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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密谷乱虫


天外幽谷,风沙漫天。狂风积卷乌云翻滚着穿过峡谷,哀鸣呜咽。

        “禀谷主,收到佐伊的传信,事情已按照原计划进行。”

        “呵呵,这个佐伊每次动作都那么慢,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

        “要不属下想办法去解决了他?”

        “先不用麻烦,我们的目的是进入燚道井,在此之前还需要有人为我们探路才行。”

        “是。”

        杀手牧起身,却仍旧低着头不敢直视谷主。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里面只有谷主黑漆漆的衣摆。

        一想起谷主的脸庞,他的胃中便一阵抽搐翻滚。那满脸蠕动的诡异虫子,似男似女的声音。阴森诡异的笑声,让杀手牧甚至觉得谷主的喉咙里面应该也堵满了虫子。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属下估计,三日后到达密谷。”

        “告诉佐伊,让他的人动作快点。在他们到达昆仑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属下明白。”

        风伯一行人慢慢悠悠走了三日,见到一处峡谷,适合蔽身,便在此处停留了下来。

        这是一处悠长且窄看似平常,且荒凉的峡谷,四处无人烟。在峡谷入口处只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密谷。

        “我必须要找个地方疗伤了,这魔血比我想象的要难缠。”

        风伯倒在一块避体的岩石处,她试着调节灵力运气,却被魔血瞬间反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只见扶桑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风伯你流血了,我们回东海吧。”

        风伯摇摇头,她现在被魔灵之血灼伤,早已不能飞行。眼见灼伤的痕迹,在伤口处渐渐糜烂蔓延。

        “那这个伤还有没有办法治疗?”

        一阵沉默,没有人回答,扶桑顿时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我们回东海吧好不好,去找父亲帮忙好不好?”

        扶桑扯着风伯的衣袖,洁白的袖口处沾了几滴鲜血。她不想去西方大陆玩了,找什么灵丹妙药的她才不稀罕,她不想看到风伯快要死掉的样子。

        而夜婴乖乖的趴在扶桑的怀中,轻轻舔舐着她的眼泪。

        “没事的扶桑,这本就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卿言慢慢靠了过来,这一路他似怀着心事,不肯多言一语。只沉默低头驮着风伯,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风伯,有且唯一的一个办法。”

        风伯先是疑惑了许久,眼光一亮继而又摇了摇头,“你是说不,卿言,除了这个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再拖下去,恐怕魔血就会伤及到内丹,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卿言都这么肯定了,无论是什么办法,试一试吧风伯。”

        不等风伯点头,卿言将风伯驮上背,冲上了云霄。

        “卿言,真要如此,我可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不用担心,这灵光本来就是你的,现在只是还给你罢了。”

        如果说内丹是维持风伯灵力所在,那么灵光对她来说就是一种防御装备,对兽族而言,灵光就是一种可以抵挡万毒的妙药。

        卿言化为原神,将灵光从他体内缓缓抽出。他透过间隙向下望去,能够看见扶桑乖坐在角落抬头等待着他们。

        万年前,风伯第一次遇见卿言的时候,他还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野山神,被山间的野狼猛兽追着到处跑。

        那日风伯同金乌偷偷跑出百泽之主升位的贺宴,遇见了衣不蔽体,躲在树上下不来的卿言。

        “喂,你是下不来了吗?”

        抱着树干瑟瑟发抖的卿言,生平中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耀眼的人儿,她微笑着好似清晨透入无皋山林间的第一缕光。

        激动地泪水从卿言嘴边缓缓流出来,“这还是个刚诞生的野山神呢,想必连话都不会说,且让我一试。”

        说着,金乌便一脚将树干连腰扫断,卿言害怕的四处乱窜,咿咿呀呀的果真说不出一句话。风伯笑嘻嘻的将卿言护在身后,轻拭去卿言的眼泪,将偷出来的化骨酒喂与卿言。

        自那时起,无依无靠的卿言便有了风伯和金乌的陪伴。金乌最是活泼跳跃,风伯又气质不凡,卿言便与他们一起在山间打闹,在水中嬉戏,在云间奔跑,那是卿言最美好的时光。

        可是那时候卿言的力量太过于瘦弱,小小的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死去。风伯不忍心,就将自己的灵光赠与了卿言,那时还挨了金乌好一顿骂。

        岁月变迁,他们一同长大。他看着风伯和金乌彼此相爱到分开,看着风伯从温暖变成寒冷,看着风伯从拥有一切到全部失去,他也偷偷藏起了自己的心思,甘愿默默守护着风伯的一切。

        灵光回到风伯体内,魔血的灼伤也开始退散。想起过往,卿言像个孩子一般,温润的面庞抹上了一层红晕。

        “风伯,你知道吗,这几万年来,我竟第一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风伯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着青衣若松柏、衣袂飘飘然的卿言。她似有些沉闷,若有若无的问了一句,“是因为扶桑吧。”

        几缕发丝轻绕过他的额间,清澈的眼中含了笑,“我日夜看着她,照顾她,忽然就明白了在无皋山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你还记得?”

