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戚小姐1

话说江三等人被带到戚家后，戚家人很快把雇佣的伙夫们集中安置下来。江三抱着安安，只留下温良和王二，跟着戚与武继续走。

        戚与武客气的称呼江三“先生”，安排住房后，客气的理所当然的要接回安安。

        江三早就警惕心大作，和戚与武客客气气的打着嘴仗，手上抱着安安死活不愿交与。戚与武几句话不成，态度强硬起来，喝一声：“这是我戚家的少爷，焉有不交还与戚家的道理？”

        江三于世态度更加强硬，干脆耍起无赖起来，往地上一坐，抱着安安哭天抢地，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房顶震塌。

        有句话真有道理，穿鞋的怕光脚的，很得怕不要命的。呃，可能不太恰当，只可意会吧。

        豪门大家出生的戚与武大概从没见识过江三这样实打实“土生土长”的人，可能准备了无数种方式，却一时间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泼妇式无赖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商量了许久，双方才各退一步，得出一个结果，带江三见过小黑再说。

        商家宅子越往深处走越是精工奇巧目不暇接，江三正纳罕小黑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戚与武将他带进了一个大堂。

        在戚家行走的短短半天，江三心中各种猜测思索交接，其中就有目前一种来接他的戚家人其实是是假的的设想，真的戚家在被追杀。这设想若成立之后的的各种诡秘难解之处犹如黑不透风的深渊。

        他只觉得自己单薄混混一人，要惊心直面深渊里看不见的狂风大浪，抱着温软的安安，心中万千警惕。

        又见戚风说要带他见小黑，却引他来到戚宅深处这不知所以的大堂，踏进门槛的时候，全身的经脉肌肉都处于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状态中。

        直到他若有感应的抬头，真的见到了那个横梁上仿佛喝黑暗融为一体的少年。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横梁上人的姿态模样。

        可是江三却一下子从凝实的黑暗纤瘦的面积，一下子判断出了是那个少年。

        紧张不宁的心绪一下子散尽了。

        他快走近几步，抬头看他，一下子有很多话要问，话到嘴边，却变成毫不相干的：“小黑，这段时间你吃什么呀？”

        说完他都呆了呆。

        自己不问关于安安的安置，不问戚家的状况，不问传说中小姐的始末，甚至不问自己渺茫的商徒，居然老妈子一样问这种没营养的话？

        江三呀江三，你被某个老妈子附体了吗？

        戚与武也惊讶的看他，江三赶紧咳了咳改口：“我把安安带来了，要向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交给小姐祖家照顾吗？”

        少年落下来，向他伸出手。

        江三会意，把安安交给了他。

        江三大大的松了口气，小黑在这里，很大程度上证明这个戚家没有问题，是他多心了。

        戚与武急急的上前两步伸出手：“哎，哎，大人，少主，少主交给我们。”

        小黑看他，不做动作，手上抱着安安却是个防备的姿势：“小姐留下的孩子，我要时时保护。”

        戚与武拱了拱手：“我知道大人一直跟着小姐，对小姐忠心不二，但是这里毕竟是戚家的祖宅，小姐为戚家族长，还怕我们对少主不利吗？”

        江三大概明白了，小黑估计虽然是戚家的人，但是一直跟着传说中的小姐在外，且一直在暗处守卫，和戚家不得一见。其人又专注一心，除了守护的小姐以外再无旁人，所以对于戚家人又很陌生和警惕，所以才有目前尴尬的局面。

        小黑未答他言，只是目光又转向大堂中央：“小姐说过，等她某一天终得以回归故里之时，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江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小黑之前坐的方向正对大堂一面极尽雕砌的墙，墙上挂满了木牌，多已经陈旧腐朽，因此显得末端崭新的那块红木牌尤为显眼。

        上书几个字浑厚有力。

        戚汕汕戚氏第二百二十三代直系族长享年十六。

        能让小黑长久凝视，足以证明“戚汕汕”其名主人的身份。

        江三没想到一直存在于众人口中的“小姐”居然如此年轻。

        所谓得以回归故里之时，就是这样让一个牌位回来吗？

        身为一族之长，戚家有不是没有财力跨越交通的阻隔，为何这个小姐致死都不能回来？江三疑惑。

        “一切都会有所不同，一切都会有所不同，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戚与武也顺着目光看向那个牌位，一瞬就呆滞了，眼圈红了，泪自眼中滚落下来，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忽然碰一声向着牌位跪下，痛哭流涕：

        “小姐呀！我们全都对不起你！你苦心积虑为戚家求得一时的平安，我们却……我们……我们却都在祖地蜗居，不能助一力……我的小姐呀，小姐，对不起……”

