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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开始袭击


彼时的钦天监,绝非现在的国朝钦天监可比的!

在前朝的时候,钦天监和太史令,两个部门是没有分开的。

而不像现在一样,钦天监简直都成了农部手下的一个附属部门了。

“司马老贼,坏我钦天监的气运!”张攸又喝了一口小酒,然后低声咒骂说道。

张攸心中自然清楚,上一位皇帝,也就是国朝的开国君主,之所以将钦天监和太史令分开,无非就是因为,前朝的时候,因为末代皇帝的昏庸无能,以至于有司马鉴的父亲领头带着钦天监内保存的礼乐大器,投奔了当代国朝的开国君主。

这算是给了前朝末代皇帝的背后,心脏处狠狠的插了一刀。

这固然是帮助了国朝的建立得名正言顺,奠定了统一天下的基础,同时,也令开国皇帝心中对钦天监太过重要的地位产生了防备之心。

这不,当代国朝,不单是无前例的把记录史书的责任,从钦天监剥离开来,

甚至还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弄了一个什么宗氏,用来管理国家的礼乐大器。

他们司马家堪称是卖了整个钦天监的风骨和未来,来成全他一家的富贵!

即便张攸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官员,更不是什么钦天监的少监。

可是他心中还是极为不忿。

即便这种不忿已经传递了几十年了...

正如他总是习惯性的会仰头观望天上的星空一样,似乎年少时候的功成名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同一般的。

那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鲜明和亮丽,以至于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怀念那个岁月。

就像他会诅咒司马家,也,像他会仰望星空,看着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星辰罗布...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他抬起了头,随后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次抬头望向天空...

由此愣了愣,大概有三四秒的时间,他突然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然后,他把手里还没有喝完的酒,一直提高,高到了自己的头顶,然后,酒瓶微微的倾斜...酒水,就这样从这些头顶浇灌,顺着他和所有人一样的头颅,彻底流到了自己的脸上。

紧接着,他一把,把已经没有了一滴酒的剩余的空酒瓶子随手一扔,扔在了地上,

地上发出了咔嚓一声的酒瓶破碎的声音。

然后,他那两只,已经粗糙到不行的双手,就这样子,摩擦着酒水和自己的脸颊,它的主要摩擦地方还是自己的眼睛部分...

终于,张攸感觉自己有些清醒了,然后,他做好了所有的心理预设之后再次抬头,仰天望去。

令他感到非常失望的是,天象仍旧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样子,并没有因为他自己的某种行为而发生了某种变化或者说是不变化。

“天象真的变了!”张攸喃喃自语,说道。

他瘫软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像是死了一样。

但是不久之后,他猛的爬了起来。

朝着一个方向,就是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啪啪啪!”深夜中,一个高门大院的边角门被一个满身酒气的臭老头给敲响了...

没过多久,这个边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竟然是你?”开门的是一个佝偻老者,他一眼就看到张攸在月光下的那张老脸,他不知道张攸因何而来,所以不免展露几丝疑惑。

可是即便心里有着不解,他还是侧了侧身子,给张攸留出来了一些空隙,以便张攸侧身能够走进府中。

张攸一进门,佝偻老者才把边角门轻轻一关,张攸已经迫不及待的拉住了佝偻老者的手臂。然后低声恳切的说道:“老哥哥,快带我去见他。”

佝偻老者其实和张攸已经有一些年头没有见过了,但是,他心中非常清楚张攸的为人,使其懂得本分和做事情有条理的人,这是一个耐得住寂寞和贫困的人。

所以佝偻老者相信,张攸并不是像这些年偶尔前来,因为耐不住贫寒交迫的日子,上门打秋风的那些,当年相识的人一样,所以面对张攸的请求,佝偻老者甚至没有过多的思索,就点了点头。

“你且随我来。”,佝偻老者不慌不忙的,如此说道。

留下了这句话以后,佝偻老者也不管张攸有没有赶上来,就转身,向前,不紧不慢的走去,这看似走的很慢,可是张攸也是比方才在大街上狂奔的时候,人多用了三分力气,才算赶得上。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张攸在大街上,可以肆无忌惮的奋力奔跑,别说是奋力奔跑,他就是在街上耍酒疯,也没有人管他,这毕竟不是几十年前的一朝国都了,不但没有了过往的风光,连过往的体统也不见得有谁关注的下去了。

可是在这个高门大府之内,张攸既要跟得上佝偻老者的步伐,又要注意自己脚步的轻重缓急,以防止不小心的时候,会将已经静悄悄的府邸中沉睡的其他人吵醒...

