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水山庄3

“这里呛人得很，你快下去。”肖遥并未松手将人揽在身边。

        因为两人离得过于近了，肖遥的声音就仿似贴着耳边一样，晏清莫名觉得耳朵有些麻麻的，总觉得这烟有什么毒。

        “我给你送面罩。”晏清边说边将面罩盖到了肖遥的脸上。

        “那我就下去了。”晏清也发现这上面与他原先想的不一样，上面似乎仅有一双脚大小的位置容人站立，他便不在这碍手碍脚了。

        肖遥心里还挺高兴，这小夫君虽然担心自己，但还是挺听话的嘛。

        上面浓烟滚滚，肖遥实在看不清阵图，只能用手摸索着感受。好在这不过就是两只脚大的地方，倒不费多大劲。

        这阵图是被利器刻在这方小小的石台上的，肖遥用手挨个摸一遍，便大致明白了这阵的作用，也迅速找到破阵的方法。他抽出晏清给他的防身匕首，沿着东西方向对称破开。

        肖遥破阵的那一刻，浓烟立即变小。而这个所谓的石屋子也在众人眼前露出了本来的样貌——说是石屋子，其实就是个石台。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台，五面镂空，雕刻了鸟兽虫鱼各种纹理，顺着纹理还用金箔各色珍珠贝壳等物品做了勾勒与镶嵌。而在石台的顶部中心处竖起一个圆柱形的小圆台，圆台顶部雕刻成莲花的模样，而中心可容人站立的也不过就一双脚大小，而肖遥此刻就站在圆台上。

        晏清看到那方莲花小圆台，想到刚才两人大约就是站在此处，那阵法估计就是被刻在了莲台中心。阵法被破后，肖遥飞身而下，面具依旧戴在脸上，而烟雾的事还没解决。

        漆柳与桑杨就着镂空去看向石台内部，隐约看见里面有一块木头，不知为何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烟。

        “应该是怀桑木。”肖遥凑近了看，她也不是很确定，肖遥感觉自己似乎从哪里听说过这种木头，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在哪听的。

        晏清并没有听说过怀桑木，其他人更是闻所未闻。

        “其实就是丹竹，只不过丹竹是被炮制过的怀桑木。”

        “丹竹，你说的是那个丹竹吗？九杀门静气凝神的丹竹？”晏清听到单竹有些激动，他这次想着如果不能为皇兄除去病根，至少也要为他寻到丹竹。

        丹竹是九杀门最近推出的一种香料药物，燃之无色无味，能助人安眠。但说是药物，其实本身不具任何药性，既不会成瘾，也不会对身体造成额外的负担。

        “是不是九杀门的我不清楚，但的确是用来静气凝神的上佳药物。”肖遥虽然不记得出处，但对其作用肯定。

        之前怀疑她不会医术的众人，都面露神奇地看着她，难道肖遥真的是神医应在渊的弟子吗？

        “其实怀桑木本身便有安神之功效，只不过它燃烧时会出现很浓的烟雾，而丹竹其实就是将烟雾去掉罢了。”

        晏清：“……”

        众人：“……”

        众人总觉得有点玄幻，既惊异于丹竹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东西，又吃惊于肖遥居然真的知道这东西，应该真的就是神医传人了吧。

        晏清想的却要更多，肖遥就算是神医传人，也是和应在渊有关。而应在渊并不是九杀门的人。虽说曾经有传言说，应在渊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应该只能出自九杀门，但是九杀门每年入世的人和应在渊并无接触。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知道肖遥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有点不能明白肖遥是如何与应在渊及九杀门扯上关系的。

        “你们退后。”晏清叫人退后，拔出佩剑，一剑便将那石台劈开，里面的怀桑木却并无损伤。

        无论如何既然见到了，必然要带走如此神药，虽然只是原材料，但留着总没有坏处。只是要好好补偿这山庄主人。

        但是看着还在冒着烟的木头，晏清也不知如何处理，他将求救的目光转向肖遥。

        “怀桑木便是如此，燃烧起来无光无火只是冒烟，只是一旦点燃也不容易熄灭。叫它熄灭倒也不难，用丹砂埋起来是最好的办法。”肖遥见晏清难得对一件东西这么上心，不由多解释了几句。

        晏清皱起了眉头，这要到哪里去找丹砂，回江州府城倒是可以买得到，只是这一路上不知这怀桑木又要燃去多少，总觉得有些心疼。据说九杀门出售的丹竹可是一两千斤。

        “我看山脚药炉里有不少药材，应该也是有丹砂的，不如拿去山脚？”钟贰知道主子是心疼这怀桑木，主动提出建议。

        不等晏清高兴起来，桑杨便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万一没有怎么办？”桑杨是个实诚人，有一说一。

        虽然晏清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但肖遥依然能看出他从喜悦到失望的变化。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不如下去看看也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不知为何肖遥总见不得他失落的样子。本来他对自己与春水山庄的联系还是有些好奇的，当下倒也不甚在意了，还是他家小夫君的事更重要。

        “好。”