        “可是我们戚家虽然有掌商之能，而且历史悠久，却到底只是一个家族。朝廷难以阻挡，朝廷想通过你来控制戚家，我们也只能怀怨在心，不敢违抗。却没想到它做的这么绝，呜呜呜，小姐，小姐那么聪明伶俐一个人却因此招来祸患，生在戚家，实在是太苦了……”

        江三在一边冷眼看着，想不到刚才还好好的戚与武因为小黑一句话情绪波动居然如此之大。

        看他咬字不清，泣不成声的样子，对戚汕汕痛苦忏悔之心应当真的发自肺腑。这让他忍不住更对于小姐其人好奇起来。

        戚与武哭着哭着陷入沉默，很长时间过后才抹抹眼泪，小声又坚定道：“小姐留下的孩子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说着就站起来，看了小黑一眼，拂袖走了。

        来之前觉得这么紧张的事情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江三觉得此境有些滑稽，不由哈哈一笑，向一旁站着的小黑夸张的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

        不过更应该感谢那个传说中小姐的余威，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呀。

        接下来江三就顶着自认下的“戚家少主干爹”的身份在戚家悠闲的住了下来。

        多年修炼得的厚脸皮让他无论住在哪里都一样安然自得，既来之则享之。大肆的享受着有钱人的滋味，睡着软软的床，每天睁眼还有丫鬟家丁服侍，别提多美了。

        蹭戚家的光，带来的蚕丝的销路自然没得愁，很快就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他的面前。

        一路跟着的伙夫们得了丰厚的报酬，带着自己的家当打道回府，只留下文良和王二二人。

        江三和戚与武也熟悉起来。

        一改初见时因为晴天霹雳一样戚家的身份所带来的高远严肃的印像，随着接触发现其人居然很是憨厚好玩。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就是眉飞色舞，天花乱坠的讲他的“小姐”，一说起来，花不隆咚的胡子活泼的一跳一跳的，眼睛里冒着蓬勃而出闪亮的光。

        他一天几乎要说几十遍小姐，和他谈论别的事情，最终也都会殊途同归，回到那个小姐身上来。

        “小姐是星星，小姐是月亮，小姐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活泼，最阳光，最可爱的女孩。”

        大概因为戚山杉小时候还在祖宅，他说的很多都是她小时候的事情。

        “小姐从小就能想出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也想不出的层出不穷的鬼点子，最会哄我们开心，让我们笑。好像什么困难都打不到她，无论什么阴郁的事物，最终都会被她的阳光照化的。”

        “戚家近百年人丁单薄，我们都是很偏远的支脉，算不得数。小姐那一条最纯正的主脉人越传越少，最终只剩下小姐一个人。但大概是吸取了所有的精华，小姐自从诞生开始，就那么的钟灵毓秀。”

        “小姐小时候开玩笑说，我们要开创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从重难运的实物，到重传播极快的消息，以后商业的消息，会成为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就照做了，建了戚闻坊。”

        “小姐……”

        江三觉得自己的耳朵要是有意识的话，一定会不顾江三还坐在这里听的身体，逃命似的逃离了。特别是戚与武每次说起来都是沉浸在闪亮亮的自我世界中，用词极为夸张，感情极为澎湃，听的人想笑，很无可奈何。

        可是戚与武每次都兴致勃勃的说，江三无奈的陪听。

        小黑也不能帮忙，因为他虽然话不多，但是也常常和小姐有关。

        江三觉得自己的耳朵要是有意识的话，一定会不顾江三还坐在这里听的身体，逃命似的逃离了。特别是戚与武每次说起来都是沉浸在闪亮亮的自我世界中，用词极为夸张，感情极为澎湃，听的人想笑，很无可奈何。

        可是戚与武每次都兴致勃勃的说，江三无奈的陪听。

        小黑也不能帮忙，因为他虽然话不多，但是也常常和小姐有关。

        简直中毒了！几天下来，江老三连假寐放空心神的时候，脑海里也嗡嗡嗡的响着小姐，小姐。一件事情们来没有多想，现在却疑惑起来，戚家小姐既然这么受人敬爱，那么谁能娶她？安安的父亲是哪位？是某位位高权重的高官，还是某位不能启齿的伶人？

        不过江三冷眼看戚与武，觉得他更像是一样发泄。

        毕竟说了这么多，他却从未提到过小姐后来为什么离开了戚家，为什么一直到死不能回来，甚至——为什么会死？

        还有小姐作为戚家主脉最后的后人，她的离开会对戚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些大概是他不愿意触碰的心病，心中或许愧疚，忏悔，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江三也没有自找没趣，反正他又不是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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