张攸一边为等一会儿要见面的那位大人,而感到惶惶不安,紧张到手掌心似乎都泛着酒香...另一方面又心生感激之情,他想不到,佝偻老者进来,到了今时今日,还愿意如此相信自己。

一别经年,当年的壮年,如今也都已经年过半百,甚至是暮暮老矣,可是彼此之间的社会地位却仿佛过了半个轮回一样,我成了你,你却成了我。

可是即便如此,信任也依旧。

若非今夜之事,太过重要,他真的想上前几步凑近佝偻老者耳边,好好的问对方:“你便是如此信任我吗?你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相见了,你就不怕我已经移了性情,坏了心态?”

没等张攸继续胡思乱想,前面的老者已经停下了步伐。

他侧着头,对着张攸说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容我进去汇报一下。”

“这是应有之理。”张攸理解的点了点头,拱手说道。

自己深夜贸然前来拜访,本就对主人家不太恭敬,这已经是自己的错误,怎么可能,还让对方的主人家,在不知道的前提下,就贸然的冲了进去呢?

所以他自然要在外面等待着的,即便是他再急,可是一些事情已经出现了,那即便是在急切,也没有用。

好在并没有令他等太久的时间,佝偻老者就再次走了出来。

“你自己进去吧。”,佝偻老者留下了这句话,就朝着来的方向,往回走了...

生活不易,一把年纪还当人家的看门大爷不得闲,还要客串当一个汇报的童子,汇报完了,现在也该回去当自己的看门大爷了。

张攸心情激动之下,也只能朝着他拱了拱手,然后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灰尘,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间走了过去。

说是里间,其实也不是一个正正紧紧的房间,而是一座小花园,好在这座小花园的路径只有一条,他沿着这条路径走着,即便是没有刚才的佝偻老者为他引路,他也能走到目的地——这座小花园的中心,也是一座凉亭。

张攸看到了这座凉亭以后,就望着那边,只看见凉亭上已经有一位华衣老者坐在那里,远远望去那位华衣老者似乎低着头,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等他走近了一点,才看清楚这位华衣老者,原来低着头看的是一盘棋。

棋盘上棋子星辰罗布,相互之间,有一股黑色和白色的势力,彼此交缠又互相厮杀,端是惊心动魄。

张攸曾经身为前朝官员,也曾经附庸风雅,学过一段时间下围棋,所以,即便不算太精通,可能有极高的鉴赏能力。

以他的造诣看着这盘棋,无论将自己带入白色一方还是黑子一方,他发现自己都无从下手,这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知这棋盘是谁和谁下的,又为何出现在这位华服老者身边?

张攸心中好奇,不过,他不会把自己的好奇说出口的。

就这样,他看了一眼棋盘,就对老者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默默站在一边,他等着老子主动跟他说话。

“你我之间也要这般生疏了吗?”,老者并没有如张攸所想的那般沉迷于棋盘,而是在他行礼之后,就对他说话道。

显而易见的,华衣老者知道张攸要来见自己,必然是有要事相告,所以,他的注意力一半放在棋盘上,另一半仍放在张攸身上。

而他这话一说出口,张攸就满目泪痕:“将军,你还记得下官。”

“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帮助的话,我郑家满门,早就身首异处,也没有今天的风光了。”华衣老者谓然叹息道。

可惜了,即便当年自己做了几手准备,可是自己最爱的嫡子还是...

到底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本就是怀念旧时景光的岁月,这会子又见了故人,自然心中唏嘘不已,一些往常的时候,特意忘记的内容和记忆也都一一浮现在脑海当中。

只可惜,往事已随风而逝,再多的不甘心和遗憾,终究会随着自己默默老朽的身体,总有一天,彻底消失而去。

华衣老者终于抬起了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他的容颜,

他,正是举世闻名的郑大将军!

...

国朝都城,皇宫。

灯火通明的未央宫中...

司马少流跪在地上。却显得那么的不卑不亢。

面对皇帝声色俱厉的提问,司马少流先是正了正衣冠,这才一本正经的回答说道:“臣原先是察觉到,天象机有异动,后来经过观察,臣看到天象机上显示国朝南部有大的变动,于是臣不敢怠慢,但是天象机运转得过于慢了些,所臣心急之下,只得上了观星台,亲自夜观星象,这才让臣发现,原来国朝南部有一宝而出,即将被圣人所得。”

天象机是什么东西?皇帝还是知道的,毕竟史书上对天象机的描述,尤其是近千年来,屡见不新鲜,只要是个读书人,大体上都会对天象机多多少少模糊的印象。

这当然也有,这么多年来,编撰史书的太史令,故意以春秋笔法描写天象机的功劳。

毕竟在这个时代,皇权统治天下,又有贵族分权,虽然几百年来豪族也逐渐成了气候,可是史书仍非一家之言。

为了皇族的利益考虑,一些东西写的必然模糊而不真切,但又不能不做记录,在这个时候,春秋笔法自然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

而皇帝陛下作为国家之主,他对天象机的了解又比普通的读书人,或者贵族子弟多上一两层。不过也仅限为他清楚的知道天象机的准确率,还有它的预知功能,甚至是它的通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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