困扰他们许久的事情也会因为元景的成婚而告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珏儿,最近平京城里恐怕不太平,万事要小心,切莫和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扯上关系。”

        顾南天拍了拍子珏的肩头说道,虽然子珏的为人他很清楚,可最近他总是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免不了啰嗦几句,子珏点头应下,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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