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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九章


善之自小便跟在父亲身边从军,对于男女一事懵懂无知,甚至有些榆木脑袋,可如今子依的这句善之哥哥,好像唤醒了他心里的某些情绪,甚至越发觉得子依明媚灿烂。大概是被打开了春天的心门,善之这些日子的话题里多了子依的内容,今日奉旨入宫,经过前殿台阶时,就忍不住对子珏说,

        “我记得小时候子依在这里没站稳,还摔了一跤。”

        子珏是真的忍不住了,拉住善之问道,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常常说起我妹妹?”

        “有吗?”

        子珏无奈的叹气,拍了拍善之的肩膀,说道,

        “虽然你是我兄弟,但婚姻之事我还是希望子依能心甘情愿的嫁,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长公主说了什么,就突然一头热。”

        “啊?”

        善之挠了挠头,有点不太清楚,但转念一想,要是子依成为自己的妻子,好像真的挺好,可这美梦还未细品,梁仲瑄就远远走来,子珏眼尖看到梁仲瑄的身影,赶忙拉着善之请安。

        “你们两个随我来,去看看十二所新设计的武器。”

        梁仲瑄今天召善之和子珏入宫就是为了这事,正巧看到善之和子珏一起来了,就一起去了议政殿的后殿,这后殿里存放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还有大炮搁那摆着,子珏常年跟在梁仲瑄身边,对里面的摆设见怪不怪,善之倒是第一次来,要不是碍于梁仲瑄在场,他恐怕要在里面快乐的飞起。

        “不用拘束,随便看。”

        梁仲瑄回头对善之说道,善之听了这话终于是忍不住了,走到大炮前,问道,

        “这是之前为攻打辽东设计的火炮吗?”

        问完又觉的不对,便用手衡量炮身的尺寸,发觉这火炮还是和军中常用的火炮有所区别,梁仲瑄笑着走到火炮前,给善之解释道,

        “这是新型火炮,炮管更长,射程更远,平地便可射出四百步,如今兵部已经在加紧赶制,到时候就由你护送这些火炮去边关。”

        善之听说要去边关可是高兴的很,在京城护卫城防虽然也很重要,但善之更希望去保卫边关。

        “今天叫你们来,可不是看着火炮的,随我来。”

        梁仲瑄往演练场走,后殿这个演练场占了整座议政殿一大半,原本这里是先帝梁淮修建的小型马球场,因梁淮自幼就喜欢马球,便修建了小型的马球场供他玩乐,后来他年岁大了,这片地方就荒废了,梁仲瑄登基后,便将此处修建成演练场,用来测试各种新型兵器。

        梁仲瑄走到靶场,这里本是用来测试弓箭之所,可今日原本的把心换成了草人,弓箭也换成他们未见过之物,善之和子珏对视一眼,显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梁仲瑄走过去,说道,

        “这是十二所设计出来的新物件,威力类似火炮,卫临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火铳。”

        梁仲瑄拿起火铳,这火铳材质颜色和火炮十分类似,通体细长,携带起来非常便利,听梁仲瑄说威力类似火炮,善之和子珏都异常兴奋,这火炮沉重搬运起来极为不便,如果这火铳有了相同威力,那日后再起战役,大楚必然是无往不利呀。

        梁仲瑄伸手摸了摸那火铳,眼神却有些落寞,他拿起火铳,填充好火药,对准远处的草人,他还未开枪,却淡淡的说了一句,

        “无碍!”

        善之和子珏都呆在原地未动,显然梁仲瑄这话并不是说给他俩的,那就代表这议政殿里还有其他人,能够随意出入议政殿,而且子珏和善之都未发现此人的存在,那只可能是鼎鼎大名的卫临了,暗夜中的王者,梁仲瑄最信任的影子,即便跟在梁仲瑄身边这么多年的子珏都未曾见过其真实面容,这个人仿佛就存在在各种传说中,此刻子珏知道他们同处于一处,难免有些好奇的四处看了看。

        还未等子珏发现卫临的身影,一声火药炸裂之响让子珏回过神,赶忙去看梁仲瑄,火铳已经发射完毕,梁仲瑄面前还有大量烟雾围绕,而远处那草人的半个身子都被炸开,这火铳的威力果然惊人,足有百步的距离,居然能射出这么大的杀伤力。

        “这火铳也太厉害了吧!”