        “记得,只是现在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情都可以生爱,只是那时你的恩情让我萌生了爱。”

        云间的风好大,所有的云雾都在倒退,只有时间不肯停留。“对不起卿言,我心里只有金乌。”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一直在意的只有金乌啊。

        “没关系,现在没有你的灵光我也会变得强大,我也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像当初你保护我一样。”

        “我将你对我的恩赐归还,从此以后我终于可以释怀的去照顾,去爱别人。”

        卿言将他的灵光归还给了风伯,从此也断了他对风伯的情愫。从今以后,我只待你如朋友。

        “风伯,你没事了?”扶桑围着风伯跳来跳去,将风伯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没事了,多亏了卿言。”

        扶桑看了许久,愣是不敢确认,眼前这个身形颀长,面若温玉,眸若银河,干净透彻如湖水一般的人竟然是卿言。

        她想起往日拿他当骏马驰骋,当骡子拉货,当枕头而眠,当宠物嬉戏,从没想过是如此温柔可怜的人。

        扶桑扭捏起来,心中竟有种不识好歹的感觉,一时间失语了起来。

        “怎么?怕我?”

        卿言笑盈盈的戳上扶桑红润的面庞,低头对上她的惊奇的视线,“我是你可爱的小鹿呀。”

        “滚开!”还没等扶桑回应,怀中的夜婴瞬间一个猫爪迎了上去,差点抓花卿言的脸。

        下一秒夜婴跳上了卿言的后背,同他在一旁撕打了起来。

        任由他们打闹,扶桑撇着小嘴问道,“我有个疑问,可不可以将卿言变回原来的样子啊”

        “这本就是他原貌为何要变回,他好歹也是个山神。”

        风伯看着扶桑飘忽闪烁的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偶尔还皱皱眉头摇摇头。她心中却已了然,这小家伙要慢慢开窍了。

        “小心!”

        忽然猛烈的震动,将地面撕开长长的裂缝,地动山摇,尘土弥漫,从缝隙中传出几声鸣叫。

        卿言急冲到扶桑身边,将躲闪不及的扶桑携入怀中。隔着他单薄的衣衫,扶桑嗅到了浓醇的酒香。

        只见,巨大的像蛇蟒一样的物体从地下钻了出来。长长的胡须扫动岩石,浑身沾满了粘液,所到之处如焦土。

        这时被拥入怀中的扶桑,看见卿言背后不远处那粗如树干的胡须,直直向他们扫来。她害怕的将头埋入卿言的胸膛。

        “卿言,身后!”

        卿言瞬间紧绷了身体,胸前的温热让他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躲在他后背的夜婴直接给了他一记爆锤。

        “呆子,身后!”

        卿言回神,他握紧了扶桑的腰身,“别怕!”。只见他迅速一个旋转侧踢,瞬间将胡须折断。

        那东西回头一阵哀鸣,冲他们张开了满是粘液大嘴,绿色的气体从它的口喷涌中而出,随即一股恶臭的味道迎面而来。

        出于好奇探头而看的扶桑,被这气体冲脑,晕厥了过去。

        “不好,风伯,屏息运气,它口中的气体有毒!”

        刚刚恢复身体的风伯无法应对面前的巨物,“卿言,我需要你来帮我!”

        卿言将扶桑安置在峡谷一高处,“夜婴,保护好她!”

        “不用你提醒!”夜婴用他长长软软的尾巴给扶桑当枕头,整个脑袋趴在扶桑身上,眼睛里面泛着幽幽的绿光。

        卿言与夜婴对视了许久,听见风伯的呼救才转身离开。他靠近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只虫!是无数的小虫蠕动着而成,打空一处就会有新的虫子补上。

        与之纠缠了许久的两人决定布火,卿言一个间隙回头,看见峡谷高处空空如也。

        “不好!扶桑不见了!”

        忽然从地下又钻出无数的此物,它们一个比一个还要巨大,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将卿言和风伯团团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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