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计划 3

　　“你这问的问题太莽撞了，有些操之过急。”阙利听蝶舞回来详述与杜氏姐妹会面的经过，立即觉出不妥。

　　蝶舞蹙起秀眉，“你总是让我等，我真的受够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一些契机，让我如何按捺得住？”

　　“她二人身份到底是谁，父亲来此究竟为何，不过是凭那列膺一张嘴说出来的，未经证实，怎可轻信，万一你当下的身份被暴露了该当如何？”阙利扶住蝶舞的肩头，眼中满是关切。

　　蝶舞眼中却是少有的坚决，“那列公子说的人和事，哪一桩不是你我亲见的事实？我信他！”

　　“除了我，你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你吃的亏还少吗？我花了多少的代价才救得你一命，绝不允许你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不人，会的，你放心，我没有向她二人透露身份。”蝶舞垂下头，“但若证实她们的父亲确是木图老贼的对立阵营派遣来的，恳求阿郎能给我一次机会……”

　　阙利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半晌没有言语。

　　回到客栈，列膺久久沉思在与阙利和舞蝶的谈话中，这一下午，有太多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协仁是弥胜的法号，蝶舞是被木图灭族的库春部之遗孤，阙利说杜婉如似曾相识，而这其中隐藏着联系，让他察觉到一股涌动的暗流，正迅速聚集着力量，等待被他去发掘。

　　“弥胜，蝶舞，阙利，以及乐师几杜氏姐妹，他们均是鲜卑人，原本并不熟悉，却在这边城因某种原因联系在一起，这足以说明，鲜卑内部远不似想象般的平静，木图的霸权也并非稳若磐石。”温钧听完列膺的描述，颇为振奋的分析道。

　　“不错，有了阙利和蝶舞这一支线，我等对鲜卑内部局势便更明晰几分。”列膺思量着，逐渐想起被迫受命时的情形，天子一再强此行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当时的他则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一位使节刚刚半道被刺杀，边战对决，朝廷军队节节败退，而他初入仕途，对边境情形几乎一无所知。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前路一片晦暗，实在不明白列景城当初为何会承接下这个任务，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甩下这一个烂摊子。此时此刻，后者他无法理解，但对于前者，他似乎明白了几分。

　　温钧又道：“令我最为意外的，是那蝶舞竟懂黑蟾蛊毒的解法，我今日取杜婉兮的血试了数十种解药，丝毫不见效。”

　　“这说明库春，至少曾经和木图的王庭有过一段亲密的联系，”列膺道，“让李叔好好查查库春部的过往。”

　　“好，没想到杜婉兮中蛊毒一事，竟牵扯出一段库春部的旧案，那阙利收留了舞蝶，却不敢助她复仇？”

　　“阙利是个十足的稳妥分子，这或许也是他成功经营泅水的原因，越是如此谨慎，越是珍惜得来不易的一切，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敢冒进。”

　　“可有一点我没有想通，”温钧摸摸下颌，“弥胜既然敢于派遣杜行乐师前来云中联络中原朝廷，想来鲜卑境内的反对力量必已经联结，如库春幸存之人，当是他首当其冲会联络的目标啊，为何竟没有告知阙利？”

　　列膺听得此言，脑海中突然一道亮光如陨星划过，“我知晓阙利在忌惮什么了，这忌惮让他不敢违逆木图，也同样，让他不敢靠木图太近，他的囚笼，恐怕靠他自己，根本无法打破。”

　　“他忌惮什么？”温钧不解问道。

　　列膺却是摇摇头，“再给他一点时间。”

　　温钧正觉摸不着头脑，却见萧雨拿着一张布条匆匆来报。

　　“黑衣人果真有动静了！”温钧上前接过布条，展示在列膺跟前。

　　“明日午时石板巷，带着清波琴交换解药，逾期人必死”一行字清楚映入眼帘，列膺犹疑的盯着“清波琴”三字看了良久，“琴穗在废墟中被挖到，他们还指定要清波琴，这是何故？”

　　萧雨道：“婉如姑娘猜测也许杜乐师并没有被抓走。”

　　“你我二人在那暗室中的确没有发现乐师的踪迹，这些人如此之快便送来了要挟信，说明并没有从莫梵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温钧失笑道：“莫兄本来也一无所知，恐怕撒谎也无从说起。”

　　“当真如此，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列膺背起双手在房中踱了几步，对如何找到莫梵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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