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州府

大夏京城，皇宫内的清凉殿。

        方阁老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现在就无比怀念秦王殿下，人怎么就不在京城了呢！

        方阁老都闭嘴了，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更不敢开口了。

        他们是忠臣不假，是直臣也没问题，但撞到眼前这位打不得、劝不动、动不动还准备削人脑袋的皇帝，他们也只想蹲墙脚。

        “没事就退了吧。”皇帝大手一挥就准备赶人。

        “禀，禀陛下，下官有本奏。”鸿胪寺卿顶着压力上前，也不是他自己特别想往前凑。说实话，自从这位主儿登基后，朝廷里谗言媚上的都少了许多，毕竟谁也摸不准这位的脉，一不小心就要丢官流放砍头的。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在这位主儿面前露脸，生怕他记住自己，那乌纱估计就戴不结实了。

        “说啊，还等着孤请你呢！”

        鸿胪寺卿暗道时运不济，可是不说的话，自己小命估计也要保不住。据说花雀的公主可是准继承人，这么一丢，花雀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到时候自己妥妥的小炮灰。

        “陛下恕罪。只是花雀的公主殿下已在京城失踪三天，花雀使臣想要扩大搜查范围，还要求我们发全国悬赏令。”

        “说不准她在外边玩得不亦乐乎。”皇帝说得毫不心虚，但众人也没一个敢接话的。

        花雀并不是小国，也不是他们大夏的附属国。相反，花雀国力不弱于大夏，甚至在先皇执政时期稳压大夏一头。当年还是太子的陛下和年幼的秦王殿下还曾被逼前往花雀参加花雀女王的千秋宴，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陛下刚登基那两年，花雀与霜罗差点联手吞并大夏，若不是秦王亲临战场稳定军心，更兼大夏将士浴血奋战，恐怕早没有三大国了。虽说秦王凭借失传的行军布阵图稳定了边疆，但也绝没有碾压花雀的资本。

        “那就应着呗。对了，悬赏令的赏钱让他们自己出。”

        鸿胪寺卿想说这不符合道义，但皇帝一副做好决定的模样，他便也不敢随意开口了。他把目光瞥向自己的上司——礼部尚书，礼部尚书轻摇头让他不必再开口。

        等一行人出了清凉殿，不等鸿胪寺卿开口，礼部尚书就向方阁老哭起了难处。

        “阁老，您可不能不管我们，这钱要真让花雀出，恐怕第二天兵部就能收到边关战报了，花雀可不是软柿子。”

        礼部尚书看着是给方阁老汇报工作，但也把兵部尚书拉下水了。

        兵部尚书也确实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李尚书说得对，于情于理，于道于义，这赏钱都该是咱们出。再说了，咱们堂堂大夏，怎么能缺这一点半点的赏钱？”兵部尚书许是与花雀打交道最多的，这么多年的仗可不是白打的。别看花雀一群男男女女都穿红着绿的，但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残。况且他们还擅长下蛊，可真不好惹。

        兵部尚书咬咬牙：“下官就是省了自己的口粮，也不能省这份赏钱。”

        一听兵部尚书这话，其他被派来查案的各部诸卿也纷纷表示，他们可以凑银子。毕竟他们这几天可没少被花雀折腾，尤其是那对少年少女，长得有多好看，心就有多黑。据说是来自于除花雀皇族外最高贵的两个家族，还是那失踪公主的青梅竹马。果然是能要了人半条老命，想一出是一出。看得出来是胡作非为惯的，整个使团都只能任他俩差遣。他们大夏的也只能捧着，这事说来也有他们的责任在，毕竟人是在大夏京城丢的。

        方阁老掀了掀眼帘，看了眼这群人，他们能爬到这位置还能没有办法？不过是想在他面前过个明路罢了。

        这赏银各部都出点，化个由头出去就行了。若是以前，谁也不会多说一句，但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主儿做事毫无行迹可循。他开心的时候，谁都能得他几分脸面，他若是不开心了，谁的账也不买。今天他明确提了不出赏银，他们不敢打脸，只能把这钱算在花雀招待的费用上，也不为过。只怕皇帝以后知晓了翻旧账，所以都特来方阁老面前先挂个号，以防万一。

        方阁老想到当今皇帝也是倍感糟心，幸好还有秦王殿下。这些人求到他跟前也是看秦王的脸面，谁让他们三位阁老都让秦王给求了免死金牌呢！

        “行了，别给老夫整这些虚的，该干啥干啥去，这是先推到老夫身上就是。等秦王殿下回京，老夫必如实禀报，你们的辛苦秦王殿下会看到的。”方阁老本也是个人精，一句话十八个弯地转，只是和秦王相处久了，这习惯也跟着改了，上行下效嘛！

