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到底行不行

脚步声越传越近，守城将士们听到这巨大的响声，快速有序地摆好了阵，拿好了枪。

        一群人正在逼近，来不及细说，林亦清随扇起风，那风如软床带着高祝与金雨离开了。

        看着两人已上了对面，林亦清一把抱起孔瑶道：“阿瑶，咱们也走吧。”

        “啊？”孔瑶惊恐道，任由他摆布，“我自己可以走！”恍惚之间已经到了陆地上，可人还窝在林亦清的怀里，他体力还未修复，身体轻飘飘的，在空中甩出去必定会摔个半死！只能紧紧搂住林亦清的脖子。

        林亦清笑道：“我知道，可是按大局来讲，我抱着你会更快到达城主那。”

        他脚下踩着风，下面一群将士如蚂蚁般在陆地上追赶，时不时向上抛个矛射个箭，都被林亦清轻松躲过。果不其然，五呼的间息就来到了城主房间的门口。

        林亦清在门口下落，孔瑶也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林亦清道：“我说阿瑶啊，上次咱们就是在这里面掉下去的，万一这次还中招怎么办，我抱着你吧，我会飞。”

        孔瑶推门道：“不会，下面已经被我搞烂了。”

        “啧啧啧，残忍。”

        入了屋，不同的是这屋子早就点满了灯，比上次还亮。相同的是布局和那高台上的人，他穿着粗气，剑鞘在手，“来的挺快。”

        二人脚尖同时踏入！孔瑶一把推开林亦清，迎面接住从前方冲过来的银色剑刃，这城主人高马大的，看似靠蛮力就可以把孔瑶压的半死，谁知他用力向下，脸上青筋暴起，依旧不动。

        林亦清拿起墙前的黑剑，举起扇子用力一扇向高利昂划去，高利昂纵深一跃退居屋后，没有击中人的扇刃向侧面的墙移动，“哐当”一声，墙面坍塌。

        林亦清把黑剑扔给孔瑶，扇着扇子漫步走到孔瑶身前，“我家小朋友不错吧。”

        小朋友？孔瑶想到，他加上上一世的年龄都可以当林亦清他爹了！真会占便宜，可是谁让他现在才十八岁呢，也解释不得，将错就错吧。

        林亦清对着孔瑶道：“看你浑身的伤，就在这儿歇着吧，我怕你一会儿失血过多英年早逝了。”

        “你才失血过多英年早逝……”

        还没说完，林亦清健步而飞，身矫如龙，冲向了高利昂。两人在屋里龙飞武斗，只能听到剑刃撞击的声响，看不清人影。几个回合后，两人分居两地，林亦清的一脸轻松地向高利昂走去，而高利昂则持剑拄地，身上多处伤口，站也站不稳。

        林亦清把扇子架在他的脖颈上道：“高城主，认输吧。”

        高利昂并无回应，静静等待着什么，又像是自己与自己之间充满了矛盾，林亦清皱了皱眉，感觉不对劲，猛地向后一跃到了孔瑶的身边，拂去面前空中浓厚的尘土。

        “糟糕！”林亦清猛地用力把孔瑶推出了内屋，孔瑶栽到了门外，从顶楼顺着台阶向下，在落地时被一阵风托起，缓冲后蹲在了地面上。

        整个城楼顷刻变成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栋榱崩折、乌烟四起。孔瑶急忙向上跑，扒开灰尘，视线望向远处，高利昂像是变了一个人，五官仿佛都在扭曲，随意挥动一下断剑便十里无生。

        孔瑶握紧黑剑四处张望，林亦清在哪？

        “林兄！”

        “你在吗！”

        一手在后捂住孔瑶的嘴，“嘘——”

        孔瑶表情惶恐，双手扒住那双手向下扯，猛地回头看到是林亦清，才松了口气。

        林亦清松开手，“别出声，小心他发现你。”

        孔瑶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下去找个地方躲躲，我上去干掉他然后去找你。”林亦清说完就走了，孔瑶还没来及回话，他想和他并肩作战。

        林亦清穿过灰尘直上云霄，周围的云仿佛都成了他的枕头，样子懒散极了，“高城主，宫中知道您勾结鬼怪，习得阴术吗。”

        高城主没有回话，好像失去了意识，身体控制住了脑子般，二话不说向他冲过去，周围的云都被吹散，形成一条白线。

        林亦清轻松躲过，“高城主真是好战。”

        “高城主你这样不得民心啊。”

        “高城主，夫人也不想你这样吧。”

        “高城主，这要是让上面知道，满门抄斩啊！”

        “……”

        林亦清步快即闪，在云中举伞穿梭，时不时语言攻击两句，无防无攻，只是躲闪。而那高利昂则次次发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一剑落在人的身上都必死无疑。

        高利昂看起来越打越有力气是什么操作，臂膀上的肌肉似又长了几分，青筋散步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杀气。

        孔瑶则在下面看向空中，焦急得很，可他现在又不能时刻停留在空中，帮不上忙。双手紧握黑剑，眉心紧锁，逃也不是，上也不能，无助又自责。

        “啊！”

        “救命啊！”