        善之显然更在意那火铳的威力,全神贯注的看着火铳发射过程,现在兴奋的手舞足蹈,梁仲瑄将火铳递给善之,淡淡的说道,

        “刚刚卫临是担心这火铳炸膛,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梁仲瑄的话才彻底将子珏的注意力追回来,子珏自知十二所的隐秘性,便不再敢四处张望,倒是善之一心放在那火铳上。

        “陛下,这火铳制作是否艰难,何时能用在战场上?”

        善之询问道,梁仲瑄听了这话淡淡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试这把火铳,十二所好几个工匠废了手臂,只能说现在还不完善,填充火药后极易爆膛,一旦炸膛使用者非死即伤,需要完善之处太多太多,目前还不可能用于战场之上。”

        听了这话两人才明白,行踪成谜的卫临怎么会当着善之和子珏在场时擅动,原来是担心梁仲瑄使用火铳误伤自己,才慌了神,没有稳住脚步。

        听了梁仲瑄的这番话,善之难免有些失落,反倒是梁仲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今天让你们来,就是先看看,虽然现在火铳还不能用于战场,可既然雏形出来了,日后必然能够如火炮一样在战场上使用,是不是?”

        善之抱拳行礼,极为赞同梁仲瑄的话,现在虽然火铳未能用于实战,可单单是经十二所改良的火炮已经给大楚的兵力提升了个台阶,倒是让楚军军心大振。

        因兰阔世子的神来之笔,让大楚坐收渔翁之利,看着宗颜和忽耶王旧部窝里斗,梁仲瑄更是发动在南镜内的暗探煽动南镜的势力,在此时对西凉发起突袭,看着两国征战,无形削弱这两国的国力,梁仲瑄自然是心情大好。

        西凉和南镜争斗不休,大楚内部原本平静的大臣们却坐不住了,又开始纷纷上表立储一事,众臣这次可谓是众志成城要逼梁仲瑄尽早下决断,往年众臣也会催促此事,无非是要稳固国本之类的说辞,梁仲瑄之前都以自己身体尚佳,进而批评那些奏请立储的大臣是居心叵测。

        后又以皇子尚幼之类的理由搪塞,可如今元景和元启都已娶妻,再以此为借口显然不合时宜,为此梁仲瑄将自己独自关在议政殿一日,这一夜他真的思考了很久,第二日早朝后梁仲瑄便直接摆驾皇后处,到了英歌这边,宫人们正在忙碌着摆膳,显然是因为知道梁仲瑄要来,英歌叫人准备了些他喜欢的东西。

        梁仲瑄到了仁明殿发现成阳也在,她最近特别粘着英歌,想来是因为最近元吉不爱和她玩的关系,自小成阳便跟在哥哥身后,小时候元吉还能和成阳玩到一处,可随着元吉长大,每日学习功课,平日又要跟着子珏学武,便极少有时间陪伴成阳了,突然变成一个人的成阳只能天天粘着母亲。

        “成阳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该读书习字了。”

        早膳期间,成阳几乎贴着英歌,让梁仲瑄的存在感一下子消失不见,不免心中不快,便对着英歌说道,成阳露出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梁仲瑄问道,

        “成阳可以和哥哥一起学习吗?”

        英歌轻轻抚摸着成阳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元吉学习与你要学之物完全不同,自然是不能一处学。”

        “好吧!”

        成阳略微有些失落的说道,也未哭闹独自乖乖的继续用膳,用过早膳知夏姑姑便将成阳带走,留下梁仲瑄和英歌说话,平日里梁仲瑄十之八九都把时间用于朝政上,极少来后宫,能来看望英歌,知夏姑姑当然是希望他们好好说说话。

        看到成阳离开,梁仲瑄拉着英歌走到内室,他今日来就是想和英歌说说关于立储的事,英歌从不理会朝政,所以对于前朝之事从来不打听,但这次众臣上表立储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在淡泊如水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今日梁仲瑄来,英歌就猜到他的用意。

        “我知道你希望元吉承袭帝位。”

        英歌这次并没有在意什么礼教束缚,反倒是坦坦荡荡的说出了心里话,这大概是因为事关她的儿子,她和他的儿子,在君臣之前,他们也是生身父母。

        “英歌,我真的不希望是吉儿,站在这无人之巅,是何其寒冷,如果有的选,如果……”

        梁仲瑄拉着英歌的手神色落寞,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说不出口,因为不管说什么他都觉得对不起英歌,英歌这次回手握住了梁仲瑄的手,她淡淡的说道,

        “陛下应明白英歌之心,世人长叹为家族门楣要牺牲自我,可享受家族赐给荣光之时,却又理所当然,这种利己之心英歌从不苟同。”

        “所以你是因为顾氏才愿意嫁于我的吗?”

