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计划 1

　　出了蝶舞的房门，列膺便听见楼下阵阵喧嚣，间杂着凤蝶反反复复的解释“真的不在，姑娘病了……”，此刻天色还早，并没有到蝶满楼营生的时间，却不知是何故。

　　待走到楼梯口，方见大厅里并没有客人，而是凤蝶带着两三个魁梧的汉子正在围着一人作揖说好话，那人见到他下来，愤然抬起头，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醉态的百里泽。

　　原来百里泽在草苑听闻杜婉兮命将不久，依然牵挂列膺非常，一腔幽愤无处宣泄，径直上马奔向你来我往客栈，被温钧拦住说列膺不在，便径直寻到蝶满楼来。

　　此刻见到列膺，阴沉着脸朝凤蝶怒吼道：“你不是说他不在吗？”

　　凤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看了看列膺，不知是要摇头还是点头，脚下连连后退。

　　百里泽咬着牙一拳捶在他面前的大汉身上，那大汉本事蝶满楼的护院，此刻也不敢强拦，只能闷哼一声让出路来。

　　“姓列的，躲在女人的房间装孙子，有种你别出来！”百里泽瞪着赤红的双眼，说着斜挎两步一把抓住凤蝶的臂膀，将她半个身子拎起：“这个卑劣的狂徒，到底给了你多少银两，你这只认钱不认钱的恶婆子，竟敢伙同他一起来拦我？”

　　“百里公子有误会啊……”凤蝶喊出声，她此地多年，百里泽也算是常客，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火。

　　列膺缓步下楼，边道：“百里公子不必如此费神，列膺在此！”

　　百里泽将凤蝶放开，指着他吼道：“到现在你这狂徒还流连在烟花柳巷，小兮果真是瞎了眼，她确实死都不能瞑目！”

　　列膺淡淡道：“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要死要活，百里公子难道以为我是阎王，可以定人生死？”

　　“哼！你就是想她快点死，好成全你们是不是？”酒意加剧着百里泽的狂躁，连额角的青筋都根根暴起，“那就让我来替她教训教训你！”说罢就往列膺扑去。

　　“够了，百里公子！”一声娇喝从楼上传来，紧接着蝶舞快步走下木梯拦在列膺面前，“蝶满楼还要营生，公子闹够了就请离开！”

　　她此刻双眼依然有些浮肿，散乱的发髻还未曾收拾妥当，哀伤中透着疲惫，但看在百里泽的眼里，只觉得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它瞪了她一眼，突然冷冷讥笑道：“婊子果真无情！前日里敞开怀抱，现在就叫人离开，我看你们就是男盗女娼的一对绝配！”

　　列膺脸色变了变，他不想牵连舞蝶，刚要出口。舞蝶已颤抖着挥出一掌打向百里泽。百里泽看她出手更是大怒失控，出手迅速抓向她的肩头，舞蝶的动作比他慢了许多，已失声惊呼。列膺只得快步上前，搂住舞蝶往后急退，再一个回身看看将她带离掌劲之外。

　　百里泽见状抽出腰间长剑疾刺过来，列膺推开舞蝶，脚下接连变了几个步子，躲开剑势，冷冷道：“百里公子要想比试请到外面去，不要伤及无辜！”

　　说话间避开百里泽一连串攻击，人已掠至门外。

　　百里泽当然紧追不舍，手腕翻转间人已跟着剑一齐冲来，列膺见他毫无退意也不再客气，避过剑锋，出手一侧掌打向他的左肩，他的掌本是绵柔一派，却是迅猛无比，百里泽急忙回剑防身，那掌气击中剑身，“噌嘤”一声弹向百里泽的脸。

　　百里泽一惊，右手握剑往下挑，人往上弹起，堪堪避过。又是一串剑花迅疾攻去，列膺掌势突然一缓，往后仰身贴着剑飞旋而起，人已到了百里泽跟前，一掌击在他右肘上，百里泽酒意醺醺，避闪不及，整条手臂一麻长剑竟脱手而出。

　　看着长剑落地，百里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并不罢休，握拳又攻过来。列膺上前迅疾出手，五指变抓扣住他手腕，那力道极大。百里泽本擅长使剑不擅长使拳，已被抓住，加之手肘刚被击中还在发麻，一时已不能动弹。

　　“百里公子要找人算账最好先估量了再来，列某不奉陪！”列膺也不愿再与他纠缠，说完当先离开。

　　百里泽自知无力对抗，只能怒目盯着列膺离开，在背后吼道：“你少说大话，我定不会放过你！”他又何曾丢过如此大脸，见远远围观的众人都似有鄙夷之色，心中更是气愤，早已恨恨立誓将这狂徒彻底打倒！

　　“滚，都滚开，看什么看！”他朝围观的群众宣泄道，踉踉跄跄往家走去。

　　路走到一半，羞辱已彻底盖过酒意——现在已不单单是因为杜婉兮，更是为他自己，他绝对不能让这姓列的再出现在面前。可他不得不承认此人武功颇高，几招内已将自己的剑打飞，与他硬斗根本不是对手。但，很多时候他制服别人都无需单打独斗，在这边城，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抗不过他铁甲军的鼓掌。

　　可要动用铁甲军必须有父亲的令牌，那就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要师出有名，他要以什么罪状抓捕才能当众凌辱他呢？这人查不到底细，除了逛逛妓院也没做过其他的事，总不能说他欺辱民女吧，不行，杜婉兮不可能会配合说被人欺辱。

　　对了！她曾说过他藏了什么东西，握藏着什么秘密——杜婉兮中毒后梦里反复念叨醒来却又支支吾吾不愿明说，当时他就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一个计划迅速形成，毅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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