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惊喜回归

里樱高中事件彻底落幕后，信子的生活终于复归平静。

        过去半个多月，为了处理吉野顺平的问题，她陪着情绪不稳定的悠仁东奔西跑，就生怕他比当事人更先倒下。

        现在，那个少年已经被送离开高专，而且经过她动的一点「小手脚」后，大概从此再也不会与咒术界有甚么瓜葛了吧。

        她对少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只是悠仁看似对他很在意，所以她才出手帮忙。

        送走少年时，悠仁看起来非常难过。

        信子感到疑惑——明明是他要求她使用术式的，为何却又露出那样的表情？

        百般疑问鲠在喉头，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以她对人类的了解，即使开口去问，对方大抵也无法给出一个她想要的解释。

        无论如何，送走少年似乎是个正确的决定，起码悠仁的状况终于逐渐——缓慢但确切地——好转起来。

        或许值得庆幸的是，甚至都没有时间让二人多想，新的课题便如同浪潮般一波一波汹涌而来。

        「我亲、爱、的、学、生、们～今天是甚么日子你们记得吗？」

        信子抬眸瞟了一眼过度兴奋的蒙眼男子，随即再次低头看起了小说：「与京都姊妹校的交流会对吧？你从三天前开始就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我能忘得了吗……」

        与冷淡的信子相反，旁边的虎杖悠仁倒是很捧场地冲前抓住蒙眼男子的双手，两眼闪耀着期待的光芒：「五条老师，就是今天了吧！我可以和伏黑他们见面了吧！？」

        「没错，悠仁！就是今天了喔！！」

        「太好了，老师！！！」

        「一年生四人组的感人大重逢——喔！老师我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一大一小两名男子就这样拉着手在高专休息室转圈圈，彷佛是小学生要出发去远足前那般兴高采烈，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当中一个是号称人类最强的六眼咒术师，而另一个则是诅咒之王宿傩的宿主。

        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信子就是多么想要专心读书也无能为力，干脆就认命地阖上了手中的小说。

        「既然都要惊喜回归了，那我们必须得来个闪亮登场才行！」

        「闪亮登场？」

        五条悟凑近虎杖耳边，低声嘀咕了些甚么，后者的眸子逐渐圆睁，里头填满了兴奋和雀跃。

        「老师，这个主意太好了！」

        「没错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悠仁你放心跟随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

        语毕，五条悟又挤到信子旁边沙发的位置，同样凑近想要跟她说「悄悄话」，却被满脸嫌弃的少女一手推开。

        「惊喜甚么的，我就免了。」

        明明有无下限屏障保护，所以信子实际上连碰都没碰到他的身体，但某一米九男子的脸上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受伤表情：「我都还未说是甚么……」

        「甚么都好，总之免了。」信子又往沙发另一侧稍微移动了一下，表达出自己完全无意参与此次「惊喜回归」活动的决心：「悠仁你也是，别五条老师说甚么你就信甚么，天知道他又在策划些甚么鬼东西。」

        「呜呜呜，信子好过份……」

        信子的态度相当坚决，但要是五条悟会轻易放弃，那他就不是五条悟了。

        「我只是好心想要给妳一些建议嘛……妳想想看，妳和惠还有野蔷薇他们不是都两个月没见面了？人类的感情可是很善变的，妳以为救了他们别人就会对妳感恩戴德吗？不不不，他们很快就会遗忘亡者，然后照常过活。」

        五条悟表情难得认真，头头是道地解释：「妳不是想和他们打好关系吗？那回归时的姿态就很重要了。」

        「……那你有何高见？」

        ——鱼上钩了！

        五条悟竭力压抑住笑意，凑近信子耳边，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量低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

        少女满脸狐疑，难以分辨他说的话是否可靠。

        「当然是真的！」

        「我信不过你，让我问问悠仁。」

        信子站起身来，走到虎杖面前，将刚才听到的话覆述了一遍。

        「……他这样说。所以这在人类之间是普遍的做法吗？」

        虎杖侧头认真想了想，答道：「嗯……要说是不是普遍，应该也算是？以前学校有个朋友住院很久后回来上课，我也试过这样做就是了。」

        信子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五条悟，对方此刻正咧齿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他说的竟然是真话？

        「我就说是真的嘛，信子妳疑心病也太重了～」

        「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从你口中听到真诚的建言。」

        获得虎杖的确认后，信子内心其实已信了七八分，再加上她自己回想了一下平日从小说、电影等途径获取的资讯，便又更觉得五条悟的说辞可信。

        「明白了，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哟～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会合东京校和京都校的孩子们吧！」

        五条悟说完，都不等两人回话，一个箭步就冲出了休息室的门。

        「真是拿老师没办法……」

        虎杖咯咯失笑，拉住信子的手臂，正打算跟上那个用不到两秒就已经抛离他们几十米的男人，少女却突然像想起甚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想起来有件事要问你。」

        虎杖脸上写满迷惑：「五条老师刚才说的事吗？要是妳不愿意的话，我觉得不做也没关——」

        「不是。」信子知道对方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图，直接就开口打断了他：「我是想问，自从上次那家伙……宿傩出来之后，他还有跟你说甚么吗？你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吗？」

        这是过去个多月来一直埋在信子心底的疑问，只是碍于虎杖情绪始终不稳定，才迟迟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在里樱高中那场不寻常的「交易」，事后她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诡异。

        以展示她的术式作为代价，交换她和悠仁的性命？

        随便出去揪一个咒术师、诅咒师又或是任何有智慧的咒灵来问，无论谁都不会认同这是一场天秤两端价值对等的交易。

        咒术的世界重视一物换一物的束缚关系，此固非必须百分百遵守的铁则，但要说这一行事方式已经如同本能般，镌刻在每个术师灵魂深处，却也丝毫不为过，更遑论交易对象是那个狡猾残酷的诅咒之王。

        是宿傩突然哪根筋不对劲，做好心慈善大放送？不……唯有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还是说他纯粹享受离间她和悠仁之间的关系？可就结果来说，这计划也没有成功。

        如果以上种种都不是，那他出手帮忙的原因到底是甚么？

        她究竟……看漏了甚么？

        「那家伙还是跟平常一样啊，自己乐意就蹦出来说两句话，看电影时烦都烦死了……身体倒是没甚么问题，他想要控制我还早一百年呢。」

        少年边吐槽边大力拍了拍自己手臂上鼓胀的肌肉，大概是想要表达「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无须担心」的意思。

        确实，少年气色红润，斗志满满，倒不如说振作起来的他，状态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绝佳。信子盯住他好一会儿，视线上上下下流转，最终停驻在他两眼底下的两道「疤痕」之上——她几乎敢肯定，被讨论的当事人肯定有在听他们的对话，只是看来他今天没有露面的打算。

        「嗯，有甚么异常你再告诉我……还有五条老师，记得要立刻找他。」

        「知道啦！」虎杖笑嘻嘻地拉着信子走出大门，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再不走，京都校的人都要到齐了。」

        信子嗯了一声，紧皱的眉头亦终于缓缓松开——比起完全寻不着脉络的谜团，果然还是先应付眼前的课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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