        求救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孔瑶猛地回头，因为城楼破坏程度极大，巨石一块块向下滚动，将士们已经乱成一锅粥，向外逃跑，死的死伤的伤，他们都是普通人。

        孔瑶咬紧牙关，忍着身体的疼痛下去救人，幸亏现在有了黑剑，让他的战斗力直接翻倍，可是他只有一个人，怎么能时时刻刻保护这万人。

        一个个人在他的面前被碾压，他救不了这么多。

        向上看，只能看到高利昂一直在攻击林亦清，听不见声音，看不到表情，但是不容否认的是，林亦清处于劣势，只能闪躲。孔瑶甩下黑剑，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形成一个扩音效果，大呼一气喊道。

        “林亦清——你到底行不行啊——！”

        声音在城中回荡起来，越飘越远……你行不行啊反反复复被尽头的墙撞回来砸在林亦清的脸上。

        “咳咳。”林亦清尴尬的咳了两声。看来阿瑶是着急了，要速战速决。

        高利昂显然没有被这声音影响，依旧发动着攻击，像斗牛一般再次冲向了林亦清。

        林亦清也没有闪躲，单手钳住银剑，冲击带过来的风都在林亦清面前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右手依旧轻轻扇着，悠闲自得。

        “找死！”高利昂咬牙切齿道，用吃奶的劲拔刃却拔不动，而对面这人好似只是轻轻握住并没有用力。

        “行了，你打不过我的。”林亦清把扇子收起来，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黄符，黄符漂浮在空中，红扇又飘了出来，化形成一根红柄的毛笔，他右手持笔，在黄符上歪七扭八地写了一个“散”字。

        “不好意思啊，没吃饱写的不好看。”林亦清笑道，“不过我能用笔写你就感谢我吧。”

        毛笔又自己变回了红扇，林亦清默念一句:“祛。”黄符顿时散发金光，贴在了高利昂的额头上，忽然！黄符带来的巨大冲击令高利昂头向下地飞速下落，在空中，一团黑气从他的身上散去。

        “扑通！”一阵巨响，高利昂砸在了那片废墟之中。

        林亦清伴随着风缓缓下落，同时所有向下滚动的巨石也停在了原地，有惊无险。

        他站在高利昂身旁，拍了拍身上粘上的土道：“还打吗？”

        “唉。不打了，打不过。”高利昂的眼睛又恢复了人色，身体因为超额用力血管已经破裂，满身的血，可是这起色，比在空中时的怪物好多了。

        孔瑶也跑了上来，看了看周围的形势，挪到林亦清旁道：“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有事。”林亦清笑道，随后凑近他，“改天让你试试，我行的很。”

        “好啊。”孔瑶道，“等你我都休息好了，好好打一顿切磋切磋。”

        天上飞过几个乌鸦，象征着林氏的无语。不再理会，转向高利昂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妇人姜氏原本是这凤凰城的城主，而您和姜氏妇人的恩爱世人都看在眼里，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呢。”

        “……”高利昂沉默些许，“是啊，这是她喜欢的东西……我从中原而来，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爱上她了，她对这凤凰城的爱是任何人都抵不过的，每次聊到这城，她眼里都发光，仿佛这就是她的全部……我在中原…在中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感情。”

        猛咳几声，哽咽道：“史过时迁，她难产而死。”

        “我便成了这下一任城主，我要守护她想守护的东西……”

        林亦清：“说重点。”

        “林亦清！！”孔瑶急忙捂住他的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凤凰城吃的就是这山水啊。那神说如果不传承这冥婚，便让我们周遭都变为荒郊野岭，还说南边那莲池村就是因为违背了神意，我曾以前路过那里，见过，惨不忍睹……”

        “呃……”孔瑶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从莲池过来的。”

        “噗。”林亦清笑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说，莲池那边早就大变样了，根本就没什么神。”

        高城主一脸不可思议，气的大呼着起，攥起拳猛砸对面。

        林亦清道：“而且，在人间作祟的都是妖魔鬼怪罢了，神明不会吃饱了撑的管下界的。”

        高利昂叹了口气，放弃挣扎道：“谢谢你们，事已至此，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

        “你想的美……”林亦清还没有说完，便又被孔瑶捂住了嘴，道：“您请说。”

        “如果我死后，请把我埋在南华山姜氏墓旁，我想守护她。”

        林亦清道：“现在治疗还能活。”

        “不用劳烦，我干尽了丧尽天良之事，活着怕是也是遭万人唾弃，不如死了偿命。”高利昂刚想起身，浑身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又倒了下去，他大笑道：“原本还想站着说的。”

        “众人听令！”一声令下，气势如虹，响彻云霄。

        台下所有人不管正在疗伤还是搬运石块，全都静止在地，军姿站好，等待法令。

        “从今日起——凤凰城城主的位置——由我儿子高祝继承！”

        “……”

        沉默片刻，众人表情复杂，真的是太突然了，可是依旧站直一齐喊道：“是！”

        高利昂大笑起来，这是他引以为豪的凤凰军，绝对忠诚，留给儿子也算是对他的亏欠了，他望着天空，云形状各异，飘飘然游荡在空中，无拘无束的，特别令人羡慕，直至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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