        其实不只是他，这下面的人也多多少少都改了不知多少，不然哪会在宫内官道上，还一群人就聊了起来。不仅是向秦王示好，也是向陛下表忠心，这皇宫内还能有皇帝听不到的墙角？

        皇帝脚步加快，转向后宫，只是后宫没有美人，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猛禽。

        “听说昨日送来了一对白虎，孤还没见过白虎。”

        “陛下治国有方，天降白虎以安黎民。”大太监扬楚恭维，这白虎本也是以这理由送进宫的。

        “这马屁拍得不错。”不等扬楚告罪，皇帝又朗声道：“白虎主杀伐，皇弟征战四方镇守边关才换得大夏平稳安宁，这是上天奖赏皇弟的。”身为一个帝王，皇帝对造势可谓太熟悉了。不管他信不信，但黎民百姓信啊，这就足够收拢民心了。

        “陛下英明。”扬楚跪地三呼万岁，他跟着皇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功高震主这一套是不适用于秦王的，相反皇帝自己也在极力推动增加秦王在民间及朝堂上的威望。他心底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不敢说出口。

        仪仗队随着扬楚跪地也一齐下跪三呼万岁。

        皇帝陛下兴冲冲去看白虎，一点也不知道晏清的水深火热。

        白日几人匆匆谈完便离开了青洲城的春水山庄，暂时返回到江州府。因为肖厌情说他可以证明肖遥便是他的妹妹，只是要回到恒通商行在江州府的办事处。

        江州府因为江湖人众多，贸易很是繁荣，尤其是黑市贸易。江湖人说着什么道义，实际上杀人夺宝尤其常见，普通人反而更易受到律法镇压，江湖人更容易意气用事。这也是为什么朝廷要特设江湖侍郎一职，还挂在兵部之下的原因。因为要把他们与普通百姓区别对待，还要特派将士看管。只是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杜绝违法乱纪的情况。江湖奇人异士众多，私下贸易更多，有贸易的地方就有恒通商行。

        恒通商行在各府都设有办事处，江州府自然也有。青洲是江州府下的一个小城，倒是有两三铺子，但到底没什么重要人物，自然是没见过肖遥的。别说肖遥，就是肖厌情本人也是无法被认出来的。

        晏清知道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想来他敢这么直接带人回去，就算是假的，也应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晏清做好了被下套的准备，也打起了精神准备揭穿对方。目前最大的事大概就是肖遥的事了，他是希望肖遥快点恢复记忆的，毕竟他将人带走，而花雀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她若是能早一日恢复记忆，便能早一日回到京城，两国关系也不至于恶化。

        真到了江州府，还真由不得晏清不信。

        几人不过刚下飞舟，一行人便在外排成两列迎接。两列人墙中间有个锦衣华服的白胖子。

        肖遥一见这人便觉得这可真是她哥手下的人，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在见着这人之前，她是无法想象一个白胖的弥勒佛怎么做才能摆出仙风道骨的姿态的。

        “看奴才的样子就能看出主子的三分性”。晏清突然想到这句话，本还觉得有道理，一看自己身边一群被恒通商行的富贵豪华迷失双眼的钟贰等人，又坚定地认为这句话是胡扯。

        不等肖厌情开口，白胖子便带人向前见礼。

        “先生与少东家远道而来，旅途劳累，江州府已备好屋舍，不知先生是否要现在过去。”白胖子虽说是想拍个马屁请他们一行人先过去休息的，但他也知道肖厌情是个事事心有成算的人，他不需要听被人的建议。而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只要把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告诉他再听从安排就够了。

        “现在过去。”

        “为什么现在就回去？好不容易倒了江州府，我还没逛过呢？”肖遥不太满意。他从京城倒江州一路骑马，好不容易到了衙门口，又转去了春水山庄，这才刚要入城，她总觉得不看一眼有点亏，仿佛自己这几日马背上的颠簸不值了。

        “你就不先去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肖厌情虽说是对着肖遥说的，但还是瞥向了旁白你的晏清。

        晏清：他觉得肖厌情在挑拨离间，可他没有证据。

        肖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真是我哥，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肖厌情微不可见地扬了嘴角：“那你若是感觉错了呢？”

        肖遥不假思索：“错了就错了，你骗我多少，我就报复回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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