        梁仲瑄问出口后便整个人都僵直住了,他知道他不该问,他既然残忍的将英歌一生困在自己身边,他便应该甘于现状,不该再奢求其他,可他居然问出口了,这一刻他仿佛连心跳都停住了一般,英歌收回手,淡淡的看着前方,说道,

        “如果我不是顾氏之女,恐怕一生无法成为皇后,陛下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梁仲瑄听了这话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是呀,是我太唐突了。”

        “其实我曾想过当年下嫁表哥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答案,但总觉得不会比现在更好。”

        英歌说完低着头,不敢让梁仲瑄看到她的表情,可就因为这句话居然让梁仲瑄热泪盈眶,这比什么山盟海誓,情比金坚都更让他开心,他激动的走到英歌面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他知道这些年原来英歌一直都懂他,这便足够了。

        这次帝后相谈,让梁仲瑄的心结得意开解,也更加确定了他要册立六皇子梁元吉为太子的决心。要说为什么是元吉,当然不是因为元吉是梁仲瑄和英歌的孩子,自梁元吉出生,梁仲瑄就将这个孩子保护的很好,一开始他希望他的吉儿可以一生无忧无虑,所以皇位什么的,他从未想过。

        可随着元吉渐渐长大,他的才华渐渐展露,有一次元吉在读书时谈论起威北王之乱,先生问元吉是否觉得杀戮太重,可元吉却说不然,大楚国泰民安,是因这些年境内政权稳定,可威北王起了谋逆之心,背后居然还有皇族宗亲的支持,所以不杀不足以平天下,而且如果没有先帝的杀伐果断,就不会有父皇的□□政策,在这之间父皇收回了宗亲手里的政权,彻底巩固政权,这之间是存在的必然联系,所以并无杀戮过重,一切都尽然有序。

        梁仲瑄听闻这些话,心中不禁有些吃惊,平日里元吉总是奶音奶气的说话,好像还是个孩子,可在政见这里,却出乎常人,当年因为宗亲权力不能集中,让梁淮寝食难安,所以自登基后就开始逐一削弱宗亲势力,可一直都不能完全巩固政权,在威北王之乱后,梁淮听取了梁仲瑄的建议,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让宗亲投靠梁仲瑄,在逐一将其权力收回,最终得以实现彻底集权,这件事是梁淮和梁仲瑄私下所谈,没想到小小的梁元吉却看透了。

        还有一次闹灾荒,流民四散,为解决流民口粮,有大臣提议接收流民参军,这件事情看似可以暂时解决饥荒,可元吉听闻此事后,急匆匆跑到议政殿询问此事,梁仲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便说却又人这样上奏了。

        “爹爹,如为果脯从军,那如何能成为精兵,他们体弱多病经不起操练,那冗兵之故离我大楚不远了,如果这样的先例一出,大楚的兵还有威吓力吗?”

        元吉为此是边说边哭,他自幼喜欢子珏,常跟着子珏出入禁军,对将领有着说不出的感情,所以知道此事伤心不已,便匆匆跑来议政殿说项,梁仲瑄为此还陪着元吉整整一个下午,好说歹说告诉他,自己绝不会统一让接收流民参军,这才让元吉安了心。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梁仲瑄便吩咐高远,元吉可以随意出入议政殿,他知道元吉于治国一事上有先天的才能,只要精心培养,必然能成就一番伟业,所以他将元吉藏在身后,让专门的人教他治国之道,元吉生性纯良,又极为聪慧,梁仲瑄害怕太早的让人注意到他,反倒不是好事。

        但如今立储一事恐怕不能再拖,但梁仲瑄也并未操之过急,他知道此刻的元吉年纪太小,比起几位兄长他还太过稚嫩,单单靠才能还不足以让他坐稳东宫,但梁仲瑄既然下定决定要扶持元吉,就有法子制约那些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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