        肖遥看着晏清眼里星星点点般亮起来，心情甚好。

        晏清取出自己的斗篷，包裹住怀桑木。

        几人原路返回，在山脚下还是那排石屋子，只是少了些刀枪剑戟的碰撞。

        虽说春水山庄已经安静下来，但护城卫依旧留了人，以防不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众人不知应在渊是否还在山庄内，留了人也算是盯个梢。

        虽说山脚和半山腰都没见着人，但谁也不知应神医是否在山顶，应神医没有其他的规矩，但唯独山顶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其他人也不敢犯他的忌讳。不只是因为不想和他交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据说山顶入口处有护庄大阵，攻击性极强，擅闯者无一生还。

        现在谁也不知应神医是否在山顶钻研医术还是已经离庄，但没人敢去打扰。山脚和半山腰的江湖人虽说动了些歪心思，但到底不敢往上走。应神医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这边赵虎一看到肖遥一群人下来，立马远远拱手行了个大礼，便闪身到一边去了。并没有向前大献殷勤。

        江楼月能把赵虎留下来，就是因为他比林三要活络得多。林三虽然也不傻，但到底不够机灵，嘴也笨的很。倒不如赵虎，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其实很会看眼色，见机行事、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

        赵虎倒不是不想去巴结这些贵人，只是一看这些人就不好惹，看来也有要事在身，他就不凑上去讨闲了。别马屁没拍好，反倒拍到了马腿上，那就不美了。

        赵虎带着一大批军士在这站着，也不只是守着春水山庄，还要问讯这庄里的人。

        现在山脚闹事的江湖人已被带走，剩下的便是本就在庄子里求医的病人或者是来切磋的医者。

        而之前躲在窗户后时不时探出的脑袋也就是这群人。

        晏清一群人直接找到一个被问完话的老头，向他询问丹砂所在何处。

        “哦，你是说丹砂啊，这在最东边儿的药卢，这还有一段距离，待老朽领各位公子小姐前去。”这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他刚才可看到那位兵爷头子，向这群人行礼了，甭管是向谁行礼，反正都是当官的。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见面笑三分总是没有错的。

        “先生，可是来这春水山庄切磋的医者？”漆柳在旁与这老大夫搭话。

        “不敢当不敢当，切磋可不敢当。不瞒姑娘，老朽是来拜师的。”这白胡子老头依旧笑呵呵的，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向这个年轻后生拜师有什么丢人的。

        看到漆柳与桑杨睁大的眼睛，这老头似乎也明白两人的惊讶。

        “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朽虽学医术的年数长了些，但医术实在是比不得应神医。来到这春水山庄半年，方才意识到实在是自己见识浅薄，前半生都白学了去。”

        “先生气度远超常人。”漆柳拱了拱手对这老头表示欣赏。

        似是感到了漆柳话中的真诚，那老头更开心了几分。脸上皱起的菊花似乎都泛着红光。

        “什么气度不气度的，不过是愿赌服输罢了，也就是应神医自己大气，说是等着外人来切磋，其实哪有什么切磋！应神医医术超凡，真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白胡子老头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应在渊的尊敬之意。

        “你这么佩服他，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他安危？”桑杨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一点不懂蜿蜒曲折，这话一开口似乎就在质疑老头别有用心一般。

        “应神医哪会这般容易出事？别看江湖都只传他医术非凡，其实他那人医蛊毒三修，别人但凡有害他的心思还没靠近他，那就被撂倒了，老朽是绝不相信应神医会出事的。”这白胡子老头似乎是真的信心满满，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并不像强颜欢笑。

        “医蛊毒三修，怎会有人如此厉害？”桑杨倒并不是质疑，她做暗卫这么些年，见到的异类不少，只是惊叹于此人天赋罢了。

        医蛊毒是非常复杂的学问，至少她是怎么都学不会的，而他们暗卫里面即使最有天赋的人也只能学好一样。

        “唉，这你就不懂了，在咱们这些凡人眼里，医蛊毒是三门学问，但在应神医这里只是一门学问。”那白胡子老头不要钱地夸赞应在渊。

        “一门？！”不只是桑杨漆柳钟贰，还有其他鹰犬卫的人也都深感惊奇。这鸿归大陆，几百年来医蛊毒都是三门学问，还能有人当成一门学问修？

        一群人边走边聊，虽说这山脚的石屋子占地极广，但也很快就来到了最东边的屋子。

        “诸位公子小姐先等一等，待老朽进去瞅一瞅。今日这灾遭的，可真是毁了不少东西。”

        这石屋制造的并没有门框，反倒是在门洞上方设了一道滑道，下面有木板可推动，正是当门使用的。此时这滑动门，盖在门洞处已然半凹陷进去。

        鹰犬卫众人正想上前去帮忙将门板搬下来，立即被白胡子老头给制止了。

        “你们可别碰可别碰，这门上可浸透了青蓝紫的汁液，触碰后当下不觉得怎么样，其实身体已经慢慢开始麻痹，过两三个时辰连舌头都动不了了。”白胡子老头依旧笑呵呵的，但是准备上手帮忙的那几个鹰犬卫全都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

        得罪学医的人，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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